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男子漢的承諾===

　沈悅以為他瞎起哄。

　他是起哄,昨晚見過了穿小廝裳的模樣，穿他裳的模樣，還有不穿裳的模樣,忽然見到穿回自己的裳,他才知曉,日常的模樣,已經出落得如此人。

　他想起在京郊別苑時，穿那泳從水中抱起小八,水珠落在周遭，微微避過,似是都不如眼下平常的一幕驚艷。

　他不是久別重逢，眼中只有曖昧綺麗。

　是生得越來越好看了……

　他近前，溫聲提醒道,“阿悅,這件領低了……”

　沈悅微楞，他握拳輕笑,避過探究般的目,沈悅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手將領扯高了些,也束了些。

　又不好意思問他,眼下是不是好些了，正準備折回房中照著銅鏡整理，他手牽著的手，“好了……”

　沈悅腳下才駐足。

　他牽了上前，孩子們的目紛紛投了過來,時如梭，寶貝們都長大孩子了，知曉的事也更多,有時不需要特意提起，都看得明白許多事。

　六叔/舅舅牽著阿悅。

　多般配啊。

　他們都希六叔/舅舅和阿悅在一。

　“商量好誰點鞭炮了嗎？”他一面牽著沈悅上前，一面問。

　阿四嘆道，“當然沒商量好，別懶，你自己定。”

　還是小大人的模樣。

　卓遠上去狠狠撓了撓他的頭，阿四惱火。

　但卓遠卻本沒多留意他，而是轉眸看向沈悅，“你定？”

　“哇~”孩子們跟著起哄，就連卓新都跟著嫌棄這子酸溜溜的味兒，不忍直視。

　沈悅臉紅。

　他就是故意的。

　果然卓遠松開的手，在孩子們跟前半蹲下，“小五，小七，小八，桃桃，四人里面選兩個，阿悅……”

　他和幾個孩子都轉眸看。

　沒有辦法，只得上前，俯道，“我記得前年在栩城的時候是小五和小八點的，去年子輝和卓新抱了小七和桃桃……”

　言及此，阿四頓時生出不好預。

　果真，眼見沈悅抬眸看向他和小六，溫聲道，“今年是阿四和小六，好不好？”

　原本躍躍試的小五，小七，小八和桃桃四人，乍一聽沒有自己，有些呆住；但轉念一想，阿悅的安排很合理啊，就算換位置，也應當是阿四和小六了。

　寶貝們竟然出奇得平靜接了。

　小六也沒有推辭。

　阿四角忍不住了，稚，只有小孩子覺得點鞭炮張刺激，他想躲都躲不過去……

　恰好，陶叔也踱步來了苑中，笑容可掬道，“王爺，差不多時辰了。”

　卓夜和葉子上前，分別將火星子遞到卓遠和卓新手中，卓遠抱起阿四，卓新抱起小六，分別往大樹前去。

　孩子們都喜歡熱鬧，但也有些害怕，除卻小五和小八這樣相互壯膽的，小七和桃桃都躲在沈悅后。其實小五和小八也不是特別大膽，還是有些張得看向卓遠和卓新，一人牽了沈悅一只手。

　“王爺，時辰到了。”卓夜提醒。

　兩柄鞭炮要同時點才吉利，卓新倒數三二一，阿四和小六同時手，卓遠和卓新都看著，確認火星子點燃了引線。

　小六很參加這樣刺激的活，引線點燃，卓新當即抱著跑開，趴在卓新懷中，咯咯笑著，又有些害怕，還不時轉頭去看。

　阿四原本是覺得有些無趣的，但是火星子點燃引線的一刻，卓遠竟然還沒走，阿四忽得開始張，“六叔！”

　這是要被鞭炮崩的節奏啊！

　“六叔！”阿四急得大喊，近乎是鞭炮都響起的一刻，卓遠才抱著阿四躲開，阿四嚇得心驚跳，以為他特意逗他玩得！

　“六叔！”阿四惱火。

　而鞭炮聲響起的第一聲，小五和小八就趕躲到了沈悅后，也不沖什麼膽大了！幾個孩子都在沈悅后，左右兩邊，上下各了一個腦袋看鞭炮，仿佛才安穩些。

　卓遠看著鞭炮，有些發愣。

　阿四原本還有些氣，但見他的模樣似是真的想起什麼事一般，還略有些皺眉。

　卓遠的確想起一些事。

　早些時候，他讓孫勇去查過羌亞軍中有沒有托亞得這個人，后來孫勇告訴他，沒查到羌亞軍中有將領托亞得的，但是軍中士兵眾多，不排除是士兵，那如大海撈針，細究不到。

　細究倒是不必，若是真像阿四說的，能設伏取他命，也未必是個士兵能做到的事。于是他轉而讓孫勇去弄查托亞得這幾個字在羌亞語中的涵義。

　孫勇后來復命，說羌亞語中沒有托亞得三個字，托亞得是外來語，有原意是鞭炮竹，但還有全然不同的引申意，一個狠狡詐的人。

　他方才抱著阿四點引線的時候忽然想起這一出，所以略微出神，險些在鞭炮點燃之后都沒有移步。

　孫勇當時說完，他是覺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

　大抵是因為早前阿四哭得太厲害，他心中一直似綴了一塊沉石一般，所以也真去查過托亞得……

　但最后也不了了之。

　關邊戰火紛紛，戰事吃，他沒有再花時間在托亞得的事上。只是方才點鞭炮的時候，才又忽然想起，所以才愣住出神。

　“沒事吧。”卓遠歉意。

　阿四惱意，“差一點點就被崩到了！”

　卓遠手了他的頭，“有我在，你怕什麼。”

　阿四想反駁，卻又似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眼圈忽然就紅了，沒有再說話了。

　卓新放下小六，卓遠也放下阿四。

　眼下是辰時，卓遠晌午和孩子們用過團圓飯便要去大營，要等黃昏之后才回來，他可以陪這群小家伙的時間不算多。

　陶叔籌備年飯去了。

　孩子們許久沒同卓遠在一，眼下，都圍著卓遠，七八舌說著想要同卓遠說的事。

　卓遠還有些恍惚。

　聽見他們各個口齒清晰，表達流利，比他印象中清楚了太多，是真的長大了。

　孩子是長得最快的。

　早前他在府中的時候，并不覺得。

　這一年半的時間，他才深刻意識到，時間從未替任何人停滯過……

　小五要嚷著要和他比劍，小五已經換掉了小木劍，換了真劍，是卓夜專門替他準備的，大小都適合小五。

　小木劍和真劍完全無法比擬，再加上小五長了一歲半，個頭和力道都大了許多，還有日復一日的刻苦練習，就等著和卓遠過劍的時候一鳴驚人。

　卓遠果真驚訝，還險些大意吃虧。

　小五握手中的劍，驕傲道，“小心了，六叔，我可不是以前的小五了！”

　卓遠輕嗤，這家伙眉眼間得意的模樣，是像極了他小時候。

　他莫名想起早前二哥說的，我希他長大后像你……

　他多希二哥看到這一刻的小五。

　自信，驕傲，年，充滿了！

　“男子漢，吹過的牛，再難都要繃住。”卓遠輕笑。

　小五呲牙，他總是能一語中的，穿他痛，“呀！”小五再次揮劍上前。

　旁的孩子圍在沈悅邊嘻嘻哈哈笑著，看著，沒有打斷他們，沈悅也看著卓遠和小五二人，莫名想起第一次見小五的時候，小五還是拿著小木劍就沖上來要和卓遠決斗的樣子！

　而后被卓遠一把拎起，張牙舞爪鬧著。

　但眼下，已經有模有樣和卓遠對劍，卓遠也要認真對待。

　時間過得好快……

　不知道會不會一晃，小五就真的長大了？再和卓遠對劍，許是到了會讓卓遠吃力的程度……

　沈悅笑了笑，小七上前牽的袖，“阿悅，我們來玩冒險棋吧。”

　一側，小六和桃桃都點頭。

　“好啊。”沈悅俯看著他們，“卓遠在和小五練劍，我們先玩，他們練完再加可以嗎？”

　小七，小六和桃桃都點頭。

　今日年關，百無忌。

　冒險棋最多六個人玩，小五在和卓遠練劍。

　卓新長大了，知曉六叔難得有時間和大家一起，所以能幫忙張羅的事都在幫忙張羅，給六叔騰出和大家一起的時間。

　于是卓遠和小五練劍，沈悅和阿四，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一道玩冒險棋。每個人流擲骰子，確定下一步的步數。孩子們都喜歡贏，也多多有要耍賴的時候，所以在孩子們規則秩序建立之前，需要大人陪同一道，做權威。

　一旦規則只需建立，就讓孩子們學會理相互之間的矛盾，相互通就好。孩子們多的地方，不可能真無爭執，重要的引導他們對規則秩序的建立，以及維護自己制定的規則秩序。

　卓遠和小五練完劍，小五累得滿頭大汗，沈悅帶小五去換裳，怕他著涼，卓遠則要好得多。

　沈悅一走，卓遠加到游戲中來。

　沈悅回來的時候，見他也玩得津津有味，還和小八強調，不能耍賴，小八憨厚笑笑，卓遠自己擲骰子。

　沈悅笑笑，大熊孩子就是大熊孩子，任何時候都能和小熊孩子們玩到一去。

　小五換好了裳，也加到戰局中來。

　桃桃也要阿悅加。

　阿四和卓遠都正好退出來，他們六人玩。

　玩一局冒險棋要差不多一刻鐘，沈悅帶著孩子們正在興頭上，卓遠和阿四則在一踱步。

　“去啟明學堂覺怎麼樣？”卓遠一面踱步，一面問起。

　阿四意外，“陶爺爺告訴你了？”

　卓遠手敲了敲他的頭，得意道，“是阿悅告訴我的。”

　阿四覺得這酸味兒……

　“阿悅還同你說了什麼？”阿四惱火。

　卓遠笑道，“說你在小班啊，名列前茅，夫子很喜歡你，放假的時候還會破例讓你跟去游學。你和涵生關系很近，事事都在一。”

　阿四瞪大了眼睛，“我什麼時候和他關系近了！”

　他這是較勁兒！

　卓遠笑，又手了他的頭，“好的。”

　“好什麼？”阿四微訝。

　卓遠嘆道，“平遠王府是武將世家，要是能出一個狀元，我這面有啊。”

　阿四惱火。

　但忽然間，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很早之前他遇到沈涵生的時候，沈涵生就說他有天賦啊，但是還不夠努力啊，他要是努力一定不是這幅模樣，但那個時候他都已經是狀元了！他一直不知道沈涵生說的他不夠努力是從哪里來！但那時候的沈涵生點醒了他。

　六叔死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渾渾噩噩。

　而且因為六叔不在，日后都各奔東西，不愿意留在王府中，怕睹思人。

　那時候，留在王府的只有二哥。

　二哥同他們每個人的關系都不好，就連小五也將對六叔的想念，遷怒到二哥上……

　但眼下，外閣間中的笑聲傳來。

　二哥方才回了外閣間中，頂替小五玩冒險棋，沒贏過小八，小五埋怨道，啊你起來，你還不如我呢！二哥死鴨子犟，啊再來一局，我就不信了！

　小八穿，這都第三局了。

　噗，小六，小七和桃桃都笑開。

　阿四駐足，在苑中看了稍許。

　“怎麼了？”卓遠見他出神。

　阿四回過神來，又想起這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從六叔離開開始的，阿四再次抬頭看他，“六叔，我之前同你說過的，你要小心托亞得。”

　阿四心中仍不踏實。

　阿四再次提起，卓遠笑了笑，半蹲下，朝他認真道，“阿四，沒有托亞得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阿四愣住，“六叔你？”

　卓遠平和笑道，“六叔聽了你的話，到年關，就讓人去查了托亞得，但是羌亞軍中數得出名字的將領，都沒有托亞得的人。要找士兵，無疑于大海撈針。”

　阿四意外。

　卓遠繼續道，“我又讓人去問，托亞得在羌亞語中的一次，才知道托亞得是一個外來詞，他的意思是煙花竹，還有一個引申的含義，狠毒辣的人，所以，阿四，如果你的夢是真的，托亞得只是一個代號，他可能不是指一個人，甚至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