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有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后宮。

　佟貴妃奉太皇太后懿旨，命太醫院給所有嬪妃挨個把脈。雖然沒有發現其他懷孕的妃嬪，但發現了幾個重病的妃嬪。

　當這些妃嬪得知為何自己得救時，都在小佛堂念太子的好。

　佟貴妃心中再酸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太子真是太善良了，善良得都不像宮里的人。

　的陪嫁嬤嬤再次勸說，讓佟貴妃和太子親近親近。

　佟貴妃的態度終于松：“再說吧。要做什麼，也要等皇后病愈之后。”

　或者等皇后病死后。

　鈕鈷祿皇后小產之后雖然一直病病殃殃，但似乎還不到快病死的時候。

　康熙聽聞鈕鈷祿皇后的病有起之后，沉著臉思索了一會兒，到慈寧宮對太皇太后道：“為了給皇后沖喜，宮里該破格提拔一些妃嬪，放出一些年紀大的宮。皇后的妹妹侍奉皇后有功，可冊封為嬪。”

　太皇太后心道，皇帝是真的深恨鈕鈷祿皇后，恨不得這個皇后早點死。

　好巧，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容如廟子里的菩薩：“皇帝仁慈，是該這樣做。”

　于是康熙十七年五月初，康熙再次大封后宮。

　鈕鈷祿皇后之妹冊封為溫嬪，居長春宮；烏雅氏冊封為德嬪，居永和宮；博爾濟吉特氏冊封為宣嬪，居咸福宮。剩下的低位妃嬪不需冊封只需詔封，不一一贅述。

　胤礽得知此消息后，長吁短嘆許久。

　烏雅氏在老四出生前就封嬪，孩子出生后肯定就自己養了，老四這輩子不會再那麼凄慘。

　想起老四的年，胤礽忍不住為其掬一把同淚。

　后世都說佟佳氏是老四養母，仿佛佟佳氏在世的時候老四過得仿若半個嫡子，只是佟佳氏過世后才了宮里小明，其實不是這麼回事。

　佟佳氏為無子的貴妃和皇貴妃，低等嬪妃的孩子和高等嬪妃坐月子時的孩子，基本都被帶過。

　如八阿哥胤禩和五阿哥胤祺都曾由佟佳氏養，然后才去的惠妃宮中和皇太后宮中。

　佟佳氏因為皇早逝不好時便想讓胤禛回已經晉升為德妃的生母邊，德妃因照看多病的六阿哥，委婉拒絕了；

　佟佳氏去世后，十一歲的胤禛因德妃要照看年的胤禵，再次被委婉拒絕，便被康熙帶在邊養了一段時間。

　康熙除了太子之外，就只帶過胤禛幾年，大約也是同這個兒子。

　這一輩子，胤禛都沒過真正的母。

　他的親生母親為了帶好六阿哥和十四阿哥放棄了他；

　孝懿仁皇后育眾子、悉均慈，他得到的不是獨一份；

　他作為依托的佟佳氏家族，幾乎都選擇了八阿哥胤禩；

　胤禛這一輩子都于被放棄的一方。

　后世研究，雍正一些過于癲狂的事跡，很明顯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他嗑著丹藥為政務殫竭慮最后猝死，何嘗不是想證明自己的能耐？

　證明他會是一個好皇帝，放棄他的人都是眼瞎。

　胤礽收起對老四的同。

　算了，心理疾病什麼的，誰不是呢？前前世的自己、前前世的老大、前前世許多兄弟，哪個沒點心理疾病？誰也沒資格同誰。

　總而言之，都是渣爹的錯。

　“嗯？你在發什麼呆？”正給胤礽讀史書的康熙發現兒子眼神有些發直。

　胤礽條件反道：“阿瑪是壞阿瑪。”

　康熙：“？？？”

　他放下書，把胤礽提到了自己膝蓋上按住。

　清醒過來的胤礽：“……”

　他立刻警覺，像犯了錯的小貓咪一樣雙手合十使勁作揖：“阿瑪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瑪！阿瑪是世界上最親切和藹的阿瑪！阿瑪是世界上最英明神武的阿瑪……”

　“晚了。”康熙冷笑一聲，“啪”的一下揍胤礽的小屁上。

　隔著子拍打屁的聲音非常響亮。胤礽的干嚎聲大，就是只打雷不下雨，嚎了半天嗓子啞了，一滴眼淚都沒見著，康熙還得伺候兒子喝水。

　胤礽捧著個水杯噸噸噸，康熙了胤礽的腦門道：“給你念書還說朕是壞阿瑪？嗯？”

　胤礽喝完水后用康熙的袖子了，被康熙嫌棄地推開：“我想起大哥的話，不小心重復了大哥的話。”

　對不起大哥，請你背鍋。反正這話你的確說過。

　康熙哭笑不得：“他就這麼不讀書？”

　胤礽老氣橫秋道：“是教書師傅教得太差。我們又不考科舉，只需要知道經史子集中故事代表的含義即可，背那些書有什麼意義？再說了，那些經史子集里的注解都是后人撰寫的，怎麼能保證它們的正確？還不如我自己思考，別人編得我也編得。”

　康熙屈指敲了一下胤礽的腦門：“多了解些先賢的思想，只會有好。要說理解，你們這種年齡能理解些什麼？只能先背誦。”

　胤礽撇。清宮中的皇子六歲出閣讀書，他不會也慘遭大阿哥那種讀一百遍抄一百遍背一百遍的痛苦吧？

　不行，自己一定得在出閣讀書前想出自救的辦法。

　胤礽眼珠子溜溜轉，一看就在打什麼壞主意。康熙很期待胤礽又會在什麼地方使壞。

　坤寧宮的那位老是不死，拖得康熙脾氣都上來了。只有玩兒子的時候，能讓他心稍稍好一些。

　坤寧宮中。

　鈕鈷祿皇后在得知自己病重時康熙居然大封后宮，又驚又懼差點就不行了，被已經被封為溫嬪的妹妹勸了回來。

　鈕鈷祿皇后是被家族重點培養的嫡長，一門心思為了家族，子也是掐尖要強，頗為凌厲。

　溫嬪作為次，于兄弟姐妹年齡的夾中，在鈕鈷祿皇后沒出事之前，是家里的形人，子被養得很是溫婉大度，和鈕鈷祿皇后是兩個極端。

　溫嬪勸說道：“姐姐，只要你活著，你就是皇后。未來誰當了皇帝都得尊你為太后。現在的委屈算什麼？只要扛下去了，皇帝氣消了，我們再在宮里低調一些，日子總能熬過去。”

　鈕鈷祿皇后垂淚：“熬過去又如何？我得罪了皇帝和太子，家里怕是也盼著我去死，給你騰位子。”

　溫嬪聽著這誅心的話，也眉頭都沒抬一下。

　知道自己姐姐是個什麼子，早就習慣了。再說了，鈕鈷祿家族的確盼著姐姐去死，這是實話。

　“姐姐，你現在當的皇后，是我們鈕鈷祿家族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可以沾染后位的機會。你若去了，后宮不可能再出鈕鈷祿的皇后。”溫嬪淡然道，“這和我將來是否能寵無關。皇帝英明，斷不可能讓一個后宮出現兩個姓氏相同的皇后。若你想指鈕鈷祿家的人生下一個取代太子的皇子，來奪得那太后之位……”

　溫嬪頓了頓，面帶譏諷道：“宮中人眾多，皇帝這麼年輕就已經有了三個健康的皇子，恕妹妹沒信心也沒能耐在這前虎后狼奪得魁首。”

　鈕鈷祿皇后哭聲一頓。

　半晌，才聲音沙啞道：“真沒辦法了嗎？”

　溫嬪平靜道：“嗯。沒辦法。”

　鈕鈷祿皇后嘆氣：“那我得撐著，必須撐著。”

　溫嬪起：“那我去看著他們熬藥。姐姐先休息會兒。”

　溫嬪埋怨過自己已經相好了人家，卻還是被家人送進宮的事。但埋怨了之后，日子還得過下去。

　無論是舍不得姐姐被死，還是為了讓自己在后宮中好過些，都得想方設法把姐姐救回來。

　只要姐姐想開了，病要養回來應該不難。

　應該。

　溫嬪看著冒泡的藥，眼底古井無波。

　伺候完皇后喝藥睡下后，溫嬪拒絕了小轎子，帶著一位宮一位太監獨自走回長春宮。

　每日只能在這個時候能氣。

　走出坤寧宮時，溫嬪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宮墻很高，天空都被框四四方方，好像是被割裂了一樣。

　溫嬪看著云朵飛進了四方天，就像是紙上的畫。

　但云朵能隨風飛出畫紙，卻已經是畫上的人兒了。

　“溫嬪主子，小心腳下。”大宮道。

　溫嬪收回視線，眼神恢復古井無波，一步一步規規矩矩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大哥小心！前面有人！”

　“啊，哎喲！”

　“是溫嬪！對不起啊溫嬪娘娘，大哥不懂事，我，啊呸，孤孤孤，孤替大哥向您道歉了。”

　“哈哈哈，弟弟你孤孤孤像一只鴿子。”

　“大！哥！”

　胤礽氣得要跳起來了。

　“啊，咳，溫嬪娘娘對不起，我太莽撞了。沒撞疼吧？”胤禔干咳一聲，不好意思道。

　溫嬪忙道：“妾沒事，大阿哥和太子不用道歉。”

　心里突突突直跳，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撞上大阿哥和太子。

　大阿哥和太子的活范圍是慈寧宮、乾清殿和東六宮，怎麼跑到西六宮來了？

　“唉？！大阿哥，太子，別跑啊！我穿的是花盆底，跑不！”宣嬪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看到溫嬪在這，立刻愣住。

　“咳咳咳，溫嬪，你也在啊。”宣嬪理了理服，從瘋丫頭恢復端莊淑，笑不齒地向溫嬪行禮。

　溫嬪忙向宣嬪回禮。

　宣嬪雖在宮中不得寵，但是后宮唯一的蒙古高位妃嬪，地位不一般，溫嬪可不敢拿喬。

　“你剛從坤寧宮出來？皇后……皇額娘還好嗎？”胤禔被胤礽掐了一下，忙改口道。

　溫嬪知道皇后在宮中口碑很差，吃藥墮胎之事傳開之后把兩個皇子都嚇病了，大阿哥現在表現出對皇后不尊重，溫嬪只能在心里微嘆一聲。

　“皇后娘娘快大好了。”溫嬪道。

　胤禔的臉立刻垮了，看得胤礽又掐了他一下。

　“皇額娘病快好了？那太好了。孤和大哥一直想去探皇額娘，但我們年紀小，烏庫媽媽說我們只會添。”胤礽打圓場道，“待皇額娘好起來，孤和大哥再去請安。”

　溫嬪看著乖巧的太子，心中再次嘆氣。

　宮里傳聞太子善良到愚蠢。今日見著，太子明明很聰明。

　幾句話說完之后，四人面面相覷，氣氛逐漸尷尬。

　溫嬪忙找借口告辭，宣嬪松了口氣。

　敲了一下胤禔的腦袋：“大阿哥啊，你嚇壞我了！我聽太皇太后說過，鈕鈷祿氏的人惹不起，你要撞倒了他，肯定會挨板子！”

　胤礽按著額頭道：“宣嬪娘娘，請謹言慎行。”

　宣嬪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哈哈哈，抱歉，還沒習慣。”

　說完，抬頭捻著蘭花指道：“其實我不說話還是蠻能唬人的。”

　胤禔點頭：“對！超級能唬人！”

　一大一小同時齒一笑，仿佛哥倆好。

　胤礽：“……”蒙古的妹子真是厲害。不能讓大哥和宣嬪再接下去了。

　“你們不是去校場嗎？”胤礽有氣無力道，“趕去，再不去阿瑪就要來逮你們了。”

　宣嬪立刻提起子：“趕趕！我好不容易向太皇太后求來的恩典，我想要箭的手已經很了！”

　胤禔豪氣十足地拍脯：“走！我們倆比一比！爺一定會贏！”

　“哼，你才多小，我一定會贏！”宣嬪仰起頭。

　胤礽：“……”你們倆夠了。上輩子宣嬪和大哥有流有比武嗎？肯定沒有。這難道也是我帶來的蝴蝶效應。

　不，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啊！我是無辜的！

　當宣嬪和胤禔比武的時候，胤礽坐在涼雙手托腮，一臉懷疑人生的表。

　康熙來逮兒子，就看到胤礽獨自一小團，看上去可憐兮兮，好像是被人拋棄的小貓。

　“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康熙把小貓拎起來拍了拍，“不和他們一起去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