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時間定在晚上六點，之所以這麼早來，是因為現場有很多東西還需要簡清親自確認，各家也是敬業，早早就蹲守在酒店門口了。

剛下車簡清就遇到了人，對方是恒達地產的大爺，饒有興致地向簡清問起孩子的母親是誰，簡清笑了笑，看了程溫一眼，說晚上會向大家一起介紹。

小傻子始終低著頭，也就沒注意到他的目。

兩人聊起最近的市行，說著程溫聽不懂的話，他安安靜靜地抱著寶寶跟在簡清后坐電梯上了樓。

在此之前，程溫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宴會，也就不知道流程，還以為馬上就會見到很多人，難免會到張，恒爺在21層下電梯后，簡清轉攬過程溫的肩膀，將他臉上的口罩輕扯到下，了他的臉，“悶壞了吧？”

“沒…沒事的。”程溫搖頭，擔心中途有人上來會認出自己，想把臉上印著小兔子圖案的口罩戴回去，被簡清阻止了，“沒關系，這會兒還沒來人呢。”

他被簡清帶到了頂層的一間總統套房，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層疊錯的宏偉建筑，晨間的灑進屋，本該溫暖愜意，卻因為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令程溫覺得很不安。

他不知道簡清為什麼要帶他來這里，不是說要帶他參加滿月宴嗎。

很快簡清給了他回答。

“今天上午和下午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房間里有電視，要是無聊的話可以讓王姨幫你打開。中午會有人送餐上來，我定的都是中式菜品，你要是想吃別的什麼，那里有菜單，打電話點餐就可以了。”簡清指了指放在窗邊小桌幾上的黑書籍式菜譜，隨后了程溫的臉。

“千萬別省錢，你男人養得起你。”

程溫怔怔看他，“那……那你呢？……”

“我還有些事要去落實。”簡清眼含笑意。

是什麼事他沒向程溫解釋太多，走之前格外囑咐王姨好好照顧程溫跟孩子，如果有事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王姨連聲應下，讓他放心。

簡清這才安心離開了，徑直坐電梯到酒店一樓，出門時迎面撞上一個人。

他往左挪一步，對方就跟著往左挪一步，簡清不皺眉，“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跟你談談。”姜聆笑道。

簡清急著去辦正事兒，沒時間跟他周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話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就兩分鐘，不會耽擱的。”姜聆道。

簡清思慮片刻，點了點頭，上了停在外面的黑邁赫，姜聆跟著一起上了車。

說兩分鐘就兩分鐘，只是姜聆下車的時候臉不是那麼好看，顯然目的沒有達。

簡清去了市中心商圈有名的奢侈品大廈，其中有家名為亙古的珠寶連鎖店，據說每一枚戒指都在日本的姻緣廟開過，只要夫妻雙方帶上，能把對方一輩子套牢，靈驗得很。

有句話做心誠則靈，信則有，不信則無。

以前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現在簡清反倒是愿意去相信了。

有寶寶在邊，程溫顯得還算平靜，末末這會兒已經很笑了，被爸爸放在床上，拿撥浪鼓逗一逗就‘咯咯咯’笑個不停。

程溫見開心，也跟著笑，但等寶寶玩累睡著了，就連神都變得呆怔起來。

一整個上午都盯著兒發呆，時常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中午用餐的時候，王姨看出他緒不對，站在一旁擔憂道，“程先生，你怎麼了？”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啊？”

“先生代過了，你要是不喜歡吃的話，可以點些別的。”

程溫搖頭，朝笑了笑，“沒事兒……、好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很好，他低頭往里送了口飯，沉默地吃了小半碗就說吃不下了。

放下筷子的時候，他扭頭看向王姨，輕聲問道，“阿清他以后要是結婚了，是不是就不讓我見末末了？……”

王姨怔了怔，隨即立馬笑了，“程先生你說什麼呢，先生就算要結婚也是跟你結，怎麼可能會不讓你見小小姐。”

程溫低下頭不說話了，他們之間的事王姨本不清楚，問也是沒用的。

這件事只有簡清可以做主。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沒用，兒跟著他只能到漂泊，不會有太好的生活。

要是留在簡家就不一樣了，會有很多漂亮的小子，會有穿不完的小皮鞋，可以到很好的教育，不至于跟他一樣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總是讓人恥笑。

可是阿清和姜聆結婚了，還會喜歡他們的兒嗎，姜聆愿意把末末當親生孩子一樣照顧嗎。

程溫不知道，這些事他想了整整一天都沒能想出一個結果，倘若寶寶真的非留在簡家不可的話，只希簡清看在往日的分上，能讓他偶爾見一見兒。

只要知道過得好，他也可以放心了。

冬天的日子短，剛過五點天就完全黑了。

程溫坐在小桌幾邊的椅子上，過落地窗往著外面繁華的燈火出神，“王姨，阿清他去哪兒了啊。”

“肯定是安排滿月宴的事呀，聽說今天會來很多人，能和簡家攀上關系的都是上流社會的富貴人家，簡家包了足足兩層的宴會廳，可不得安排妥當。”王姨道。

“先生是重視極了小小姐，才會這麼忙得不見人影兒呢。”

程溫笑起來，“這樣就好。”

簡清多重視兒一分，寶寶以后在簡家的日子就會好過一分，希被寵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就像簡清說的那樣。

快到六點的時候，房間的門鈴響了，王姨過去開了門。

程溫以為是簡清，實際上來的人是陳助理，讓他帶著寶寶一起到樓下的宴會廳去。

他點頭應下，怕耽擱了時間，急急忙忙起穿上外套，把口罩戴好，抱著兒跟著陳助理下了樓。

現場比想象中還要奢華，耀目的水晶燈照得程溫有些暈眩，不論都男都穿著極為正統的禮服，只有他裹得嚴實，看上去像個異類。

偶爾有人投來探究的目，令程溫越發覺得不自在。

他知道宴會開始的時候寶寶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的，也許會被姜聆抱在懷里，然后由簡清宣布公開兩人的關系。

而他則需要在角落里安靜地注視這一切。

程溫忽然很后悔來這里，不是因為無法承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而是怕自己太蠢，會在這樣的場合不小心做出給簡清丟臉的事。

他住陳助理，把懷里的兒遞給他，“陳叔……寶寶就由你抱給阿清吧……”

“我、我就不進去了，我去外面等著吧。”

陳助理有些無奈地笑道，“程先生，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你得跟我一起去。”

話音剛落，大廳里就響起簡清的聲音。

“大家晚上好。”

程溫下意識抬頭去看。

簡清站在宴會中心的發言臺上，一筆的黑西服，脖子上的那個蝴蝶領結是早上他親手給他戴上去的，黑發一貫扎在腦后，不過和平時又有些不同，似乎用發蠟整理過，顯得更加正式。

他拿著話筒，笑起來的模樣比以往的每一天都更像一個紳士。

程溫知道簡清其實不是個暴躁的人，只要他想，他可以很溫，他可以對程冉溫，他可以對姜聆溫，只要他想，哪怕是自己這樣一個本不值得他的人，也可以得到他的溫。

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像一把虛無縹緲的沙，終究是會從掌心流走的。

在不久的以后，簡清會和姜聆從同一張床上醒過來，給他曾經也給過自己的早安吻，對他說足以把一顆心臟都融化的甜言語，甚至會為末末再添一個小妹妹。

這些程溫都知道的，所以他不愿意再相信簡清說的任何話，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等著他開口讓這段從來就不平等的關系一刀兩斷。

這一天終是來了，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堵在口的窒息又是怎麼回事。

程溫知道自己該走了，可雙腳像是被什麼東西釘在原地，本不了。

“謝大家在百忙之中空來參加我兒的滿月宴，今天除了慶祝我兒滿月之外，我還有件事要宣布。”

“之前有關我的緋聞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在此之前我一直沒給出正面回應。今天我想給大家一個代，也想做一件一直以來都想做，但遲遲沒有行的事。”

簡清充滿磁的嗓音通過小小的話筒傳遍整個宴會廳，他被簇擁在人群最前方，目在人群中搜索著，最終定格在程溫上。

眼神漸漸變得很溫。

“我上了一個人。”

“他很特別，跟我從前遇到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他特別的傻，特別的可，特別招人喜歡，最重要的一點，他特別我。”

“也就是因為這份過于濃烈的，以至于我在于這段中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有恃無恐，我總是讓他傷心，讓他紅眼，我還對他做過許多很過分的事。”

“可他太善良了，每每都不會怨恨我，他可到我都不忍心再繼續欺負他了。”

“我希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是快樂的。”

“不論以前是誰，從今往后，這輩子，就是他了。”

人群中逐漸漫開細碎的議論聲，大家自讓出一條小道。

程溫看到簡清越過人群朝他走過來，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在他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簡清放下話筒，從口袋里出一個四方的黑絨小盒，打開后舉起到他面前。

“小溫，我為我以前的所作所為向你道歉，我保證，從今往后再也不會了。”

“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給你想要的溫暖，只要累了，痛了，都可以說出來，我的肩膀永遠可以讓你靠。”

“跟我結婚，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