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夜空星辰（五）

　“宋言去哪里了？”房間中正喝得起勁的時候,有人忽然發現宋言不見了。

　“氣去了吧！”另一人嘆道，“方才還在這里。”

　“我去找找看？”

　“不必了，平樂一個大男人還能走丟,我們慢慢喝,慢慢等。”

　也是。

　屋中回復了早前飲酒的氣氛。

　宋言踱步去了四樓臺。

　三月天,夜風微涼。

　臺,可以看到火樹銀花的半個京城。

　腳下就是熱鬧的集市，遠近高低的燈火,將街巷竄彎彎曲曲的琉璃線，整個京城都在這大大小小的琉璃景映襯下,繁華似錦。

　宋言看著遠的景，沒怎麼說話。

　他是來醒酒的。

　也是來驅逐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念頭，以及瘋狂的念頭。

　但分明看得越久,在闔眸時,還能想起今日在迎春會時，抬眸看他的模樣。

　明眸清韻,似夜空星辰。

　不,比夜空行程還好看……

　好看到,讓人流連忘返。

　他慣來不是一個沉溺的人,但他眼下閉眼，都是卓卿……

　迎春會時，闔上書冊同他說話的模樣；

　在歷城時，他替夠到糕點，驚喜喚他,宋言哥哥的模樣；

　還有方才，同一時的輕松預約，春風拂面,怡然自得……

　他是年男子。

　不會不清楚心中的念頭。

　尤其是，方才在房間中飲酒時，見到同旁人一飲酒……

　他心中些許嫉妒。

　嫉妒，同旁人一；

　嫉妒，早前在歷城時，說起不會喝酒，容易醉，所以除非在信賴的人面前，不會像方才一樣端起酒杯；

　他還嫉妒，他同之間隔了一道鴻；

　但旁人不是……

　***

　今日飲了許多酒，但宋言還是輾轉失眠了一日。

　翌日仍是休沐，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晌午，扶額時，腦海里還有些暈沉沉的。

　自他鴻臚寺后，雖然基本都在出使途中，但在京中為，在京中都有住所。

　才剛回京，鴻臚寺中還有要務，暫時不會回歷城。

　下了床榻，小廝在門外喚了聲，“宋大人。”

　宋言開門，“怎麼了？”

　小廝拱手，“盧公子說您回京了，想邀您去南郊馬場騎馬。”

　宋言腦袋中還暈著，淡聲道，“替我回一聲，才回京中，今日正好修整一日，今日先不去了。”

　小廝應好。

　宋言正折回洗漱更，小廝又道，“對了，大人，打聽到了。”

　“打聽什麼了？”宋言意外。

　小廝詫異，“大……大人您不記得了嗎？”

　宋言看他，“我不記得什麼？”

　小廝心中仿佛已經差不多有數了，遂道，“大人回府的時候，拉著小的的手，囑咐了好幾遍，讓小的務必去打聽，明日休沐，平遠王府的六小姐去何？”

　宋言僵住，“我……我讓你去打聽平遠王府六小姐明日去何？”

　他怎麼全然沒有印象了。

　最重要的，他竟然讓人去打聽小六的去？

　小廝不是華侯府的人，所以也不知道輕重，若是侯府的人跟在邊，鬧不出這樣的事。

　宋言有些后悔當初婉拒了父親讓他帶小廝京的提議，想著這一兩年都在出使，不必單獨放一個人；而且，放一個人，也會幫著父親催婚。

　但眼下，他分明后悔。

　小廝也尷尬道，“昨晚大人似是喝多了，一遍遍的囑咐，還讓小的不要告訴旁人。”

　宋言臉都綠了，“真去打聽了？”

　“去了。”小廝應聲。

　宋言的臉由綠轉紫。

　他是喝斷片了。

　讓人去打聽平遠王府的事，不出兩日就會傳到清之叔叔耳朵里……

　宋言輕眉心，頭疼。

　小廝支吾，“那大人……您還要聽嗎？”

　宋言微楞。

　聽還是不聽？其實他心也在做掙扎。

　先前這一出后，小廝更不好拿他的心思，早前喝多了，不認賬了，眼下這幅模樣，他還是不要茂然開口的好。

　宋言垂眸，“說。”

　小廝應道，“六小姐去南郊馬場踏青，放風箏去了。”

　南郊馬場？

　宋言愣住，早前盧玉不是想邀他去南郊馬場騎馬嗎？

　都在同一地方……

　卓卿也會去。

　莫名的，他心中蠱，但眼下，酒分明已經醒了……

　怎麼腦子還犯糊涂？

　他想見。

　這個念頭在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大人，那小的去忙別的了。”小廝拱手退開，宋言遲疑，待得小廝要消食在眼前，宋言喚住，“方才給盧玉的人回消息了嗎？”

　是說去南郊馬場騎馬的事？小廝頷首，“告訴盧公子的小廝了。”

　宋言沉聲道，“再去，說一聲，我今日赴約。”

　小廝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但宋言已經轉回屋。

　他要換一裳。

　雖然是騎馬，也要穿得年輕些……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掠過，宋言整個人都愣了愣。

　他在想什麼？

　***

　馬車往南郊去。

　宋言倚在馬車角落里小寐，其實眼下不去也來得及，但他說服自己，去都去了，不要再折騰人告訴盧玉一聲。

　而且，想到要見卓卿。

　他心中莫名蠱。

　他想同一道放紙鳶，這個念頭在心中揮之不去……

　“六小姐的事，你找誰打聽的？”忽然，宋言似是又想起什麼一般，開口問同在馬車中的小廝。

　就算是他讓小廝去打聽的，小廝怎麼這麼容易就打聽到。

　小廝僵了僵，一臉愁容，支吾道，“大人，您要不別問了……”

　“……”宋言越發覺得事有些不對。

　宋言厲聲，“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小廝這才一哆嗦，當即道，“六小姐。”

　宋言僵住，“哪個六小姐？”

　小廝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的好，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嗎？

　小廝哀怨，“……就是平遠王府的六小姐……”

　小六？

　宋言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是說，你找問，說我在打聽今日要去哪里？”

　小廝咬，“六小姐晨間來過一趟，小的正好問起，沒說是大人您在問……”

　屁話！

　他邊就他一個小廝，他說不說有什麼區別！

　宋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忽然，又頓了頓，“小六晨間來過？”

　小廝點頭，“六小姐晨間來了，我說大人歇著還沒醒酒，六小姐就笑了笑，讓小的晚些告訴大人，說去南郊馬場放紙鳶了，臨走的時候，六小姐又說，還是讓小的別告訴大人來過，怕大人尷尬。”

　“……”宋言整個人都不想說話了。

　小廝也不想。

　但突然，宋言又想，為什麼怕他尷尬……

　驀地，宋言后背涼了涼，“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他是真記不得了，小廝嘆道，“大人，是平遠王府的六小姐，和郭尚書家的公子一起送大人回來的，大人還一直盯著郭公子，不讓人家走……”

　郭尚書家的公子？

　郭毅？

　宋言好似忽然想起來，很早之前蹴鞠里，就有郭毅在。

　郭毅和卓卿，小五，桃桃，小八都在王府兒園，他們自關系就很好，也會時常在一，昨晚是郭毅和卓卿送他回來的？

　宋言忽然猜到自己昨晚去做什麼去了……

　“停車！”他臉都白了。

　“大人，不去了嗎？”小廝問。

　去什麼去？

　宋言起簾櫳，“我下車走走。”

　作者有話要說：宋大人的尷尬，馬車已經裝不下了……

　——

　怎麼辦，番外太多寫不完，覺今天沒辦法開新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