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京中見===

　元宵節一過,卓遠和沈悅便準備帶小八，桃桃，和小十,小十一回京。

　小十和小十一剛滿了百日,正月里離開南順,路上再顧忌著孩子和沈悅,行得慢些，差不多四月多能到西秦京中。那時候,西秦京中也回暖了，小十和小十一也能適應西秦京中的氣候。

　卓旻常年在西秦和南順以及周遭諸國之間行走,要見卓遠，沈悅等人很容易，不容易見到的是卓穎。

　卓穎同楊星的婚期定下來了。

　并沒有放在及笄后就立即親,而是及笄后再過三年。

　楊星也說服了家中,其實眼下，兩人有更多的事忙自己的事。

　北湖兒園才起步,卓穎還需要留在北湖兒園幫著惠姨。等一年半載,北湖兒園中諸事順暢了,人手也夠了,就回南順京中去看卓遠，沈悅，還有府中的其他弟弟妹妹，和小十，小十一。

　臨別前,卓穎同沈悅在一安靜臥談，說起日后的打算。

　卓穎雙臂環膝，清淺笑道,“我想做和六嬸一樣的事，我想把兒園在南順好好做起來，讓越來越多的孩子加到兒園里來。”

　沈悅意外，溫和問道，“為什麼這麼考慮？”

　卓穎笑了笑，認真道，“我很喜歡小孩子，也喜歡和他們相。六嬸的書冊里說的，孩子自的格和思維形，和年有很大關系，越到后來的學堂可以做的事越，但絕大多數孩子是去不了學堂的，我想，兒園會是個好地方，至，能幫助他們在最初的時候有一段關于年的好回憶，興許，還能對他們日后的人生產生影響，那就足夠了。”

　沈悅也笑了笑。

　卓穎笑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會有多大意義，會遇到多阻力，但是，我想盡量試一試，楊星也支持我試一試。”

　“那很好啊。”沈悅嘆。

　卓穎靦腆笑笑，“六嬸，多謝你。”

　“怎麼又謝了？”沈悅好似嘆。

　卓穎道，“其實我知道的，六叔早前對楊星的印象并不好，是六嬸的緣故……”

　從未對說起，卓遠應當也不會。

　是卓穎蕙質蘭心。

　沈悅不置可否，又道，“無論日后在一的人是誰，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時間和自我，無論家境如何，我們都不是攀附旁人的菟花。”

　“嗯。”卓穎點頭，“謝謝六嬸。”

　卓穎上前擁了擁沈悅，良久都未分開，直至一側側的被子，小胳膊小瞪了瞪，眼可見的眉頭皺起，眼見著就要哭了起來。

　是小十一。

　沈悅抱起來，溫聲道，“可能是了。”

　卓穎笑道，“小十像六嬸，小十一像六叔。”

　“都這麼說。”沈悅也笑。

　卓穎輕嘆，“六嬸，我會想你，還有小十，小十一的。”

　沈悅手綰過耳發，“想我們，就來看我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卓穎莞爾，“六嬸，家中有你在真好。”

　***

　許是聽說阿悅要走，往后的兩日，陸續都有孩子往梧桐小苑來。

　都是北湖兒園的孩子，大都很舍不得阿悅，但又答應了惠姨的，不能在阿悅面前哭。

　在沈悅來之前，沒有北湖兒園。如今的北湖兒園和之前的北湖別苑全然不同，是因為阿悅來這里的緣故，這里的布置，陳設，甚至花草樹木都是阿悅挑的，阿悅也會給他們讀繪本，做手工，帶著他們玩游戲，和觀察植。

　在這之前，都從來沒有過。

　阿悅和惠姨，都是孩子們心中最喜歡的人。

　但又各有不同。

　他們多希阿悅能一直留在京中，留在南順。

　沈悅和寶貝們逐一擁抱作別。

　莫愁前路無知己，這句話，許是要很久之后，寶貝們才會會，但眼下，是最好的餞別。

　***

　離開京中當日，曲府闔府來送。

　“京中時日，多有叨擾，多謝曲伯和家中款待。”卓遠朝曲士忠拱手。

　“快起來，清之，此行多遠，兀自珍重。”曲士忠扶起他。

　沈悅也上前同曲伯道別，“多謝曲伯，小十和小十一的平安出生，多謝曲伯和家中幫忙。”

　曲士忠也扶起，“略盡綿力，待日后小十，小十一長大，可帶們再回南順。”

　沈悅笑道，“記住了，曲伯伯。”

　既而是卓遠同曲有致父子道別，沈悅同曾氏道別。

　相這段時日，誼自然有，也越發稔和不舍。南順與西秦路遠，其實日后也不知曉是否再能見到。

　……

　丹州也來送小八和桃桃。

　桃桃朝丹州道，“丹州，我要回去了。”

　丹州很舍不得，“可是，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桃桃，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再見啦，丹州！”卓遠在馬車旁等，桃桃朝丹州揮手。

　“再見！桃桃！”丹州也使勁兒揮手，“桃桃，你別忘了我！”

　兩個孩子使勁兒揮手的一幕，讓人心中很有。

　卓遠朝沈悅輕聲問道，“這丹州的，是不是喜歡桃桃？”

　某個舅舅，已經開始警覺。

　沈悅笑道，“這兩小無猜，對孩子來說，是一種很珍貴的誼，以后也會記得的……”

　“……”他才不信。

　但是上絕對不說。

　片刻，小八先回來了，一臉愁容。

　“怎麼了小八？”沈悅半蹲下，看他悶悶不樂的模樣。

　卓遠也雙手環臂，洗耳恭聽。

　小八哇的一聲哭出來，“嗚嗚嗚……阿玉走的時候，都沒有和我這麼說再見……但是桃桃和丹州說了好幾遍再見，他們還揮手再見！嗚嗚嗚……”

　卓遠：→_→

　沈悅笑了笑，擁了擁小八，“小小年有煩惱了……”

　“什麼小小年有煩惱？”小八一面哭鼻子，一面問。

　沈悅笑道，“就是說，小八長大了，有煩惱的事了。”

　小八又“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我不要長大。”

　小八一哭，余媽和小冉懷中抱著的小十，小十一就跟著哭了起來，卓遠拎起小八，“可以了。”

　小八頓時收聲。

　小十和小十一都哭了！

　***

　上了馬車，馬車往往駛離京中。

　沈悅起簾櫳，遠遠看著城廓在目中漸行漸遠。

　“怎麼了？”卓遠手攬。

　沈悅嘆道，“就是覺得來南順才像昨日的事，但是很快，我們離京都一年了。”

　“是啊。”卓遠嘆道，“小十和小十一都出生了，我都做爹爹了，我還有兩件小棉襖。”

　都三個半月了，他得意兩件小棉襖的勁兒還沒過去。

　沈悅忍不住笑，卓遠也跟著笑起來，“阿悅，我們回家了。”

　“嗯。”沈悅輕聲。

　……

　這一趟，余媽和小冉都愿意同們一道去。

　走前南順發大水，余媽家中沒有親人了。

　小十和小十一填補了余媽心中的空白，小十和小十一去那里，余媽就去哪里！

　哪怕是從南順，背井離鄉去西秦也一樣。

　看見余媽，沈悅似是忽然理解了慧媽媽的心。

　沈悅手握住余媽的手，“好，日后小十和小十一去哪里，余媽就去哪里。”

　余媽喜極而泣。

　小冉又不同。

　小冉家中孩子諸多，從小就賣給曲府做小丫鬟，家中的人并沒有太多往來過，之前的時候在曾氏苑中做小丫鬟，后來六爺和夫人來了梧桐小苑，小冉就在梧桐小苑里照顧，從夫人有孕，到后來十小姐和十一小姐出生，小冉都一直在邊照顧。

　夫人待人親厚，教八公子和九小姐讀書寫字的時候，知曉在聽，不僅不穿，還事后單獨給開過小灶。

　夫人說，無論去到哪里，認字讀書總是沒錯的。

　很謝夫人。

　在梧桐小苑里，有每日起來都盼著新的一日，同夫人，八公子，九小姐，還是十小姐，十一小姐一道做什麼的樂趣。

　雖然遇到夫人的時間很晚，但夫人說過的，從當下起，何時都不算晚。

　所以離開南順的時候，小冉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

　只要和夫人一，十小姐，十一小姐一，就很好了。

　……

　這一路有小十和小十一在，所以走得慢。

　從京中到慈州，大約走了十余日，抵達慈州碼頭的時候都正月末了。

　慈州碼頭，小八和桃桃再見到大商船和貨船，已不像早前在朔城那樣驚奇，驚嘆！似鄉下城般的覺，這就是四游歷的意義。

　卓旻一路送到慈州，也將商船和所有事宜都安排妥當。

　等上了商船，卓旻才告辭，“六叔，六嬸，一路順風！”

　這一段時日相，小八和桃桃都很舍不得卓旻，尤其是小八，一直纏著卓旻抱到了臨下船才肯罷休。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小八好奇。

　卓旻道，“年關吧。”

　小八這才點頭，“那你一定記得回來哦。”

　“嗯。”卓旻額頭了他額頭。

　小八這才跟著葉子一道折回。

　等商船緩緩駛離碼頭，卓旻一直在碼頭揮手。

　卓遠和沈悅在船艙臺，抱著小十和小十一朝卓旻揮手，小八和桃桃也在一旁揮手，直至商船越駛越遠，逐漸看不清碼頭上的人影，兩人才抱著小十和小十一，又領了小八和桃桃折回。

　方才在碼頭還不怎麼覺察，但眼下，江風是有些大了。

　依舊是寬敞的船艙，桃桃和小八在小榻上下冒險棋，沈悅和卓遠在屋哄小十和小十一睡。

　來得時候，有卓旻，卓穎，仿佛船艙中要熱鬧很多。

　回去的時候，就只有他們二人和小八，桃桃，還有就是小棉襖兩件，還不會說話，只會手舞足蹈~

　“離京這麼久，也不知道府中阿四，小五，小六和小七怎麼樣了？”沈悅輕嘆。

　卓遠寬，“有卓新和陶叔在，不會有問題。若是有事，府中會有人傳信來。只是阿四，小五，小六，小七肯定都長大了，孩子長得快，一歲就是全然不同的模樣。”

　“是啊。”沈悅慨，“誰能想到，小八和桃桃是在北湖兒園畢業的？”

　卓遠忍不住笑，正好，屏風后的小榻上傳來桃桃的笑聲和小八懊惱聲，應當是桃桃又贏了小八。

　卓遠笑道，“但像你說的，這一趟來南順，小八和桃桃增長了許多見識，也認識了許多朋友，親眼見過各地的風土人，這些都是京中學不到的。”

　沈悅也笑，“等日后，小十和小十一長大，我們再帶們來南順吧。”

　“你說了算。”卓遠吻上額頭。

　……

　有了早前的去慈州的經驗，這次從慈州回朔城碼頭，三天的水路很快就過了。

　早前因為有孕在，沈悅以為暈船，在船上難趴了三日，但這次，可以牽著小八和桃桃，還有余媽和小冉抱著小十和小十一去甲板上看江上的風景。

　等到朔城碼頭的時候，小八和桃桃還很有些舍不得。

　“等回西秦，就坐不了這麼大的船了。”小八嘆。

　桃桃也興道，“我也好喜歡大船，回頭告訴四哥哥，五哥哥，六姐姐，七哥哥，他們肯定都沒坐過。”

　沈悅同兩個寶貝說著話，暗衛行至卓遠側，“王爺，陶管家的信。”

　卓遠微楞。

　這一年多，陶叔很給他來過信，眼下這個時候，應當是正月前后的事……

　卓遠尋一安靜地拆信，目所及之，整個人眉頭都皺起，掂量稍許，朝前的暗衛道，“準備人手，先點幾個人同我先回京中。”

　暗衛應是。

　卓遠將信銷毀，一面踱步上前，到了正在碼頭同桃桃，小八說話的沈悅邊，“阿悅，我有事同你說。”

　沈悅臉上的笑意微斂。

　來南順這一路，很從卓遠臉上見到這樣嚴肅認真的神，即便是當初說起漣媛要來南順，也不是這般神。

　“怎麼了？”沈悅起，同他單獨行至一。

　朔城碼頭很大，到都是人來人往的商旅，兩人在其中，很不起眼，也不引人注目。

　周圍有貨船起錨的聲音，江風在貨船被擋住，留下呼呼風聲。

　風聲里，卓遠的鬢間的青被吹起，淡聲道，“朝中有些事，陶叔和阿新不便拿主意，我可能要先趕回京中一趟，走得急，半月就要抵京。你帶著小八，桃桃和小十，小十一慢慢回京，路上有葉子和段牧在，我也放心。”

　他說得簡短，但明顯聽得出朝中出事了，還是陶叔和卓新都沒辦法拿主意或是理的事。

　那一定是棘手的事。

　他是想先回京中理，不想路上耽擱，也不想擔心。

　沈悅心知肚明，正好起風，踮起腳尖，手過他額間青，“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小八，桃桃，和小伊的，京中見。”

　“京中見……”他俯擁。

　卓遠只領了幾騎暗衛先行。

　沒有乘馬車，是騎的馬，是想最快速度回京。

　小八和桃桃同卓遠揮手再見，卓遠看了看他們，又看向沈悅，“路上經過明州，早前同姑姑說好帶小十，小十一去明州看，可帶小八和桃桃，在明州多留兩日。”

　“我知道了，放心吧。”沈悅溫聲。

　都待完，卓遠打馬而去，臨走遠，又勒馬回頭看。

　溫和的笑意一直掛在臉上，卓遠仿佛心安，復又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陶叔的信上不便多說，只說了許黎下獄，速回！

　這麼久了，許黎同太子一直相安無事，不應當突然來這麼一出，太子要許黎，是坐不住了，京中一定出了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太忙，先來1.5更，晚上應該還有，但是不多。

　正文即將完結啦，可能用不到6月6日，如果順利，6月4日，不順利6月5日，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