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祿在家里話不多，這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

　比閨當年一個人去縣里念書都心。

　林棠看著爹的背影，心里浮起一即將遠行的悵然。

　眼睛一熱，笑著說道：

　“爹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誰敢欺負我，我就一拳掄過去打扁他。

　我就是舍不得你和娘，還有哥哥嫂子和狗蛋他們。

　你們要是有空去縣里，別忘了去看我……”

　知道，一般況下，家人不會舍得那幾個工分，請假去縣里。

　娘請了兩天假，已經心疼的不得了了。

　林祿拍了拍林棠的腦袋，眼睛也的。

　“傻閨。”

　“……我們有空就去看你。”

　孩子大了，離開家是必然的事。

　心里也是真的難。

　尤其這回跟以前上學還不一樣。

　這可是上班啊。

　工作就意味著是大人了。

　當年的小娃娃，好像一下子就長大姑娘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行了，爹幫你收拾行李，你看看還要帶什麼，爹保證給你弄得妥妥的。”林祿打起神道。

　林棠點頭，“好，先去裝被褥吧……”

　父倆說說笑笑地進了屋子。

　另一邊。

　大隊因為一個消息喧嘩了。

　那個說是馬上要正式工人的劉國輝，被趕出鋼鐵廠啦！！

　整個大隊都沸騰了。

　連地里的活兒都沒心思做了。

　紛紛滿心好奇地盯著手持巨瓜的劉大妹。

　“大妹啊，到底咋回事？你趕說呀。”

　“劉國輝不是馬上就要轉正了嗎？怎麼突然被趕出廠了？”

　“你不是在瞎編吧？”

　“是呀是呀，劉國輝因為馬上要工人了，還退了跟林棠的婚事，這才發生了多久……”

　劉大妹很社員們目都落在自己上的覺。

　慢條斯理的拿起脖子上的破巾，了臉上的汗。

　語氣不不慢地道：

　“這種事我怎麼敢瞎編？”

　“我雖然說三道四，可沒影兒的事我是不會編的。”

　說著，掃了一眼那個說瞎編的婦。

　眾人的目也看了過去。

　人訕訕地了鼻子，回了句好話。

　“哎呀，我這不是著急的嗎？大妹啊，你就別賣關子了，趕說吧。”

　劉大妹也不想浪費掙工分的時間，清了清嗓子，聲音微揚。

　“……咳咳……劉國輝被廠里開除這事兒啊，是鐵板釘釘了。”

　“要問我咋知道這事的，我昨個兒不是回娘家了麼。

　我娘家大隊那邊剛好有人是鋼鐵廠食堂的工人。

　那人見著我專門問我‘那劉國輝是你們雙山大隊的吧？’”

　說到這里，、抬頭，雙臂放在小腹。

　仰著下，學著問話之人的高傲樣子。

　逗得在場的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大妹，你學的也太搞笑了吧。”

　“是啊，你瞧大妹這下抬的，有了有了，有城里人的味道了。”

　還有那著急知道后續的社員，連忙催促道：“行了行了，別學了，趕繼續說吧，大家伙兒都等著呢。”

　劉大妹繼續道：“我就說是啊，劉國輝是我們大隊的，咋了？”

　說完，眼睛巡脧了一圈四周。

　“你們猜那人咋回的？”

　社員們頓時急了。

　甚至想跳腳。

　“哎呀，你別賣關子了，趕說吧。”

　“你再賣關子我們就不聽了，大不了自己找人打聽好了。”

　“……早點兒說完，大家伙兒還要上工呢。

　再不說，等大隊長他們來了，你想說可就沒機會了。”

　一聽觀眾都這麼說了，劉大妹也沒心思繼續作了。

　繼續學著娘家大隊那個高傲的食堂工人的神態。

　上也用著那人怪氣的語氣。

　“還真是你們大隊的呀！”這句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的調調。

　“簡直讓人震驚啊，你們大隊居然會出現那麼個人。”

　說著，又意味不明地嘖嘖兩聲。

　“劉國輝被廠里開除的消息，你們大隊的社員應該都知道了吧。

　不是我說啊，你們大隊的年輕人也太不知深淺了吧。

　好好的工作不做，居然在上班時間占同志便宜。

　現在有份工作多難吶，就算花錢、用糧食買都弄不到了。

　那個劉國輝是不是傻？”

　雙山大隊的社員們聽到劉大妹說的這些話，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國輝占……占同志便宜？！

　不會吧？

　劉家的小子瞧著老實的啊。

　“大妹，你說的是真的？”趙紅花輕聲問道。

　劉大妹沒料到會第一個問話的，詫異了一瞬。

　回道：“那可不，真兒真兒的。”

　趙紅花聲音細細的，“真沒想到……”

　得虧棠棠跟劉國輝退婚了，要不然秀麗一家得被惡心的多狠啊。

　劉大妹撇了撇，“誰能想到呢。”

　倆的對話，驚得在場的人都回過了神。

　“大妹，你說劉國輝……占人便宜？他占誰便宜了？”村里人對這種帶著花的新聞很是好奇。

　村里消遣，還不止一個人好奇。

　其他人也目灼灼地看著劉大妹，一心求解答。

　劉大妹靈機一，覺得自己可以把聽到的故事加工一下，讓大家聽得更盡興。

　于是又學著村口那會說書的大爺，裝著滄桑的樣子，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是一個驚天地的上班日，廠房里烏漆麻黑的。

　在那麼一群神滿滿的人中，

　劉國輝看見一個又好看又洋氣的同志，

　那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一雙眼睛水靈的呦，

　劉國輝當時心里就是一抖。

　當即覺得這個姑娘就是他心目中的仙啊。

　于是，他腦子一昏，就抓上了人家同志的手。

　然后……”

　浮夸地說了一句然后，卻又止住了話頭。

　直吊的周圍人懸起了心。

　“然后什麼？快說啊！”

　八卦之心，如韁的野馬，拉也拉不回來了。

　劉大妹滿意了，繼續道：“……然后，然后……”

　一心吃瓜的人的呼吸都隨著。

　聽連著說了‘然后’，十來個人同步吸了一口氣。

　又同步落下。

　張緒已經飽滿的快溢出來了。

　可——

　誰知道啥也沒聽到。

　社員紛紛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