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沒有抗生素,傷口很容易染。
看中年人的面相,他肯定一直在持續低燒中,若不盡快治療,恐怕很快就會死亡。
顯然,中年人認為再多證據備份都可能被找到,所以才把證據刺在上,只要他還活著,就能繼續告下去。
若他死了,把皮剝下來藏著,可能也比紙張備份不容易被人查找。
更重要的是,他用如此決絕的手段自殘藏匿證據,更容易取信上。
胤礽看了一眼康熙和胤禔的表,顯然,他們倆已經有九分相信山西巡穆爾賽問題很大了。
剩下的一分懷疑,在侍衛前來稟報,前方有一民宅被燒毀,民宅前有跡,應該是真的發生了滅門慘案后,也煙消云散。
康熙面鐵青。
他其實曾經聽聞過穆爾賽風不正。但他在朝堂詢問時,六部九卿皆為穆爾賽說好話,他沒有證據,只能作罷。
后來六部九卿說穆爾賽的好話說得多了,康熙也逐漸相信穆爾賽確實是一個老實人,因為太老實才會被人穿謠言。
老實人?
一個得知縣把證據刺在自己和兒上,殺害知縣全家,還膽敢殺他滅口的老實人?
這樣一個狠戾的人,居然被六部九卿紛紛夸獎,這可真是……康熙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腦袋一陣一陣的疼。
胤礽拉了拉康熙的袖子,遞給康熙一顆糖果。
康熙雖正生氣,但兒子給他糖果,他還是給了兒子面子,把糖果含進了里。
清涼中帶著微酸的果香味直沖腦門,康熙憤怒的心不由緩解,突突疼的腦袋也重新變得清醒。
康熙含著糖深呼吸了幾下,拍了拍胤礽的腦袋。
不愧是他的寶貝兒子,真是太。
“去破廟。”康熙吩咐道,“把醫帶來。”
中年人聽到“醫”二字,眼神驚愕。
康熙牽起兩個孩子,走上了被侍衛趕來的馬車。
中年男人和小孩被安排在另一輛馬車上。
兩刻鐘后,康熙來到了中年男人所指的破廟。破廟卻冒著濃煙,已經被人付之一炬。
康熙面微陳,比剛才已經冷靜不:“除了你和孩子上之外,你還在何留有證據?”
中年男人指向破廟之后的墳地。
他并沒有把證據藏在破廟中,而是藏在了墳地的棺材里,逃過了一劫。
但挖墳的時候,侍衛驚愕的發現,那墳地居然是一家祖墳,不由猶豫。
中年男人沉聲道:“是我家祖墳。”
康熙手掌攥:“挖!”
他說完之后,對中年男人道:“朕會為你再尋一風水寶地安葬祖先。”
中年男人聽康熙自稱后,臉上出輕松的神。
他跪地磕頭,道:“罪臣文水知縣康仲,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康熙嘆氣:“請起。朕已經尋醫來,一定能治好你和你的兒。”
康仲再次叩拜。
胤礽嘆了口氣,道:“皇父,康知縣的兒遭此磨難,或許可以將帶回宮,在太皇太后當宮。將來自梳為,終老宮中,也不比嫁人差。”
康熙了胤礽的頭發,對康仲道:“太子建議,你意下如何?”
一直很平靜的康仲終于出了些許崩潰的神。
他使勁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謝皇帝陛下,謝太子殿下,謝皇帝陛下,謝太子殿下……”
“好了,我皇父和太子弟弟都想方設法讓你好了,你如果把腦袋磕出問題了,怎麼對得起皇父和太子弟弟。”胤禔皺眉道,“你也要保重。只要你沒死,你滿門就沒滅。我看你年紀不太大,再娶個媳婦,也能給家里延續香火。”
康仲的表立刻很彩,也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郁悶,反正肯定沒有激。
胤礽干咳一聲:“我大哥話糙理不糙。你見到了皇父,對大清的‘忠’已經能圓滿做到,接下來就是對家人的孝。你只要能活下去,定能兒孫滿堂,宗耀祖。”
康仲神輕松不:“是,太子殿下!”
胤禔撓了撓頭,對康熙小聲道:“汗阿瑪,我和弟弟說的話差不多我,為什麼康仲反應完全不同?還有,為什麼要汗阿瑪為皇父?”
康熙道:“汗阿瑪是比較親昵的稱呼,在外面稱皇父更莊重。至于為什麼你和保所說的話,別人反應不同,你自己琢磨!”
胤禔驚訝:“什麼?比較親昵?那我以后都您皇父……哎喲。”
康熙一拳頭砸胤禔腦袋上,“咚”的一聲響。
反正大兒子頭鐵砸不壞,康熙砸得很順手:“閉!”
胤禔了腦袋被砸的地方,心里嘀咕,他才不要和皇父親昵。但他怕被揍,讓太子弟弟無奈,只能含淚繼續和康熙裝親昵汗阿瑪了。
醫就在五臺縣的客棧中等著,很快就到了。
他們檢查了康仲和閨名為康小娘的康家小兒的后,給他們配了藥膏藥水,說最好立刻藥浴。
康熙大手一揮,帶著康家父倆上了五臺山。
然后,他派人將穆爾賽召來五臺山,要親自審問穆爾賽。
與康仲接頭之人也被他從京城到了五臺山,那人為史錢玨。
錢玨之前已經多次彈劾穆爾賽,但都被九卿六部一同下。他已經做好了一直抗爭下去,直到自己被免職或者被殺的準備。
未想到此事時來運轉,皇帝居然正好撞到了文水知縣康仲。
錢玨立刻把自己搜集的穆爾賽的罪證給康熙,并建議道:“穆爾賽勢力極強,皇上最好先找個其他借口穩住他,將他調離山西之后再行審問。”
康熙先平三藩,又定臺灣,現在又打退了沙俄,正是躊躇滿志的時候。
他挑眉道:“怎麼?他還敢反了朕不?”
錢玨道:“他不敢反,但恐怕會放出謠言,激起民變。”
服里的被包木乃伊,只出一個腦袋和手腳在外面的康仲也跪下道:“今年山西大災,稅收火耗也未停,百姓已經有了民變的苗頭,不人躲進了深山中。百姓愚昧,不知皇上圣明,穆爾賽在山西耕耘極深,恐怕會誤導百姓。”
錢玨也勸說道:“以皇上麾下將士英勇,肯定很快就能平叛。但被誤導的百姓無辜啊皇上。”
康熙不悅地皺眉頭。
他的大刀已經難耐,想親自砍掉穆爾賽的腦袋了。難道他必須忍耐嗎?
胤禔嘟囔:“用得著這麼麻煩嗎?穆爾賽的屬下沖撞皇父的圣駕,都可以當謀逆了。朝中誰敢保他,山西又有誰敢護著他?”
康熙深深地看了胤禔一眼,看得胤禔骨悚然。
胤禔倒退一步,警惕道:“皇父,您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兒子哪里說錯了嗎?”
康熙幽幽道:“朕只是想,原來你的腦袋也有好用的時候。”
胤禔很想反駁,但胤礽拉了拉他的角,制止他在眾人面前杠康熙。
胤礽道:“穆爾賽并不知道康仲已經逃。皇父帶著兒子和大哥在城中游玩的時候,被一群兵沖撞,皇父很生氣地將那群人抓了起來,詰問穆爾賽是否想要謀反,讓穆爾賽自辯,這很合理。”
胤礽想了想,又道:“皇父可給穆爾賽檢查康宅的時間。”
康熙點頭:“太子這計謀很好。錢玨,你當著穆爾賽的面再次彈劾他。”
錢玨立刻明白了康熙的意思,道:“臣遵旨!臣這次會彈劾穆爾賽下無方,縱兵擾民!”
胤礽再次道:“趙良棟曾任山西大同總兵多年,治兵軍紀甚嚴,多有賢名,在山西民間名聲較好。皇父讓趙良棟來護駕,或許能以防萬一。”
康熙看著胤礽的目溫欣極了:“善。快馬召趙良棟來。”
胤禔轉頭看向胤礽。他很疑,弟弟怎麼突然鋒芒畢。
胤礽鋒芒畢的原因自然是山西真的可能被激民變。就算到時候康熙下令只誅首惡,但刀劍無眼,被穆爾賽得沒有活路的百姓何其無辜?
胤礽在心里嘆氣。他即使有第一世的記憶,但視線僅僅局限在京中。而且大清幾乎沒有員不貪污,本沒法治。
康熙早期對貪污容忍度很低,但也只是東打一個補丁,西打一個補丁,修修補補勉強維持,待他晚年一怠政,一切努力歸零。
這都是這個時代、這個制度的錯。
他被這個時代的局限所束縛,也只能和他汗阿瑪看到一個就打一個補丁,盡可能的護好百姓。
想到這一點,胤礽心里堵得厲害,就像是一只被漁網束縛住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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