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金笑一下,“安老師還能做這個主?”
李秋玲屏著呼吸,心里越來越涼,眼眶都了,看著吳有金不敢說話。
吳有金把的績單和報名表給扔回來,端起搪瓷茶缸喝水說:“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學校也是給像我們這種無產階級辦的,你們這種人,就該回去地里專心勞作認真贖罪。”
李秋玲看著扔到面前的報名表,眼淚直接從眼眶里滾出來了。
也不敢哭出聲來,只是默默地手,把績單和報名表都拿在手里。
蘇瓷這下忍不住脾氣了,看著吳有金問:“這是趙書記的意思?”
吳有金蹙一下眉放下搪瓷茶缸,“你這是什麼意思?這種小事我還做不了主?爺爺李繼白是地主,能上完小學已經是不錯了。”
蘇瓷凝著目盯他,“他爺爺是地主怎麼了?家也刨了,財產也沒收了,牛棚豬圈都睡過了,李秋玲又沒剝削過人,他家一家這些年也一點錯事沒做,怎麼就不能上初中?”
吳有金猛一拍桌子瞪起眼,盯著蘇瓷,“你說地主怎麼了?!難不你還要為這些黑五類平反?!別以為自己在知青大會上出點風頭,又幫大隊解決了知青問題,就以為自己是個人了!-主席說,永遠不要忘記階級斗爭,我看你是忘干凈了!”
蘇瓷抿著氣,沒再往下說。
再說下去,好不好給扣個大帽子,把逮去批評教育都是有可能的。平時就和李秋玲走得近,人家在的階級立場上做文章還是不難的。
李秋玲也知道事的質,手直接拽了蘇瓷的袖子。
沒再讓蘇瓷和吳有金對峙,拉著便出去了。
李秋玲把蘇瓷拉到大隊部大門外,才松手放開。
蘇瓷一肚子的氣,緩了一會寬李秋玲說:“你別擔心,等趙書記回來,咱們找趙書記去。”
結果這話剛一說完,李秋玲還沒來得及出聲,忽聽到吳巧艷的聲音,“找趙書記又有什麼用,能改變黑五類的事實?當初要不是你搶了的表現機會,現在肯定沒問題了。”
聽到聲音,蘇瓷和李秋玲一起轉頭。
蘇瓷一時間沒聽懂說的是什麼表現機會,只蹙眉道:“你說什麼呢?”
吳巧艷一副不太想和多說話的樣子,直接往前走,給蘇瓷丟一句:“當然是知青歡迎會的表現機會啊,本來就該是李秋玲的……”
還沒等蘇瓷和李秋玲有反應,吳巧艷已經快著步子走遠了。
好像還怕蘇瓷追一樣,走幾步竟然還小跑起來了。
蘇瓷站在原地,抿著氣看跑走。
如果是之前聽吳巧艷說這種話,蘇瓷肯定覺得吳巧艷是神經病,上臺發言明明就是安老師安排的,第一個找的就是。
但現在知道吳巧艷詭異,再聽這話,蘇瓷也就能想出個因果來。
猜測前世上臺發言的是李秋玲,因為這件事,上初中大概也很順利。但這一世改變了前世的事,搶了李秋玲的發言機會,所以吳巧艷才會這麼篤定地說。
李秋玲看蘇瓷愣神,以為在愧疚。
自己是講道理的人,便拉了拉蘇瓷的手,對說:“你別聽胡說八道了,安老師沒有找過我,這個表現機會本來就該是你的。”
蘇瓷回過神,收回目看向李秋玲。
既然這件事確實和有關,當然會負責到底,反牽起李秋玲的手,“你也別擔心,我一定會讓你和我一起去上初中。”
劉秋玲本來確實還非常難,現在聽蘇瓷說話的語氣和看的眼神,以及手背上傳過來的溫度,莫名覺得踏實,便打起了士氣來,沖蘇瓷點一下頭:“嗯!”
為了讓李秋玲安心,離開大隊后,蘇瓷沒有和分開回家。
直接帶著李秋玲找去了安老師家,打算先找安老師問問這個事。
安老師家的孩子還小,放假就在家帶孩子。
今天天氣好,就把孩子放竹編小搖車里曬太,自己在旁邊一邊織一邊唱歌。
蘇瓷和李秋玲過來的時候,正在逗孩子笑呢。
看到蘇瓷和李秋玲在院子外冒出頭,忙笑著兩人進來,開口就問:“怎麼樣?報名表都蓋上章了吧?”
李秋玲眼神微微暗了一下,沒說話。
蘇瓷的手,對安老師說:“我的是沒有問題,已經蓋好了,但是沒有給李秋玲蓋章。大隊的意思是,不讓上初中。”
安老師聽完臉瞬間一肅,微微蹙了下眉,“不可能啊,我之前讓周校長特意找趙書記聊過,都說了沒有問題的。我們總共八個畢業生,全部可以去上初中。李秋玲學習績好,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大隊,表現都很好,沒道理還要卡。”
李秋玲著心里的難和委屈,開口道:“趙書記今天不在,去公社開會了,是吳副書記在大隊蓋章的。他說我家分不好,能上完小學已經不錯了。”
安老師擰著眉輕輕吸口氣,念叨一句:“怎麼這樣呢。”
說著看向李秋玲,聲安:“乖,別難過,等趙書記回來,我去大隊找他問問。”
李秋玲看安老師這麼說,還有蘇瓷在旁邊幫鼓勵,心里更加踏實了一些。
到底是沒讓自己再哭鼻子了,也堅強起來說:“我等趙書記回來。”
***************
去過安老師家,李秋玲心好了很多。
和蘇瓷離開安老師家,也沒有立即各回各家,兩人隨走了走,吹著冬日的冷風,隨便聊了聊天。
蘇瓷知道心里還是郁悶,所以特意陪了一下午。
到傍晚的時候還把送回了家,在進院門之前,又耐心勸了幾句,讓不要多想。
李秋玲都點頭應了,說相信安老師。
就算實在不行,大隊那邊就是不讓過,也誰都不怪,畢竟是自己的家庭分有問題。
蘇瓷拍拍的肩,“肯定能行的,樂觀點。”
劉秋玲點點頭,笑一下,再次給自己鼓士氣,“嗯!”
蘇瓷看著進院子,自己才轉回家。
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愁的,報名表蓋了章,拿去公社初中報個名這事就搞定了。
回去的路上,吹著風在心里想。
吳巧艷家這一門姓吳的,怕不是祖上就跟家犯沖。
這次吳有金這樣為難李秋玲,不知道吳巧艷在里面起了多作用。
這一大家子還真是都一個調,一個個都是良心被狗吃了的。
仿佛不讓人不痛快,他們心里就不痛快似的。
只要自己過得好心里舒服,那就毫不管別人的死活,好不好還犯賤踩你一腳。
也就這時代特殊,不能逆勢而行。
但凡換個不把階級斗爭掛邊的時代,蘇瓷非跟那個吳有金死磕到底。
這個吳有金,之前就在葉安國應征伍的事中坑了他家一次。
要不是他靠關系讓吳大山頂替了葉安國的名額,葉安國現在也該是有出息的人,說不定能靠能力直接留在部隊里呢。
吳大山有什麼用,當兵混兩年就復員回來了。
也就是靠當兵兩年的履歷,才能在縣城里找那麼一份工作。
想到這里,蘇瓷下意識掐了掐手指。
忍不住想,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再去追究這個事,還能不能追究出結果來。
當然了,就算不過這麼多年,追究的過程也是非常的難。
吳有金有本事讓吳大山頂替葉安國,那自然有本事讓你有苦難言。
但凡是有一點關系的人家,吳有金也不敢這麼做。
敢這麼做,不就是看他們葉家好欺負,沒有人能出頭,所以才肆無忌憚麼?
這事又沒別人知道,只有他們葉家人知道。
葉家能去哪告狀?到大隊部面對的就是吳有金,到公社縣城,那更是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
這樣想了一會,蘇瓷決定下次去縣城的時候,找秦老爺子問問這個事。
他是城里人,家里條件好,年齡大見的世面也多,或許能給點好的指點和建議。
作者有話要說:太累了,眼神經一直疼,今天不繼續碼字了,明天以后都換到下午六點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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