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被祁崇抱了進去,一貫的懶,小時候太監和丫鬟們天抱著或者背著去各種地方,也常常賴在祁崇邊,讓祁崇抱著。
祁崇早就習慣了。
明臻輕飄飄的沒有太多重量,祁崇抱并不費力,單手就能抬起來。
房間的燈更亮一些,因為初夏,下人們忘記將窗戶打開,現在免不了有些悶熱。
明臻被放在了榻上,李福趕過來,幫祁崇去上沉重的鎧甲。
祁崇是從軍營到宮里的,所以上穿著戎裝。方才抱明臻時,明臻也覺得被服硌得慌。
明臻了被硌到的地方,一時無聊,覺得燭耀眼,所以將帕子蓋在自己臉上:“殿下今天又要忙到深夜?”
祁崇“嗯”了一聲,讓李福給他換上常服。
李福將祁崇的紫金冠取了,墨發散下,祁崇五本就俊,除去這多余的裝飾,更顯金玉質相。
等更換了,祁崇才看明臻一眼,將明臻蒙在臉上的帕拿了下來:“天不早了,回去睡覺。”
明臻也知道天不早了,幾個月沒有見到祁崇,只想多留一會兒。
暈黃燈下,明臻卻瑩白依舊,如冰雪凝,在這悶熱初夏里,有著冰涼的質。瓣卻十分紅潤,飽滿且鮮艷,猶如凌晨曦下初綻的玫瑰。
祁崇指腹在瓣上略過:“了胭脂?”
他常年手握刀劍,這些年理過的叛不計其數,哪怕雙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看起來十分優,指腹卻也有些糲,帶著薄薄刀繭,遠遠不及明臻的瓣。
明臻蹙眉,輕嘶了一聲,撒道:“疼。”
自己的指腹輕輕按了被過的地方,黑白分明的雙眸看向祁崇:“沒有。”
平時瞧見是很淺淡的櫻,像是氣不足,今天晚上多走了幾步路,所以顯得鮮艷一些。
祁崇收手,他也知道明臻貴,不能輕易得。
這些年祁崇在明臻上的心和耗資,足以造出一個新的憬山行宮了。
“回去吧,早點歇息。”祁崇道,“明天早上孤親自去你起床。”
明臻靠著枕,一手撐著起來:“阿臻睡到天亮,不用殿下費心。”
清楚得很,祁崇天不亮就醒了,力旺盛得很,明臻走兩步路就累,祁崇卻能在園中練劍一個時辰。
兩人的住間隔不遠,明臻走兩步路就到了。
等明臻離開,李福才道:“眨眼之間,明姑娘來秦王府有十年了。”
祁崇剛剛坐下,手中朱筆還未蘸墨水,就聽到李福講這句話。
細細一算,確實如此,已經十年了。
時間過得實在太快。
李福看了祁崇一眼,又道:“當年明姑娘才這麼高一點點,轉眼間,高就快到您肩膀,已經了大姑娘。與明姑娘同歲的公主,都要許配人家了。”
祁崇道:“心較小,還是個孩子。”
李福倒希祁崇永遠將明臻當孩子。這些年來,李福也算是看著明臻長大的,人非草木,孰能無,對于明臻,李福是當小不懂事的晚輩來看待。
正是因為重,所以看到今晚祁崇與明臻的舉止,李福才覺得不妥。
祁崇注定會當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明臻這樣的曖昧份,夾雜其中并不是好事。
最近這幾年,宇文家有心將自家孩兒許配給祁崇,也有一些中立的大家族看上了祁崇,假如祁崇娶了他們家的貴,他們都會轉而支持祁崇。
這些貴早早被家族教養,外表賢淑溫良,骨子里一個比一個明,明臻從小就傻,只怕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心里這樣想,李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伴君如伴虎,陪伴在祁崇的邊,他時時刻刻都說話小心。
猶豫良久,李福才干的笑了一聲:“明姑娘實在不懂事,也不知道避嫌,幸好是殿下,以后若見了外男,可不能這般。”
“見不到外男。”祁崇并未細思李福的話,心思全在手中的折子上,所以聽不出李福的言外之意,“孤還活著,誰敢同接近。”
李福:“……”
也的確如此。
討秦王開心的小家伙,尋常人哪里有機會見呢?還沒有手呢,兩只爪子就被砍了。
李福見祁崇的注意力全在政事上,一時沒有忍住,說了心里話:“殿下也該同明姑娘避嫌了,明姑娘大了。”
燈火“撲”的一聲,了一下,繼而燃得更亮。
李福不提起,祁崇著實意識不到。
見祁崇沒有理會,李福心驚膽戰的道:“不過,明姑娘也有錯,太喜殿下,將殿下當了長輩,所以總想靠近殿下。”
但是,一個心智不,誰對好就與誰親近,一個早在十年前就在場中如魚得水,算計過無數人,究竟是哪個的錯,也不難說出來。
祁崇道:“回來讓阿臻搬到東苑吧。”
“奴才回頭就吩咐下去。”李福又道,“這些年來,安國公也常常向余竹問起明姑娘的狀況,聽余竹的意思,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安國公就要將明姑娘接回家了。”
有關安國公和霽朝王后的事,祁崇也打聽過了,知曉明臻母親的份后,這些事就不難打聽。
霽朝王后名姜斕,無父無母一個孤兒,被一名姓白的江湖子撿了,收在了膝下。后來,這名江湖子與一名姓姜的劍客結合,兩人開山立派。
安國公時遭害,跌落懸崖,是姜斕的養父母所救,姜斕也照顧過他一段時間,所以對他有恩,兩人一起在門派中習武,以師兄妹相稱。
之后,安國公回京城,姜斕長大后離開養父母,在江湖中游,好行俠仗義,劫一些貪的錢財濟貧,有過玲瓏仙子的名。姜斕平日里隨心所,因為看上了漓王宮的玲瓏七寶燈,覺得這燈和玲瓏仙子的名號十分搭配,所以仗著手敏捷大膽去王宮燈。
結果,玲瓏七寶燈的消息是漓王刻意放出去,就為了擒,姜斕被擒后,漓王貌與,所以挑斷的經脈,廢了的武功,囚在王宮里當王后。
明臻世坎坷,安國公大概只想將平安養大,選個人品不錯的男人許配。
回想起這些,祁崇的眸暗了許多。
···
第二天就要去行宮,明臻晚上睡得好,一夜無夢。
從前都在渃山行宮,今年改了憬山行宮,明臻還有些不大習慣。
給秦王的住自然是風水寶地,秦王親自挑選的。皇帝哪怕忌憚祁崇,明里暗里的打,近些年來,秦王羽翼漸,皇帝也擔心做得太過分了,得對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竹影搖曳,四周是一片幽深碧綠的竹林,有泉水從山上引來,泉水干凈得很,可以直接引用。
哪怕是夏日,進了秦王這歲寒宮,也覺出陣陣沁涼,甚至要多加一些。
本就寒,進來之后抱住了手臂:“好冷。”
天琴趕拿了薄薄的披風給明臻系上:“姑娘多穿些,別凍著了。”
明臻系了披風,喝了一點熱的湯,氣才好了很多。
結果等到了晚上,天琴居然得了風寒。李福擔心將病染給貴人,所以派了一個小丫頭照顧天琴,暫時讓天琴回京城。
夜晚,明臻一個人捧著手爐在燈下看書,李福從外邊進來:“現在天暗,只怕對姑娘的眼睛不好。”
明臻輕聲道:“就看一會兒。”
李福還記得,明臻讀書認字,都是秦王親自來教。
當時明臻年紀小,人又笨笨的,連筆都握不住,秦王從來都是親自握住明臻的手,一撇一捺教明臻去寫。
再笨的小姑娘,落在秦王的手里,悉心□□一段時間,也寫出了一手漂亮的字。
李福手中拿的是一張火紅的狐貍皮:“特意讓人從秦王府送來的。歲寒宮冷一些,晚上比京城深秋還冷,殿下習武之人,只覺得這里僻靜,沒有想到姑娘這麼怕冷。”
明臻確實穿得多了些,并不像在京一樣穿紗,現在嚴實了很多。
李福將這塊狐貍皮給了丫鬟,示意丫鬟給明臻鋪在床上。
“明天阿臻可不可以出去玩兒?”
明臻看向李福。
李福猶豫一下:“奴才得問秦王殿下,殿下去六皇子那邊喝酒去了,又要很晚回來。”
明臻覺得困了,揮揮手讓李福出去,自己也上床睡覺去。
祁崇回來已經是后半夜,的確喝了點酒,進來就走錯了房間,李福看到后,趕過來:“殿下,這是明姑娘的住,您的在這邊。”
“孤看看。”祁崇道,“晚上經常做噩夢哭。”
李福剛想說“明姑娘長大了,半夜不哭了”,祁崇已經挑開了珠簾。
明臻喜歡珠簾,小時候喜歡穿梭其中,所以王府到都是珠簾。
珍珠撞,發出清越的聲響,聲聲耳,一只腳踏進來,祁崇也突然酒醒了幾分,想起此時的阿臻已經不是走幾步路就會摔倒的小姑娘了。
前幾日晚上見到阿臻,突然撲祁崇懷里,已經窈窕有了段。
他停在了珠簾,往里還要再走一道門,明臻睡在最深。
猶豫片刻,祁崇又折出來了,冷冷淡淡的對李福道:“備水。”
是要沐浴。
李福道:“歲寒宮有溫泉,殿下去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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