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只得忍著味道走出門外, 看見丫鬟懷中眼睛哭的通紅的兒子,手將他抱在自己的懷里,忍不住了他的臉, “好了, 不哭。”
衛璟跟著走出臥房, 冷眸淡淡瞥向被摟在懷中的兒子, 他哭起來倒是十分惹人憐,圓眼通紅水潤,烏黑濃的睫還滲著水霧, 可憐兮兮像是被待過,裝模作樣。
之前的半個月, 他便是用這種裝可憐的樣子鬧著和他母親睡, 纏著人不肯松手。
不過無妨,衛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他總不能這輩子都不長大。
衛璟難得朝兒子出手,低聲說:“我抱他去見客。”
盛皎月差點忘了今天是兒子的周歲宴, 只不過現在時辰還早,客人應當還沒到前院。
兒子的小胖手抓著的裳, 摟著的脖子舍不得松開。
盛皎月覺得他好可憐,“晚些時辰再抱過去吧。”
衛璟漫不經心掰開兒子的拇指,強行將他從他母親懷中抱了出來。小皇子十分不滿,扭軀,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衛璟冷冷瞥他一眼,“你要自己走路嗎?”
小皇子不喜歡自己下地走路,他喜歡讓人抱著他。
他雖然還不太會說話, 但已經能聽懂一些話。
譬如他最討厭的父皇冷冷的威脅。
小皇子像是霜打的茄子, 蔫蔫的趴在男人的肩頭, “不…不。”
他想說的是不自己走。
衛璟聽得懂, 盛皎月也聽得懂。
小孩子結結吐出的幾個字也聲氣,黏糊糊的聲音,融化了心尖。
衛璟了他的腦袋,淡淡嗯的一聲,隨后又用冷冷淡淡的嗓音說:“那你就乖一點。”
不要總是來纏著他的母親。
仗著自己還是個小孩,就肆無忌憚。
黏人。
討人厭。
小皇子趴著不,也不想說話。
盛皎月覺衛璟和兒子說話的語氣實在有些太重,有點生氣,“你別總是兇他。”
衛璟沒覺得自己兇了他,只是這個兒子太會示弱裝可憐,任誰來看都是委屈至極的表,紅著眼,泫然泣。
他有時都被兒子氣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打他,讓他母親知道,連著幾日都別想上床。
罵他,他就撅著屁背對著,權當是王八念經。
衛璟沉默,然后說:“他不聽話。”
盛皎月自然是護著兒子,不服氣的問道:“他怎麼不聽話了?他明明最乖了。”
只有特別想念娘親的時候,才會哭。
其他時候,不哭不鬧。
乖乖吃飯,乖乖穿服。
衛璟心想算了。
他再忍忍,等過兩年,就將兒子扔給太傅,好生管教。
小皇子蔫趴在父皇肩頭,抬眸看見娘親的臉,萎靡不振的可憐表才稍微有些緩和,努力學著娘。
發音不準,又常常咬到舌頭。
這聲娘聽起來就有些好笑。
盛皎月他的臉,“乖乖真聰明,都快要學會娘了。”
說完又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
衛璟看見當然不會高興,寬厚的手掌托著兒子的后背,帶著他去了前院。
小皇子雖然才一歲,但是在生人面前從來都不會笑,板著張漂亮生的臉蛋,面冷淡,瞧見不喜歡的人還會扭過臉。
盛暄也喜自 己模樣好看的小外孫,時常拿些小玩逗弄他。
奈何小外孫不吃這套,眼皮都不帶的。
小皇子在盛家有許許多多喜歡的人,唯獨對祖父冷冷淡淡。
偏偏盛暄還樂此不疲。
除了娘親之外,小皇子最喜歡的人是他的舅舅。
可是舅舅好像和父皇一樣,都不怎麼喜歡他。
盛清越對他這個外甥,不深,每回看見他心也相當復雜。
他和妹妹長得不像,只有一雙眼睛能看出妹妹的痕跡。
周歲宴無聊又無趣。
小皇子趁人不注意就溜到舅舅的院子,走不就爬,四肢并用爬過門檻,不知不覺就到了舅舅邊。
盛清越在書房里練字,忽然被一雙手抱住。
他低頭一看,目微頓,無奈放下手中的筆,聲音冷淡:“你怎麼爬過來的?”
小皇子每回只會說一個字:“爬…爬。”
盛清越將他從地上抱起來,“今天不是你的周歲宴嗎?”
“宴…宴。”
“……”
盛清越來丫鬟,讓人將他抱回去。省得前頭的人找急了。
小皇子抱著舅舅不肯撒開,“啾…啾。”
盛清越挑眉,知道他這是在自己舅舅。
小皇子手里抓著不知從哪里來的小金子,要塞給他。
盛清越覺得好笑,改變了主意,問他不?
小皇子點頭,說。
盛清越喂他吃了糕,這點他倒是隨了他母親,喜歡吃甜糕,越膩越吃。
小皇子抱著糕點舍不得松手,啃的滿都是。
前院的人已經找瘋了。
小皇子被弄丟了可是天大的事。
丫鬟們全都在找。
萬不得已才來打擾冷酷的二爺,瞧見小皇子在二爺的院子里才松了口氣。
孩子周歲。
盛皎月也得面,不過穿著裝示人,在以前認識的人面前還是會不自在。
文選司的黃大人也送來禮,都不好意思去看他從前的同僚。
實在是……
太過貌了。
江桓不請自來,非要細算,他也算得上是小皇子的叔叔。
顧青林和裴瑯更不用說,早早便提著禮登門拜訪。
夏日風暖,子姿聘婷,風挽起的烏發,有了孩子之后,上那點清冷疏離的淡漠消散許多,取而代之是為人母的溫。
一如既往的漂亮明艷。
模樣出挑,人念念不忘。
顧青林讓人打了對長命鎖,送給的孩子。
裴瑯則是送了一柄他親自鑄造的長劍。
他們有諸多的不甘,也于事無補。
木已舟,他們已經出局。
顧青林有時午夜夢醒,也會冷冷地想,若是那個時候他的心腸再狠一點,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份的時候,強了,將生命煮飯。
會不會,現在和生兒育,共度余生的人,就是他了?
這種卑劣的念頭一閃而過。
他知道行不通,雖不吃,但更不吃的。
盛皎月看見他們兩個 ,已能鎮定自如。
裴瑯悠悠問道:“你兒子呢?”
盛皎月 蹙眉:“在我哥哥的院子里。”
裴瑯哦里一聲,就無話可說。
他盯著看,眼神讓覺得不舒服。
但是盛皎月也不會以為裴瑯對還有什麼想法,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衛璟恰時出現,默不作聲攥住的手。
裴瑯的目收斂幾分。
衛璟讓他們兩人沒什麼事就回去。
裴瑯不肯走,顧青林也站著不。
衛璟自然能看得出來他們兩個,還未死心。
他偏過臉同低聲細語道:“孩子吵著見你,你去哄哄他。”
盛皎月將信將疑,去了哥哥的院子。
兒子正坐在榻上玩著圍棋,棋子被他扔的到都是,書房里糟糟的。
小皇子瞧見娘親,眼神明亮,張開雙臂要抱抱。
盛皎月將他抱起來,看見不遠的兄長,低聲了句哥哥。
盛清越恩了聲,“他很乖。”
盛皎月知道又被衛璟騙了,那個男人就是喜歡吃醋,小心思不斷,怕和顧青林說話,故意將支開。
若是下回他繼續用孩子當借口,還是會上當騙。
盛皎月兒子的腦袋,“我們乖乖很安靜。”
知道兄長也喜歡安靜,不好讓兒子打攪了兄長的清靜,抱著孩子回去。
路上又見了盛清寧。
小皇子也很喜歡這個小舅舅,因為小舅舅會給他帶很多他沒有見過的新奇玩。
盛清寧對的兒子,永遠都是笑臉。
悠悠逗著孩子玩,他的臉,笑瞇瞇的問:“想我不想?”
小皇子乎乎的說想。
那邊衛璟將顧青林和裴瑯打發,回來又見和盛清寧并肩站在一起,眼中微暗。
“回去吧。”
盛皎月噢了噢。
孩子被男人抱起來,大力摁著他不許他再。
衛璟說:“過兩日,你和孩子回宮住幾天。”
盛皎月本想張口拒絕,想了想這似乎不太好,因為已經十分任很久沒有回宮住過。
衛璟又說:“他快要到開蒙的年紀了。”
盛皎月覺當皇子真可憐,丁點大的年紀就要開始學習。
宮中太傅管教嚴格,讀書認字,樣樣不落。
遲疑:“會不會太小了?”
衛璟解釋:“只是先教他認幾個簡單的字。”
盛皎月哦了一聲。
覺得兒子很可。
但還是想要個兒。
姐姐們生的兒,都很可。
衛璟不想再要,萬一再生個兒子,他吃不消。
他了兒子的臉,面不改:“你平日就將他打扮小姑娘,旁人也看不出是男是,先前買的那箱子襖都能穿得上。”
這句話太長。
小皇子還聽不明白,傻乎乎睜著眼睛看著他的娘親,無辜的雙眸里著的眼神。
盛皎月實在是饞兒,覺得衛璟說的好像也可以。
反正兒子還小,先給他打扮打扮,肯定也好看。
衛璟見打了,忍著笑,角微翹,“回宮就給他打扮小姑娘,好不好?”
盛皎月咳嗽兩聲,“我就這樣玩一次。”
“好,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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