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殷靖南雙手搭在溫泉池邊緣,扭頭看著他,出右手彈了彈小言的額頭。
“好好放松,別想這些七八糟的事。”
小言低頭,著清澈見底的泉水發呆,過了一會兒,比劃道。
“啊……”
你和林藝,是不是很久沒見面了。
“問這個做什麼。”殷靖南道。
小言搖頭,比劃道。
沒什麼。
這段時間你下班后都回來陪我,辛苦你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殷靖南笑道。
其實他跟林藝第一次就沒,服都了,是下不了手。
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這方面實在有些潔癖,還是等以后遇到對的人再說吧。
殷靖南沒有多解釋,畢竟小言只是他弟弟,說多了平白給他希,以后會更加失。
小言固執地比劃。
還是謝謝你。
遇到你,是我的幸運。
“這麼說就見外了。”殷靖南溫聲道。
前幾天小啞還說后悔遇見他呢。
或許是因為遇到殷靖南就已經把小言這輩子所有的幸運都用了,才會發生后來那些不幸的事。
事已至此,無非兩條路。
咬牙撐下去,或者一走了之。
人們總是怕死,何曾想過,其實活下去比死要難多了。
在溫泉池里泡了二十多分鐘,兩人回了房間,殷靖南不敢讓小言一個人待在浴室里,幫他洗了澡塞進被窩里,自己才進去洗。
屋的線很暗,除了床頭的燈之外,只有浴室外的廊燈是亮的。
小言安靜地在被子里,聽著里面的水聲,思緒飄搖。
平常殷靖南洗澡很快的,今天似乎特別慢,進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出來。
他知道對方在干什麼。
回想起來,兩人僅有的兩次發生關系,都是殷靖南喝醉之后,喝醉了就能把他當程溫,醒的時候就下不了手了,所以寧愿自己解決也不他。
幾分鐘后,浴室的門打開,殷靖南穿著浴袍從里面走出來,手里還拿著條巾在頭發,看向小言道。
“還不睡嗎?”
小言點頭。
在等你。
“累得話就睡吧,我還有一會兒。”殷靖南從行李箱里找出睡,回到浴室里換上,吹干頭發。
出來的時候小言已經半瞌著眼睛快要睡著了,殷靖南掀開被子躺進去,靠在床頭打開了手機。
小言悄悄往他那邊挪了挪,又不敢靠得太近。
其實兩人除了沒有那層關系外,任何地方都像是人。
殷靖南會關心他,陪伴他,帶他出來散心,甚至兩人總是在一起睡覺。
明明那麼近,又那麼遠。
近到對方此刻就躺在他手可及的位置,遠到殷靖南明天可能就會為別人的人,丈夫。
小言希那天別來得太快,否則他無法抵那樣的悲傷和絕。
這個世界那麼大,明卻那麼。
他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了,卻還是會悄然從指里溜走。
理掉手機里的工作郵件,殷靖南收起手機躺下來,自然地出長臂將邊的男孩攬進懷里。
小言的微,殷靖南發現他沒睡,低頭問道。
“小言,你想去上學嗎?”
小言睜開雙眼,視線和殷靖南對上。
他想的。
還大著肚子懷著寶寶的時候,去超市買菜看到群結伴,朝氣逢的高中生,就很羨慕。
不知道坐在教室里面上課是什麼覺。
他以前應該是上過學的,不然也不會認識字。
但隨著寶寶的離開,那種早就淡去了。
他現在只想在自己的殼里,做一只小小的烏,什麼都不愿去想,能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一天算一天。
小言搖了搖頭。
“去吧。”殷靖南抬手順了順小言的發,溫聲商量道。
“等這趟行程結束,回去我就給你找學校。”
“你畢竟還小,應該學一些東西,肯定有好的。”
“去了學校會有許多同學,熱鬧些,也許就不會胡思想了。”
小言靜靜與他對視,最終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殷靖南想要的,他無法拒絕。
溫泉度假村除了食和風景之外,其實沒什麼好玩的,主要就是環境好,泡泡溫泉舒緩心,加上殷靖南時刻陪在小言邊照顧,小言緒的確好了些,偶爾也會發自心地笑了。
只是好的時總是短暫,一行人玩兒了三天就打道回府了,殷靖南在公司正忙的節骨眼兒上強行休假,回去后的幾天自然要拼命加班補回來,不過給小言找學校這事兒他一直放在心上。
原本打算送小言去聾啞人學校的,可是再三思慮過后,殷靖南覺得不妥當,在他心里,小言就是一個健健康康的正常人,那地方聽起來就很抑,他不喜歡。
普通高中的話競爭力太大,相比之下某貴族學校就好很多,學校重在教育學生生活,擅長發掘學生的優點,比如有些人天生嗓子好,會唱歌,那麼就著重往音樂方向培養,有些人畫畫,就多加鼓勵,激發學生的潛能和毅力,并不會因為績不好就偏差對待。
對于小言來說,他最需要的就是包容和鼓勵。
要進那學校不難,殷靖南請校長吃了頓飯,捐贈了學校一千萬,小言隨時可以去上學。
當初把人撿回來的時候,殷靖南帶小言去醫院檢查過,他方面沒有任何創傷,診斷結果表明,可能是因為他曾經過刺激,心里承的打擊超過了人的負荷能力,才會導致失憶和無法說話。
也就是說,小言以后是有可能再開口說話的。
至于份這個問題,在多次尋找他的家人無果后,殷靖南就托了關系把小言的戶口落在了殷家。
所以現在他是跟著殷靖南姓的。
隔天早上,用過早餐后,殷靖南親自送小言去了學校。
高三1班的班主任接到校長的吩咐,早早就在學校門口等了,殷靖南和老師打了個招呼,從大口袋里掏出一只黑手機遞給小言。
“這個手機給你用,里面存了我的號碼,要是不習慣的話就打電話給我,我馬上來接你。”
小言怔怔手接過來。
殷靖南笑著手了他的頭。
“我下班來接你,和同學好好相。”
隨后殷靖南和老師談了幾句,拜托務必好好照顧自己的弟弟,就轉離開了。
小言著殷靖南的背影,為對方的周到到鼻頭發酸。
他要是不那麼好該有多好啊。
那樣他就能喜歡他一些了。
“殷言同學,我們進去吧?”
小言回神,點了點頭。
到教室的時候正好早自習上課鈴響,有幾個學生逗留在走廊上嬉笑打鬧,完全沒有上課的自覺,見班主任來了才收斂些,笑嘻嘻地問了老師早,跑進了教室。
班主任是個25歲的年輕,和正值青春期的學生們相起來就跟朋友一樣,再加上能進這所學校的學生非富即貴,自然要有特別的教育方式,靠兇是沒用的,得讓他們服。
陳畫領著小言進教室,吵鬧聲就漸漸安靜了下來,30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講臺上的小言看,臺下有個磁的男音問道。
“老陳,這就是你說的班生啊?”
“對。”陳畫笑著轉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字,殷言。
“關于新同學的況大家都知道了,希大家以后和殷言同學好好相,不要欺負人哦。”
“害,我們是那種嘛~”臺下傳來齊刷刷的一片回復。
“行了,剛好那兒有個空位,殷言同學就暫時先坐到最后一排吧。”陳畫朝后面指了指,笑道。
小言點了點頭,想用手語向老師道謝,可是這里人太多了,一旦開口,他的缺陷就暴無疑,雖然同學們可能都已經知道了。
他低下頭,往老師指過的方向走,安靜地坐下。
隨著早自習正式開始,教室里響起噪雜的聲音,有些人在背單詞,有些人則在唱歌,還有人在畫畫。
近一年多里,除了殷靖南以外,小言幾乎沒跟別人有過的相,再加上抑郁的緣故,社這件事令他覺得很恐懼,單單是坐在人多的地方就無比不安。
就在這時,同桌突然用手指了小言的胳膊。
“聽說你不會說話?”
小言扭頭看去,映眼簾的是男生俊氣人的臉。
他著一件軍綠工裝外套,頭發三七分,劍眉鋒利,鼻梁高,廓利索得像是被用刀削過,眼里的玩味昭然若揭。
小言看出他的揶揄,默不作聲地低頭,不說話。
“問你話呢。”男生不耐煩地用手肘了小言的胳膊。
小言這才點了點頭,頭埋得更低了。
這位同學一看就不是善茬,小言不是很想跟他說話,偏偏對方就要纏著他問。
“你為什麼轉學啊?”
小言搖頭。
“對,我忘了,你不能說話。”男生一拍腦子,從屜里拿出筆和紙推到小言面前。
“寫下來。”
小言倒是會寫,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沒。
男生不樂意了,沒輕沒重地推了小言一把。
“干嘛呀,不樂意理我,我還不樂意理你呢,有本事你別坐這兒啊。”
小言子晃了晃,眨了眨眼,眼淚就掉了下來,了桌上的白紙。
男生一見愣了,反應過來后結道。
“哎,你……你別哭啊,我就問問,又沒別的意思。”
“那啥,我葉彬遠,很高興認識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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