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步正軌===

　“清之是我的好朋友了……我……我要它陪著我一起玩……”桃桃眼睛都闔上了，還心心念念惦記著‘清之’，懷中也抱著那玉米舍不得放。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枕邊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沈悅笑了笑，坐在床邊，一面手綰了綰耳發，讓睡得更舒服些。一面替掖好被角，而后，才輕聲道，“睡吧，寶貝，你的玉米朋友會一直陪你的……”

　“晚安，桃桃。”沈悅起，即便看不到，還是朝輕輕揮手道別。

　碧落將沈悅送到苑門口。

　桃桃邊還要人照看，碧落不能走遠。

　“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沈悅駐足。

　碧落激朝福了福，“九小姐已經許久沒有這般高興過了，多謝沈姑娘。”

　“應當的，我本就喜歡桃桃。”夜里風寒，涼風過領灌進來，沈悅不由提了提領。

　碧落眼明，“沈姑娘稍等片刻。”

　沈悅未反應過來，碧落已快步跑回了外閣間。

　很快，碧落折回，手中多了一件厚披風，笑著遞給沈悅，“夜里太涼了，沈姑娘這麼晚才回去，怕染風寒。這是我的披風，才洗好還沒穿，沈姑娘若不嫌棄，先將就著對付一晚。”

　碧落目誠摯。

　沈悅眸間微微頓了頓，卻之不恭，“多謝。”

　……

　等到苑門口的時候，小廝見了，拱手問候，“沈姑娘。”

　王府中的侍衛和小廝眾多，沈悅其實對不上號，但對方似是特意在等。

　見出府，便快步迎了上來，“沈姑娘，我是王爺邊的小廝，沈姑娘喚我饅頭就好。王爺先前吩咐過，說天晚了，讓小的送沈姑娘一趟……”

　饅頭言罷，扭頭看向一側。

　沈悅順勢看去，大門一側果真停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掛著平遠王府的牌子，一看便是平遠王府的馬車。

　沈悅連忙推辭，“這位小哥，我家中離得不遠，走回去很快就到。”

　眼下也就戌時三刻，穿越之前，這個時間通勤是常有的事。

　這里是西秦京中，治安也好，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平遠王府的馬車，這麼招搖得去一趟，反倒惹人眼，有些小題大做。

　饅頭則拱手，將頭更低了些許，“沈姑娘，這是王爺吩咐下來的，還沈姑娘莫要為難小的。”

　饅頭言罷，沈悅不好再推，只能低聲道，“那勞煩了。”

　“沈姑娘客氣。”饅頭領上前。

　踩著腳蹬，沈悅上了馬車。

　車滾滾向前，車又點著碳暖，確實比早前在馬車外的時候暖和了不。

　沈悅不由手，在碳暖上烤了烤。

　早前其實并不怕冷，但穿到這里的時候，‘小沈悅’不小心落了水，冬日里，湖水冰涼，小沈悅在水里掙扎了好些時候才溺的水，被人救起來后就一直高燒不斷，昏迷不醒。看了不大夫，都說怕是救不回來了，讓家中準備后事，只有小沈悅的娘親不肯放棄……

　發著燒，娘親怕冷，就一直抱著，一遍遍喚的名字。

　是那個時候穿越過來的。

　當時正燒得迷迷糊糊，連意識都有些不清，也本分不清是在哪里。但耳邊聽到最多的，便是娘親溫和細膩的聲音，還有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

　睜眼時，看著眼前紅著眼睛欣喜的婦人，喃喃喚了一聲“娘”。

　對方攬著，喜極而泣，一聲聲喚著‘阿悅’。

　認得這個親切溫暖的聲音，在燒得渾渾噩噩的時候，是一直將摟在懷中，喚著的名字，阿悅。

　也確實是沈悅。

　只是懵懵看著自己這雙孩般的小手，又看了看眼前分明待親厚的娘親……

　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相信自己穿越的現實。

　因為一連高燒十余日的緣故，即便醒過來，整個人對周遭似是都有些木訥，也記不大得早前的事，子還有些變了，但大夫也同娘親說，應是之前燒糊涂了，這才蒙混了過去。

　但娘親待很好，也開始慢慢接納，和做起這里的沈悅……

　因為有娘親的呵護，即便爹爹已經不在了，同涵生都在娘親的羽翼下，度過了一段好的年……

　直至娘親染病去世，舅舅來了晉州將和涵生接到京中，娘親和舅舅給予他們的，都是富足和好的記憶，和家的溫暖。

　……

　馬車緩緩在梁宅門口停下，饅頭在外喚了聲了，“沈姑娘，到了。”

　沈悅才回過神來。

　這一路都在馬車上，早前的寒意似是都被馬車中的碳暖驅散。

　沈悅起簾櫳，下了馬車，激道，“有勞小哥了。”

　饅頭拱手，“沈姑娘我饅頭就好。”

　沈悅從善如流，“饅頭……”

　雖然別扭，但果真距離拉近了許多。

　饅頭笑笑，這才駕了馬車離開。

　回到家中，雖然苑中的燈都是亮著的，但苑中空空，只有一人。

　白日在王府忙碌起來時倒還不覺得，眼下，只覺心底空嘮嘮的，有些想念早前回到家中的時候，舅舅，舅母，梁業，涵生都在家中的時候，家中和氣又熱鬧的模樣……

　還有舅母做的菜，總是和與涵生的胃口。

　忙碌一整日，沈悅腹中不由有些了。

　進了廚房，簡單煮了一碗春面，最后又臥了一個蛋，吃得一分不剩。

　洗碗時，似是恍然有些回到了穿越前的時候。

　穿越之后，反而在娘親和舅舅、舅母的照顧下，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

　沈悅輕輕嘆了嘆，思緒重新回家中。

　梁業能平安回來，已經是萬幸。

　若不是平遠王府，事不會如此順利，舅舅也不會調任，帶舅母，梁業和涵生舉家遷去單城，避開京中的威德侯府，這已是最周全的法子，沒有之一……

　這些，其實心中都清楚。

　只是涵生還小，又從未離開這麼遠過。

　但在平遠王府，涵生若是留下，未必能顧及周全。

　倒是舅母一直待涵生很好，有舅母在，才能放心留在京中。

　想起晨間離開時，涵生忍著眼淚，卻懂事得同擁抱，還不忘安說，他會聽舅舅舅母的話，讓空來單城看。

　沈悅眸間些許氤氳。

　等涵生再大些……

　或是王府尋到了更穩妥可靠的人，就不必同涵生再分開了……

　沈悅收起思緒。

　眼下，王府兒園開班前，還有最重要的事沒有完。

　——蒙氏教。

　在蒙氏兒園里，孩子的探索活被定義為工作。在孩子反復手的作中，先會對事有上的認知，而后再普及概念，孩子會在不知不覺中習得。而習得的同時，又培養了孩子的專注、手和歸納總結能力。

　這些作，需要的重要載就是蒙氏教。

　好一些的蒙氏教，其實都是自己設計和手工制作的。而教室中的不同區域，則都需要不同的教，譬如，教，數學教育教，語言教育教等。

　攤開紙筆，沈悅先逐一按區域列出需要的教。

　開班在即，可靠無法在短時間，將所有的教都準備好。但可以先將清單列出來，再據難易程度和需要程度，先準備基礎的，而后每日兒園放學之后，可以繼續趕制旁的教。

　時間有些，但沈悅慣來認真。

　夜深已深。

　沈悅伏案許久，但要準備的資料實在太多，即便陶管家明日給準備了人手，但對于不悉蒙氏教的人來說，只有將細節點列清楚了，這套教做出來，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月高掛，沈悅毫無睡意。

　清燈前認真伏案的模樣，在暈下剪影出一抹清麗的廓……

　***

　竹苑中，卓遠坐了好些時候。

　小七睡得很，咳嗽也明顯了許多，卓遠心中的一塊石頭似是放下，又問道，“小七今日怎麼樣？”

　春雨應道，“起初有些鬧，不喝藥，慧媽媽請了沈姑娘來。沈姑娘同七公子說了不時候的話，陶管家也在，后來七公子聽話喝了藥，沈姑娘又給七公子修了指甲，說七公子容易生病，許是因為喜歡咬指甲的緣故，七公子說他日后不咬了……”

　卓遠倒是意外。

　等到重華苑，小五也早就歇下。

　睡姿還是如往常一樣，夾著被子，仿佛睡起來舒服些，呼呼大睡的模樣，卓遠好氣好笑，“今日在苑中做什麼了？”

　累這幅模樣……

　平媽媽應道，“在池子里撈了大半日的魚。”

　“撈魚？”卓遠眉頭微攏，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平媽媽笑道，“說前日去普照寺，聽旁的孩子說抓魚好玩，就非要跑去湖中抓錦鯉，攔都攔不住。后來是沈姑娘說，這個年紀的孩子，你越不讓做什麼，他心中越逆反。沈姑娘便出了個主意，就在苑中的小池里放了幾位錦鯉，讓五公子就在苑中撈，五公子果然過癮了，撈到黃昏還樂此不疲……”

　卓遠輕笑。

　不知有人哪來難麼多的主意……

　等到最后去桃之苑看桃桃的時候，見桃桃抱了一玉米睡。

　玉米上了眼睛，鼻子，，笑臉，還有頭發……

　卓遠好氣好笑。

　碧落應道，“今日盼沈姑娘盼了一日，沈姑娘帶了玉米來，兩人做好些時候的手工，九小姐喜歡得不得了，說是的玉米朋友，連睡覺都得帶著。”

　卓遠角微微勾了勾，一雙黝黑的眸子清淺沉了沉，似是自沈悅來了后，家中這三個祖宗都慢慢步上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