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又問，“尺寸呢？”

　尺寸……

　沈悅忽然愣住，是忘了尺寸的事。

　之前幾個寶貝的尺寸是在兒園的時候就讓蔥青量好的，所以寶貝們的泳尺寸都清楚，但是……卓遠和卓新……沈悅整個人都尷尬了，要怎麼要尺寸，本就是個難題。是看？問？還是讓人去量就過去了？

　哪個都不好。

　沈悅支吾道，“那掌柜的先備料子……尺寸，我明日想辦法送來。”

　掌柜看，“沈姑娘，怕是會來不及。”

　沈悅唏噓，“遲一些也無所謂。”

　掌柜又道，“那是大人的，還是孩子的？”

　差很遠。

　沈悅吱聲，“大人的。”

　掌柜似是忽然會意了，仿佛也猜到了幾分，沈悅臨出來前，掌柜攆上，細聲道，“沈姑娘若是不方便，三日后來取這一批的時候，將人帶過來，老夫大致看一看，也差不多了。”

　掌柜一句話仿佛解了沈悅燃眉之急。

　但轉念一想，將卓遠拖到這里來讓掌柜看，日后他要是知道……

　好像也不怎麼好。

　總歸，從小作坊出來，沈悅只覺得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心虛了，但明明也沒做什麼，就是腦子里一直在想卓遠穿泳的模樣，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去陳嬸鋪子吧。”同葉子道。

　正好喝些黑芝麻糊驚。

　方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實在一言難盡……

　***

　葉子駕車，往西市去。

　陳嬸的鋪子就在西市里，西市是可以過馬車的。

　陳嬸見馬車在鋪子門口停下，侍衛模樣的人扶了沈悅下馬車，陳嬸意外，丫頭倒是很這個時候來西市，而且，還是坐的平遠王府的馬車來。

　陳嬸長了脖子。

　自從上次知曉沈悅是在平遠王府照顧孩子之后，陳嬸就盼著沈悅再帶平遠王府的孩子們再來，都是忠烈之后，陳嬸恨不得將好吃的都拿出來討這幫小祖宗歡喜。

　當然，要是平遠王本人來了更好。

　陳嬸的脖子都累了，也只見沈悅一個人下了馬車，馬車里沒有旁人了。段牧駕著馬車去一側停靠，葉子跟著一道來了店鋪這。

　“陳嬸。”阿悅笑道，“我想喝黑芝麻糊了。”

　雖然沒有見到平遠王府的小祖宗們，也沒有見到平遠王，但陳嬸見還是高興的，“等著。”

　陳嬸想言簡意賅的時候，慣來言簡意賅。沈悅落座，葉子遠遠在一側的候著，沒有上前。

　陳嬸出來的時候，端了滿滿一碗，呃，夠驚了，還夠晚上.床的……

　沈悅白日里都在兒園照看，是等兒園閉園后才得空離開平遠王府，先去了趟東市，看泳做得如何，在作坊呆了有些時候，才來的陳嬸這里，所以天已經晚了，陳嬸這里也沒什麼客人，周圍的鋪子也都陸續閉店了。

　“有沒有耽誤你閉店？”沈悅有些歉意。

　陳嬸笑，“得！我還盼著你來看我呢，拿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你近日是不是特別忙？”

　沈悅點頭，“是啊，好多事都攢到了一，得一件一件得辦，時間很。馬上要帶府中的孩子外出一陣子，要準備的東西也多，所以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陳嬸寬道，“萬事開頭難，理順就好了。”

　沈悅喜歡同陳嬸一，陳嬸不會像很多后宅婦人一樣，旁人說什麼，都跟著抱怨；也不會跟著說教。

　沈悅覺得和陳嬸的相很自然，很接地氣。簡單一兩句，就讓人如釋重負。

　沈悅頷首，“陳嬸說的是，理順就好了，這才頭一遭，時間也，能順利就好了。”

　陳嬸也喜歡的樂觀和懂事。

　“還有些桃花糕要嗎？”陳嬸問。

　沈悅連連點頭。

　春日是吃桃花糕的時節，這里沒有冰箱，也沒有好的儲藏手段，應季的糕點才是最好吃的。

　沈悅嘗了一口，忍不住嘆道，“好好吃……”

　陳嬸也忍不住笑，“說得好像王府了你的飯似的。”

　沈悅也笑，“就是好吃嘛！”

　將馬屁進行到底，就是真的了。

　陳嬸笑得合不攏。

　兩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吃著桃花糕，沈悅又空喝著黑芝麻糊，仿佛辛苦一整日之后，偶爾的愜意時，也讓人放松。

　聽說平遠王從大理寺中出來了，陳嬸問起平遠王的事。

　喜歡聽八卦的人，自古皆有。

　陳嬸好奇，平遠王從大理寺回來，是不是整個人都瘦了，畢竟是蹲大理寺……

　沈悅險些噎住，“還好吧，沒怎麼瘦。他每日都很忙，我也在兒園，見他的時間也很。”

　言外之意，別打聽八卦了。

　陳嬸也果真會意，不為難了，沈悅笑笑。

　言辭間，西市里又有馬車經過，其實西市里每日經過的馬車不，但這個點兒，周遭的店鋪都陸續打烊了，還往西市來的馬車便見了。

　陳嬸詫異的目里，見馬車在自己店鋪外緩緩停下，當即嘆道，“這麼晚了還要客人來……早知道方才打烊了好了。”

　陳嬸常說銀子是掙不夠的，夠用就行了，所以也不指多掙，平日里收攤也早。

　今日是因為的緣故。

　只是眼下還能乘馬車來西市的，非富即貴，陳嬸知曉不好得罪，只能著頭皮去招呼。沈悅也順勢去，倒是沒先留意馬車，因為目企及之，只見葉子恭敬得朝馬車拱手行禮。

　沈悅微楞，來的是……卓遠？

　果真目朝馬車看去，是平遠王府的馬車，馬車上掛著平遠王府的牌子，沈悅一看便認得。

　駕車的人是府中的侍衛，馬車緩緩停下，車的人手起簾櫳，一襲錦華袍，從馬車中出來。侍衛已經放好腳蹬，卓遠踩著腳蹬下了馬車，剛一抬眸，便正好看見迎面而來的陳嬸。

　陳嬸頓了頓，只覺眼前這個生得俊俏，又姿拔，還氣度不凡的公子哥似是在何見到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便微微皺了皺眉頭，腦海中方才有些許眉目，似是要想起什麼的時候，就見卓遠角微微揚了揚，輕聲笑道，“陳嬸，好久不見……”

　陳嬸？

　他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有辨識度，陳嬸似是瞬間同腦海中早前的印象連在一，驚訝道，“平……平……平遠王……”

　陳嬸忽得反應過來，激行禮，“民婦見過平遠王！”

　“陳嬸不過多禮，我剛好從宮中出來，來找沈悅。”卓遠言罷，目從一旁看向沈悅，既而上前。

　“你怎麼來了？”沈悅意外。

　卓遠一面落座，一面溫聲笑道，“剛從宮中出來，說你去了西市，我想你是不是在陳嬸這里，我也想喝陳嬸的黑芝麻糊了，就一道來了。”

　卓遠看了看周圍，“但好像是打烊了。”

　陳嬸連忙道，“沒有沒有！沒有打烊！平遠王來，怎麼會打烊！您稍等片刻，黑芝麻糊馬上就來！”

　看著陳嬸背影，想起陳嬸早前雖然也對他恭敬，但其實截然不同的態度，卓遠忽然會意，“你告訴陳嬸我們的關系了？”

　要不怎麼陳嬸突然間就待他親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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