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傅憲后, 溫淩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才往下定了定。
和傅南期的婚禮定在五月初,算是近期比較不錯的日子。因為比較倉促,酒店不大好定, 還是傅南期走了部關系才定到的。
其次就是發列宴請名單、拍婚紗照、買婚紗、鉆戒等一系列事, 全堆到了一起。
由于太趕了,他們的照片按預期只能趕出一半。溫淩和傅南期商量了一下,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
“沒有結過婚的人都覺得結婚是一件浪漫又憧憬的事, 等他們真的結婚就不會這樣覺得了。”這日, 溫淩在住嘆息, 仰頭倒在了沙發里。
手邊的茶幾上, 堆了滿滿一堆的請柬。
是想名單就頭疼了。
而且,仔細回憶一下……怎麼就到了要結婚的地步呢, 好像時間過得很快,他們認識也沒有多久一樣。
想到這里,一個鯉魚打坐起來, 回頭去問傅南期:“傅先生,我們認識多久了啊?”
傅南期在核算今年財務遞上來的報告, 頭也沒抬道:“兩年零6個月14天。”
溫淩震驚了:“有這麼久嗎?那你今年不是三十四了?”
傅南期手里的筆一頓, 看向:“怎麼, 覺得我老了啊?后悔了?”
溫淩笑:“開玩笑的嘛。傅先生英俊瀟灑, 風流倜儻, 正是風華正茂呢。”
“你來。”
嘿嘿笑, 繼續算請柬名單:“好煩啊, 人真多,有些人吧,請也不是, 不請也不是。”
“怎麼說?”
“有些人,你請了他,他會覺得你是在跟他要份子錢。而有些人吧,你不請,他會覺得你看不起他,真發愁。”
“那就都請吧,來不來,看他們自己,反正我們禮數盡到了。”
“也對哦。”
握著的筆抵了抵腮幫子,又在名單上“唰唰唰”添上了幾筆。
過了會兒,差不多完了,回頭見他還在算,道:“給傅平就好了嘛,公司不是還有財務嗎?”
“那我告訴你,你以后當了老板可要記住一點,不管下面人用得多順手,也不要真的把他當自己人,不管下面人能力多強,永遠也要防著一手,尤其是財務。記住了,人心難測。”
恍然,點頭,不忘吹他彩虹屁:“傅先生就是傅先生,我等小卒塵莫及。”
他失笑,沒搭腔。
第二天,天氣晴朗,他們起早去取早就定好的鉆戒。傅南期事先給看過設計稿,戒指的主鉆是一顆無暇藍鉆加工而來的,是他早年從蘇富比上拍賣得來的,重12.9克拉,價值4800萬。
今天是節假日,市中心有點堵。車子在道路上走走停停,溫淩回頭去看傅南期。
“怎麼了?”他握住略有些冰涼的手。
溫淩出一笑容,整了整服:“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點張。”
“那你深呼吸。”他笑,“不過,反悔是肯定反悔不了了。”他反手扣住的手,和十指相扣。
溫淩也笑,執起兩人的手:“誰說我要反悔了?你什麼家我什麼家,以后你的財產就分我一半了,怎麼說都是我賺了。我才不后悔呢!”
他也似模似樣地睜大眼睛,配合:“呦,原來你跟我結婚是為了錢啊,看來有必要做個財產公證了。”
“哼!去啊,現在就去!”
他笑著攬住,親了親的臉頰:“不鬧了,你想要啊,全給你好了。”
“這麼大方?”
“錢財是外,沒了還能賺。其實,對于錢財本,我更賺錢過程中的樂趣。”
溫淩豎起大拇指,又給他作揖:“這思想覺悟,在下教了。”
今天可能真的運氣不好,車堵了半天還沒通。
“可能是出了事故,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傅南期道,拿出了手機。
溫淩百無聊賴地轉開目。
這是市中心,旁邊就是商業街,有不咖啡廳和茶店,加上不遠就是高校,人流量很大。
坐在車里看來去匆匆的人群,其實也有意思的,有吵架的、手牽著手的夫妻,還有幸福的一家三口……
只是,當目對上對面那家咖啡廳二樓的落地玻璃時,臉上的表有些凝滯。
……
“宴哥,你為什麼放棄上訴?要不是最后確認是意外,你這就要蹲號子了呀。”顧宇為他鳴不平。
趙騫澤暗暗拉他角。
顧宇不解地看過去,趙騫澤朝他瘋狂使眼,暗示他說點。
這廝可真是個棒槌,看不出傅宴心不好嗎?
在他看來,傅宴放棄上訴,多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不管是不是意外,這件事始作俑者都是他。
重要的是,溫柏楊確實因此早早地過世了。
說真的,他從來沒見過傅宴這個樣子,失魂落魄,連著幾日話都不跟說,也不跟他們這幫朋友來往,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明明沒坐牢,可這神狀態,人跟在里面蹲了七八年也沒什麼兩樣了。
溫淩這個人,似乎摧毀了他以往所有的自信和意氣風發。
一個人而已,至于嗎?
哦,也許不只是一個人。溫淩的事,只是影響了他的心和判斷,而傅南期后續乘勝追擊,趁此機會毀了他的事業,才是他一蹶不振的重要原因。
又或者,兩者都有。
“振作點,你是誰?你什麼本事?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趙騫澤用力搖晃他。
傅宴把他的手掰開,把手邊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他又去找別的酒,回頭招來侍者。
侍者卻為難地說:“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這是咖啡店,僅有的酒都是用來作部分咖啡的調料的,實在沒有那麼多。您都要了三瓶了……”
意思很明白了,總得給我們留點吧,不然接下來別的顧客點這幾種需要酒搭配的咖啡怎麼辦?讓我們打樣啊?而且,您都要了這麼多了,也該適可而止了。
傅南期直接丟出了一張黑卡。
侍者秒收回剛才的話:“請稍等一下,這位客人,我去請示一下經理。”沒兩分鐘就回來了,手里還推著輛推車,裝了好幾瓶。
傅宴連著開了兩瓶,趙騫澤和顧宇攔都攔不住。
可是,喝道一半時,他目隨意往窗外了眼,手里的杯子停了下來。
鬼使神差的,他站了起來,徑直下去。
“喂——你去哪兒啊?”趙騫澤愣住,忙跟顧宇追了上去。
……
有時候你越急,這堵車的時間就越長,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別的。
“你有事嗎?”傅南期發完一條短信,抬頭。
溫淩停了下,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時,有人在外面叩車窗,溫淩回頭,看到了傅宴彎腰俯近的臉。
四目相對,像被膠水黏住。
心太過復雜,以至于那一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同時,心里也有些
傅南期也看到了,拍了下的肩膀:“我出去一下。”沒等反應過來已經出了門,順便反手關上。
隔著車玻璃,溫淩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看到傅宴的臉越來越難看,傅南期倒是皮笑不笑的。
心里有些不詳,喝道:“傅平,快開門!”
傅平為難:“傅總不讓我開。”
“他是個瘋子,你不讓我出去,一會兒出了什麼事,你負責?”
“這……”
他還是不松口,溫淩佯裝要砸車窗,傅平只好放了行。甫一下去,就聽得傅宴控制不住一聲高過一聲的嗓門:“你早就蓄謀已久了是不是?!你他媽的……從小到大,你就見不得我好!你就是條心理暗的蛆蟲!你他媽的……”
“隨你怎麼說吧。”他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語氣也平鋪直述,可配上平靜的面孔,卻有種說不出的殘忍,“我告訴你,今天以后,就是我妻子了。你最好想清楚這一點,不要再來發瘋。”
“溫柏楊的事,我們不繼續追究,已經是給足面子了。我勸你下次腦子發熱前,想想你媽,想想你爸,不要再干這麼丟人現眼的事。”
說到這里,傅南期似乎已經耐心耗盡,轉就要走。傅宴卻像是被刺激到了那神經,額頭青筋暴跳,目眥裂,隨手起顧宇手里的禮盒就砸了過去。
傅南期剎那回頭,也不甘示弱,回了他一拳頭。
兩人扭打在一起,顧宇幾人拉都拉不開。這里本就是鬧市區,很快周邊就圍攏了一大堆人,指指點點。
這場面一看就是桃糾紛,關鍵兩個當事人都儀表不凡。這種熱鬧,誰不看?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視頻,溫淩一邊擋著臉一邊過去勸,結果被顧宇拉住了。
“嫂子……嫂子……你就別過去添了。”
趙騫澤和趕過來的王堯幾人終于把傅宴駕住,趙騫澤起旁邊路人手里的一杯茶就潑了上去:“你他媽清醒點!人家都要結婚了,你個前男友來鬧什麼鬧?!”
傅宴啞聲,死死瞪著他,腔起伏不定。
趙騫澤也瞪著他,不知道是氣還是恨鐵不鋼。
王堯和另一個對了個眼神,見他平靜下來,才試探著小心放開他。傅宴果然不鬧了,回頭去看溫淩。
可是,只是撲到傅南期邊,一臉關切地把他扶進車里。
從始至終,沒有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