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其實聽不太懂。

　但是聽沈悅這麼認真同說著東南西北，又樂在其中的模樣，小六不僅沒有打斷，而且安靜微笑得聽著。

　除了王媽媽和外祖母，很會有人拿當普通的孩子看待，認真同說這麼多話。

　其實愿意聽。

　在聽的時候，覺得自己和旁的孩子并沒有什麼不同。

　但旁人對的多是同，卻很愿意這樣花很長時間同一，所以沈悅說話的時候，也聽得仔細。

　沈悅又問，“你知道北極星和北斗七星嗎？”

　小六又笑著搖了搖頭，沈悅牽上前，耐心在一側的空地上畫著，“北斗星辰像一個勺子，它的中心就是北極星，是天空里最亮的星辰，所以，很多人都會靠它指引方向，今晚我們可以一起來找找北極星，好不好？”

　說到星星，小六明顯興趣了很多，也連連點頭，又用手語問道，“這些星星，都有名字嗎？”

　沈悅想了想，“都有啊。”

　至們能用眼看見的，都有了名字，只是這里以星宿命名，卻都不及滄海一粟。

　——天空中有多顆星星？

　小六用手語問。

　沈悅笑了笑，嘆道，“小六，沒有人能數得清，天空中有無數顆星星，有很多很多離我們很遠，我們不知道它的存在，更不知道它存在了多長時間。這個世界很大，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也要寬廣很多……”

　小六眼中期許看向，仿佛在聽最有趣的事一般。

　這也鼓舞了沈悅繼續說下去，“就像我們現在所的西秦，其實就像滄海一粟，像大海里的一滴水那麼渺小。小六，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周遭諸國看看？”

　小六肯定點頭。

　沈悅角微微揚了揚。

　……

　不知不覺間，兩人用這樣的方式，打發了許多時間。

　天都要臨近黃昏了，但是卓遠和桃桃還未回來。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眼下，除了等，仿佛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小六也很擔心，一直焦急得朝遠眺著，卻一直沒見悉的影回來。

　盡管這兩日一直風平浪靜，好像全然沒有危險，但卓遠不在這麼就，沈悅心中就似揣了只兔子一樣不安。

　沈悅在火堆一側來回踱著步，擔心著卓遠和桃桃何時回來。

　忽得，小六在側手，微微牽了牽的裳。

　沈悅微怔，停下來低頭看向小六。

　卻見小六似是連臉都是煞白的，目恐懼盯著遠，仿佛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小六不會說話，但還是讓沈悅忽得反應過來，背后頓時骨悚然。

　緩緩轉，不敢太快，果真，見火堆不遠，一直吐著信子的蛇一點點直立了起來……

　沈悅臉鐵青。

　最怕蛇，而眼前這一幕，嚇得腳下仿佛一，險些就站不住。

　但后是小六！

　小六已經在后測測發抖。

　“不怕，小六，別出聲。”輕聲安，不敢大聲，更不敢彈。

　側是卓遠之前留下防的尖刺木，但全然想不到，要怎麼才能用這條木對付一條蛇……

　怎麼辦？

　怎麼辦？

　眼見那條蛇吐著信子，一點點立著靠近，沈悅只覺眼眶微紅，下都咬紫了去，卻還是護在小六前。

　緩緩手去夠一側的木，兩個人和一條蛇就這麼僵持著，沈悅只覺得背后被冷汗，額頭也布滿了汗水……

　忽得，只見對面吐著信子的蛇忽然竄了過來，沈悅下意識朝它扔過去木，就轉死死護著小六，也死死閉眼。

　千鈞一發之際，想象中的一幕卻沒有來，而是聽到桃桃的聲音，大聲問道，“舅舅，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沈悅心頭一頓，忽然轉，果真見是卓遠，背后還背著桃桃，桃桃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說了方才那句話。

　沈悅雙目通紅，鼻尖更是紅一片。

　眼淚就這麼看著卓遠，不爭氣都流下來，眼前一片朦朧。

　朦朧里，卓遠朝桃桃道，“好了，可以睜眼睛了。”

　桃桃果然松開雙手，笑瞇瞇道，“阿悅！六姐姐！”

　沈悅哭著朝卓遠撲了過去。

　“哇哦~”卓遠好容易站穩，趕抱住，又朝背上的桃桃道，“我沒騙你你吧，我就說阿悅喜歡我。”

　沈悅愣愣抬眸，眼淚鼻涕都混一片。

　卓遠笑了笑，松開。

　也蹲下，放下背上的桃桃，又擁了擁上前的小六，溫聲道，“六叔回來了，沒事了。”

　小六小啄米似的點頭。

　卓遠了的頭，這才起，看著眼前眼淚和鼻涕似是都止不住的某人，“誒，怎麼哭都這麼好看？”

　沈悅僵住。

　他趁機替了臉，沉聲道，“沒事了……”

　“蛇呢？”沈悅心有余悸。

　他指了指地上的木，笑道，“送它下山了？”

　沈悅愣住，“那……還會回來嗎？”

　卓遠笑，“可能很困難。”

　“那……還有別的蛇嗎？”沈悅又問。

　卓遠擁，“放心，不大可能了，而且，有我在。”

　沈悅這才點頭，只是抱他的手，一直不想松開。

　***

　“給。”在火堆旁落座時，卓遠手遞了水囊給。

　“尋到水源了？”沈悅驚喜。

　卓遠頷首，“算吧，但是泉眼被山石堵死了，也差不多干了，總共就盛了這麼多，省一省可以夠兩日。”

　“你呢？”沈悅擰開水囊的時候，又遲疑問了一句。

　卓遠笑道，“尋到泉眼的時候就大飽口福過了，不信，你問桃桃，喝了最多。”

　沈悅也才笑了笑，抱起水囊喝了一口。

　但水太寶貴了，不敢多喝，一口了間，清涼脾，仿佛已算奢侈。

　小六和桃桃在一旁吃著豆沙餅，沈悅也和卓遠分了一張充。

　“下午怎麼樣了？”沈悅問。

　卓遠咽了一口，沉聲道，“很多路都堵死了，探不下去，要往下山的地方去，不地方都了峭壁。要離開，必須要幫手……”

　沈悅轉眸看他，眼下，除了和桃桃，小六，哪里有什麼幫手？

　卓遠的意思，應當是說，他們被困住了。

　沈悅心底微沉，似是手中的紅豆餅都有些嚼不下去，卓遠卻突然道，“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沈悅指尖攥。

　卓遠認真看，“阿悅，你記得大佛寺嗎？”

　沈悅點頭，“當然記得。”

　卓遠道，“我同桃桃最遠走到的地方，能夠看到佛像的頂端。”

　“你是說？”沈悅眸間一亮。

　卓遠頷首，“巖石□□，大佛寺是依著佛像建的，地龍的時候，巖石和巖石之間可能會相互支撐，形隙，那是天然的避難場所，而且，大佛寺應當有水和食儲備……”

　“所以，很可能還有幸存者，就在大佛寺？”沈悅接著道。

　卓遠點頭，“對，如果還有幸存者，那有人幫忙，我們可以從形的峭壁離開；如果沒有幸存者，大佛寺中應該有水和食，可以讓我們撐到卓夜他們來。”

　沈悅手捂住角，似是終于明白，為什麼他先前還能說那麼多打趣的話，原來，都是因為看到曙的緣故。

　卓遠擁在懷中，“阿悅，我們明日就往大佛寺那邊去，我們會尋到出路的。”

　沈悅哽咽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