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書新如意（八）

　“書瑤！”直至很久后, 卓新還會在噩夢中驚醒！

　馬蹄踩踏上右臂的場景，一直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書瑤離開后，王府還有旁的暗衛來。

　同早前的暗衛一樣, 諸事恭敬, 行事穩妥。

　他去到何都有人遠遠跟著, 他也不會哄人走, 依然和平相，但他們都不是書瑤。

　書瑤的右手廢了, 不會再留下。

　也是陶伯告訴他，書瑤的手要趕治療, 否則，怕手都保不住……

　他很難想象，一直清冷高傲, 說自己是王府最厲害暗衛的書瑤, 若是連手臂都保不住……

　他不敢去想。

　若不是他，書瑤還是那個在樹上悠然閉目養神, 房頂上嫻靜看著月, 山谷里似孩子一般捕撈著螢火蟲, 在面對羌亞人無所畏懼的書瑤, 也想起拿起那枚書新如意時，角明明淺淺勾起，但他看過來的時候，又倏然斂了笑意……

　若不是他，書瑤的手臂不會廢掉。

　手臂怎麼能廢掉。

　他不敢去問, 也不敢去打聽，因為，有的驕傲。

　他不敢去的驕傲……

　那是年時, 他心中最好的模樣。

　大半年后，他終于回到了王府中。

　仍舊選的六叔不在的日子。

　他見陶伯，問起書瑤。

　陶伯告訴，書瑤在外養傷，手臂算是保住了，但是，也近乎廢了……

　他沉默良久。

　陶伯捋了捋胡須告訴他，書瑤……短時間，應當不會回王府了，短時間許是三年，五年，十年，或是不定。

　他怔了許久，而后才點頭。

　“那陶伯，你能幫我將這個給到書瑤嗎？”他鼻尖微紅，從袖袋中拿出一枚錦袋，打開錦袋，是一只活靈活現的蚱蜢，“之前答應給的，一直沒來得及。”

　這大半年，他編了很多蚱蜢。

　睡不著覺的時候會編，外出執行任務的空檔會編，甚至在往返的旅途中會編，就似心中的寄托，他答應過重新給編一個更好的書新如意，以前那只太丑，是他第一次編，他是想好，演練結束后就編一只新的給，他真的這麼想的，但都沒來得及……

　陶伯接過。

　他眸間氤氳，“我先回府了。”

　陶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蚱蜢，眸間微沉。

　又忽然想起，忘了告訴他，沈姑娘在府中。

　他回府后，果真潑了沈悅一冷水。

　翌日，沈悅就高燒不醒。

　他同小五翻墻去看沈悅的時候，他心中愧疚，也想起了書瑤。

　他似是，總在不停闖禍。

　也任著子，從未替旁人著想過。

　“對不起。”他會對沈悅說這一句。

　沈悅也照單全收，“那，正好艾傷還沒未回來，兒園缺人手，你來兒園幫忙吧。”

　啊？！

　小五卻在一旁小啄米似的點頭，“哥，你來吧你來啦！”

　他無語！

　但府中所有的孩子都期許看他，他又想起那盆冷水潑在沈悅上，最后只能著頭皮答應了。

　起初他真的只是著頭皮答應，但慢慢才知曉兒園中每日照顧府中孩子們的細節有這麼多，他本不是一個耐的人，但沈悅是一個對待孩子很溫耐的人，在府中，讓府中所有的孩子都有了陪伴與期許。

　會同他們一道做游戲，戶外玩耍，也會陪他們一道做臘八粥，養小兔子，還有學習年關知識。

　還會，邀他陪小五一起去栩城，也告訴他幸福的人，一生都在被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年。

　他和書瑤都是，都在治愈年。

　但府中的孩子因為有沈悅，興許一生都會被年治愈。

　他想陪小五一道過年，也在慢慢的相中，同六叔冰釋前嫌。

　他想起書瑤同他說的，回家吧，有什麼好怕的，膽小鬼一個。

　他是膽小鬼。

　因為心中難過無釋懷，就把爹死的怨氣通通撒在六叔上。

　但其實都心知肚明，爹爹會救六叔，就像六叔會救他一樣，也像書瑤……

　他當時候要是不那麼固執，興許，書瑤還會坐在樹上，慵懶的閉目養神，安靜得在月下看他……

　人的長都需要付出代價。

　書瑤，是他付出最大的代價。

　若是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手臂同換，只是沒有如果。

　陶伯同他說，書瑤是府中的暗衛，的職責是保護他，所以保護他是的責任，萬馬叢中，都沒有一分遲疑過。

　那是書瑤教會他最重要的事。

　六叔不在府中的時候，他也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他是平遠王世子，他要守好平遠王府和家中所有的人。

　這是他的職責。

　幾年過去，他已不是年時候的他。

　在平關廝殺的時候，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

　在朝中斡旋時，守好平遠王府是他的責任。

　六叔不在的時候，照顧好阿悅和府中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責任。

　年時候的任，固執與不負責任，會讓一個人在未來付出更多的時間去彌補……

　但其實能彌補的只是很一部分，不能彌補的，永遠不能彌補。

　譬如，那個在羌亞人跟前，颯爽拔劍的書瑤，那個在月下，以為他不知曉，曾親了親他額頭的書瑤……

　所以年關時候，他喝多了酒，以為見到。

　他同說了許多話，同親近，從年時的喜歡和愧疚，到眼下無從掩飾的慕的，他同在小榻上擁吻，裳零散落了一地，到醒來，才發現，果真是一場春.夢。

　春.夢無痕，他扶了扶額頭。

　直至又一個年關，原本漆黑的夜空被煙花一朵一朵照亮，是年關最的時候。

　他整個人忽然愣住。

　想起去年年關的時候，他扣著，一直到守歲時候，夜空煙花亮起，他扯下幾織在一的頭發，做了一個簡單的同心結放在荷包里。

　后來那個荷包不見了。

　他也一直沒有記起。

　眼下，他眼眶微紅。

　他那時候是和書瑤在一起！

　書瑤就在府中，但一直躲著他！

　他去踹卓夜的門。

　卓夜才被小五幾人折磨完倒頭睡覺，當下“嗖”得一聲拔劍，才見是卓新。

　“書瑤在哪里？”

　“(⊙o⊙)…”卓夜愣住，沒有原則松口，“北院。”

　卓新撒就跑。

　書瑤坐在秋千上，渾渾噩噩低頭出神，等卓新臨近，才恍然見到地上的影子。

　自然悉他，也能從一道影子認出他。

　“去年年關，是不是你？”

　聲音依舊清冷，“不是。”

　“我都沒說什麼事，你怎麼知道不是？”

　攥指尖，心頭不停砰砰跳著，卻不敢抬頭去看早前那個會陪著抓螢火蟲的年，如今已經長獨當一面，在北關一役人人稱贊，又可在朝中斡旋的平遠王世子。

　以前，是照看年時候的他。

　但眼下，他會一人在平關廝殺，九死一生。

　他已經不需要旁人照看，而是將家中都放在自己的庇護下。

　每個人都會長大。

　那個騎在馬背上，送書新如意的年長大了。

　但同他已經漸行漸遠。

　連府中的暗衛都算不上，卻因為陶伯給的那只書新如意回了平遠王府。

　夫人讓留在府邸中，守著小十，小十一……

　可以照料們，不跌到，不摔倒，亦或是不讓們落水，或是在們開心的時候，抓小鳥給們看。

　這樣的日子也很好，至，歲月靜好，還可以偶爾見到他。

　已是俊朗，可在朝中翻云覆雨的平遠王世子。

　也以為可以永遠這樣，直至他親的時候。

　“府中的暗衛都聽六叔的，是不是日后我做了平遠王，你也聽我的？”他目深邃看，聲音里的沉毅似是帶了多年時間的磋磨和風霜。

　“你忘了嗎？你讓我別害怕，我沒有害怕，在平關的時候，我也一直沒害怕，我有聽你的話。”他眼中氤氳，鼻尖通紅，“讓我做你的手，替你遮風擋雨，你在何，我就在何，我做你的右手……”

　你的年長大了。

　別怕。

　日后不管是晴空萬里，荊棘叢林，都有他。

　作者有話要說：卓新和書瑤番外完結啦

　麼麼噠，記得按按爪爪

　下午點我看看寫小八和小七，先去吃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