程溫是被一路抱著進餐廳的,輕緩的音樂流淌進耳,并不令他覺得輕松,簡清覺到男人明顯繃起來的,低頭在他額角吻了吻,“沒有人會笑話你的,沒人注意到我們。”
來這種地方約會的大多都是,他們沉浸在自己的與晚餐的愉悅當中,并沒有心思注意其他人。
簡清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外面的霓虹閃爍,足以俯視整座城市的夜景,他將程溫放在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到了對面。
桌上應景地擺放著一個致的燭臺,燭火搖曳,營造出一種兩人正在約會的假象,實際上程溫始終記得自己的份,如果不是服務員已經將紅酒倒簡清的杯中,他就準備起去伺候他了。
陪他吃飯,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眼下發生的事和想象中又有點不一樣。
考慮到程溫懷著寶寶不能喝酒,簡清特意吩咐餐廳榨了一杯鮮果,是常溫的,程溫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生怕會出洋相。
他的手因為凍傷變得很不利索,輕輕使勁都會痛,牛排上來后,他小心地去拿刀叉,已經很努力抓了,但的刀還是不聽話地從指尖了下去,掉在盤子上撞出一聲脆響。
程溫第一反應是去看簡清的臉,以為他肯定會生氣,像從前一樣罵他笨手笨腳。
然而沒有。
簡清張地起到對面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番,確定沒被刀割傷,才心疼地開口,“拿不穩的話就別拿了,我幫你切。”
他彎將程溫抱起來,將他放到了靠里面的位置,挨著他坐了下來。
澆著濃香醬的牛排輕易就被切大小均勻的塊兒,變得適合口,直到盤子重新放到他面前,程溫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他分明犯了蠢,阿清怎麼還這麼溫呢。
他應該狠狠責罵他才對。
小傻子眼睛紅紅的,小臉慘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快要被嚇哭了,簡清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岔子,只好側將人攬進懷里,讓他下靠在自己肩膀上,上下輕他的后背,耐心地哄道。
“別怕,沒事的。”
“以后吃牛排的時候我都會幫你切,你做不來的事,我都幫你,好不好?”
“……”程溫睫微,雙眼忽然有些了。
過了一會兒,簡清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啊?……”
“沒…沒有……”程溫下意識否認。
簡清也弄不清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將人放開,正想說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們就去吃別的,還沒開口,一道由背后傳來的低沉嗓音突兀地打斷了他。
“是,他本就不喜歡這種地方。”
話音落下,男子已經移步到了餐桌邊,他穿著剪裁合的黑西裝,外面套著嚴謹的黑大,肩膀上落著幾粒雪花融的水珠,高大的形立在那里,令本就不明亮的線暗淡了幾分。
簡清看清那張可憎的面容,臉頓時晴轉多云,站起擋住他意圖不軌的視線,“殷靖南,你還真是魂不散。”
殷靖南跟簡清可以說是同時得到了關于程溫的消息,這幾天他也一直在不停地尋找小傻子,只是去得晚了一步,到賓館的時候撲了個空,好在那條街上的攝像頭拍到了簡清的車牌號,順勢查了一下,就知道他們來了這家餐廳。
按理說程溫和簡清在一起,他不應該出現的,因為小傻子愿意跟他離開的幾率很小。
可他實在放心不下,萬一簡清因為程溫的不告而別遷怒他怎麼辦,他對他總是那麼不好,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他,他必須親眼見到小傻子平安才能安心。
他匆忙地趕了過來,誰知簡清竟然連讓他看程溫一眼都要阻攔。
殷靖南雙抿著,臉也沒比簡清好看到哪里去,“到底是誰魂不散?”
“你作為一個已經擁有未婚伴的人,腳踏兩條船還這麼理直氣壯,不覺得恥嗎。”
“小溫的離開足以證明他的心意,他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
簡清冷笑,眼里燃起更盛的怒火,“我們之間的事用得著你管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
“在你眼里除了程冉以外的人都只能稱得上東西吧。”殷靖南眼中流嘲諷。
“就像一直以來你對小溫的態度一樣,把他當作一件沒有痛覺沒有的東西……隨便怎麼傷害都可以。”
兩人之間氣焰囂張跋扈,好在沒弄出太大的靜,沒驚別人。
程溫卻是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生怕他們因為自己當眾打起來,扶著肚子起,巍巍扯了扯簡清的袖,“阿清……你…你們別吵了……”
“不要因為我吵架……”
簡清回看他的時候面已經和了下去,手了他的臉,“我們沒吵架,就是得把話說清楚。”
“你放心吧。”
隨即他轉對殷靖南道,
“我跟程冉已經分手了,以后我會好好對小溫,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年就會結婚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寶寶都快出生了,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你早就沒有足的余地,我勸你趁早放棄。”
殷靖南無暇辨別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單單聽聽就覺得好笑,“你說你喜歡他?”
“那你知道小溫喜歡什麼嗎?”
簡清皺了皺眉,他被問住了,這種覺很不好。
“小溫喜歡吃永昌巷的小餛燉,一次能吃滿滿一大碗,因為那家餛飩的口味跟他媽媽的手藝很像,回味起來的時候覺很溫暖。”
“你帶他來這種地方,他連刀叉都拿不好,也本吃不慣花里胡哨的西餐,為了讓你高興,才順著你,取悅你,你就真的覺得他想要這些了。”
殷靖南臉上沒什麼表,說的話卻針針見,句句往簡清心里扎。
他介懷于自己竟然從來不知道這些,也介懷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敵卻那麼清楚,但更難過的是程溫不肯對自己吐心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殷靖南勾了勾角,“只要你有眼睛,就能看出來,他待在這種地方的時候渾都會不自在,只要你有眼睛,就能看出來,他眼角發紅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很難過了,只是習慣把委屈憋在心里,不喜歡說出來。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裝瞎還是真的看不見,但你說你喜歡他,我覺得你本沒有資格。”
簡清確實沒辦法分辨,因為小傻子在他邊的日子里,大多數時候眼睛都是紅紅的。
這個認知令他沒來由有些慌,右手探到后索著抓住了程溫的手,才覺得心里稍微踏實了一點,“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的,是小溫說了算。”
殷靖南往旁邊挪了一步,錯開簡清的遮擋后,對上那雙泛紅的眼眸,“小溫……你還愿意相信他嗎?”
“只要你說出一個不字,我可以立刻帶你走。”
“我……我哪里都不去。”程溫搖頭,想要掙開簡清的手,卻是徒勞,對方握著他的小臂,本不肯放,“等吃完飯……我…我就回賓館了。”
他沒回答信還是不信,但一句話足以證明簡清剛才說的是假的,結婚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殷靖南正要說話,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怔了怔,掏出手機接起放到耳邊,在聽完對方的話后臉立馬變了。
是父親邊的書打來的,說老爺子突然昏倒,現在在醫院。
殷父早些年就查出了心臟病,一但發作就是生死關頭,眼下他沒時間再耗下去,匆匆對程溫道。
“小溫,你記住,如果他欺負你,你一定給我打電話,我現在有點急事兒,必須先走了。”
“……靖南哥哥再見。”程溫小聲說了一句。
剛才他一直不怎麼敢跟殷靖南說話,就是怕簡清生氣。
阿清生起氣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殷靖南一走,張的氛圍立刻消散了,簡清扶著程溫重新坐了下來,前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剛才的話他說得對,我的確不夠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以后我一定都會去慢慢了解的。”
“現在時間也不算晚,我帶你去吃餛飩?”
程溫趕搖頭,“不…不用,靖南哥哥是瞎說的,我喜歡吃西餐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塊兒牛排放到里,快速咀嚼的模樣像只小倉鼠,一下就吞了下去。
簡清被逗笑了,可隨之出現的是更多的酸。
程溫隨著他笑,一塊兒接一塊兒往里塞,吃得太急,嗆得眼淚都咳了出來,簡清趕幫他順背,拿起橙遞給他,程溫喝了兩口之后緩了過來,還要繼續吃,簡清皺眉按住他的手,聲音啞了下去。
“別吃了……不喜歡就別吃了。”
作者有話說
我是一個沒有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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