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 監控也找不到的蹤跡。”蔚芝說,“大樓的行軌跡是有的,出了緝查大樓, 就完全消失了, 緝查大樓外面那個路段的監控正好損壞了, 不排除是人為破壞的。”
“這麼巧?”劉康云沉著臉說,“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巧合,我更傾向于人為破壞。”
“我也這樣認為。”蔚芝著額頭,焦慮地說,“我更怕的是,隗辛和沙利特的失蹤不是巧合, 因為們是在同一個時間節點失蹤的,們恐怕已經遇害了。”
“敵人是出于什麼目的把矛頭對準了們?”劉康云雙拳握。
“不知道, 正在查。沙利特和隗辛的唯一集點是機械黎明,沙利特來調查被機械黎明俘虜過的隗辛……”蔚芝說。
劉康云低頭默不作聲地盯著地面。
“我們兩天前才將從機械黎明手中救了出來……”他喃喃自語。
昨天聽說隗辛生病在醫療中心接治療, 第七小隊的隊員們還想著今天忙完了去看。
“我也很憾。”蔚芝嘆息, “還那麼年輕。”
“……這會不會是蓄謀已久的殺人滅口?機械黎明其實并沒有撤出黑海市, 他們還在這個城市活,甚至在緝查部安了鬼?”
蔚芝稍微抬起頭,意外地看著劉康云。從過往報來看,機械黎明的確在緝查部安了鬼,但是鬼清查一事不了了之……克拉肯號遭遇了意外, 副部長林新霽遇害亡,清剿瑞克科技公司時汪飛馳襲被俘, 隗辛和蔚芝被俘, 部長書賀高誼無故死……短短幾周一件又一件的事接踵而至, 緝查部被連續不斷的意外絆住了手腳。
劉康云繼續說:“因為隗辛被我們救了出來, 他們怕特從上調查出什麼,所以就設計殺了。至于安妮·沙利特,作為本次事件的調查專員,也被機械黎明列為了襲擊目標,又或者……機械黎明想像當時俘虜汪飛馳長一樣俘虜沙利特,所以他們在昨晚手了。”
他保持冷靜,合理猜測道,“雖然有諸多細節有待確定,但是我認為這個猜測是站得住腳的。機械黎明是個瘋狂的組織,從他們策劃的一系列恐怖事件中,我們就可以看到他們針對的目標是什麼。”
機械黎明針對的是緝查部和特,但卻不止于此,這個組織真正針對的……恐怕是聯邦政府。
否則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做出那些瘋狂的行徑。
“你的推測很有道理,今天上午我開了會,我的其他同事也得出了這個推斷。部長的書賀高誼也在不久前夜晚外出時死亡了,從尸檢結果來看,兇手一擊斃命。林新霽、賀高誼、沙利特、隗辛,這四個人的死亡可能是有關聯的,我們緝查部在短短幾天折損了這麼多人。”蔚芝說,“這已經超出黑海市緝查部的理范圍了,會有更高級的部門理這件事。”
“特全權理?”劉康云詢問。
“是。相關資料和卷宗移完畢了。”蔚芝說,“這已經不是黑海市緝查部負責的案件了。”
如果以上推測屬實,那麼機械黎明盯準的目標很可能也包括蔚芝,但是蔚芝能力特殊,不好對付,被救出后從來沒有離開過緝查部,機械黎明就算想手也等不到下手時機。
劉康云稍微前傾,看著蔚芝問:“有可能活著嗎?”
“”指的不是特專員沙利特,而是隗辛。
大部分人都被沙利特吸引住了注意力,因為職位高能力強,在特任職,隗辛僅是個大學畢業進緝查部的菜鳥覺醒者,誰更重要,答案不言而喻。就算們兩個都沒死,要解救的話,沙利特的解救優先級也會在隗辛前面。
可是對于第七小隊來說,當然是朝夕相的隊友更重要。
“你我都知道希渺茫。”蔚芝貌似不近人地說,“做我們這種工作,應該知道要適當拋棄那些無謂的希。”說完這句話后又緩和了一下語氣,“好了,現在你需要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了,劉康云。”
劉康云立正說:“是,組長。”
他退出了組長辦公室,金屬門在他后自閉合。
辦公室外的走廊上,蘭藍和江明立刻向他投來了視線。
“組長有什麼嗎?”蘭藍率先問。
“回辦公室吧。”劉康云的神表明況不容樂觀。
“隗辛確認是……”江明也忍不住問。
劉康云緩緩搖頭。
一片沉寂。
蘭藍啞著嗓子說:“又走了一個啊……”
“……舒隊長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江明也垂著眼睛說。
這時,劉康云上的通訊響了。他一看通訊上的姓名就愣住了,打來通訊的人正是舒旭堯。
劉康云接通了通訊,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麼。
通訊那頭也保持著靜默,隔了好久,劉康云才聽到悉的聲音問:“我家族這邊得到了一些消息,想向你確認一下。我畢竟已經離隊了,涉及到機的問題你不用回答。”
舒旭堯一如既往地溫和妥帖。
劉康云知道他想問什麼了,“隊長,隗辛可能遇害了,我們找不到,失蹤了。”
通訊那頭又陷靜默。
良久,舒旭堯說:“我知道了。”
聲音很平穩,聽不出悲傷。
舒旭堯繞過了這個話題,對劉康云說:“工作還習慣嗎?當了隊長有沒有覺得不適應?”
“沒有……但是……”劉康云嚨哽住了,“但是我覺得我沒有你做得好,隊長。”
“不要那麼想,老劉。”舒旭堯溫聲說,“你會比我做得更好,我的未來已經固定了,我今后的人生,一眼就能到頭,但是你們的未來還有很多種可能,我堅信這一點。”
……
“真的不在了?”銀面垂頭喪氣地坐在機械黎明總部的會議室里。
“不在了,被控制了,不知道死沒死,我估計兇多吉。”夜蟬快要失去耐心了,“這是你第二十五次問我同一個問題,如果你再問我就揍你。”
“可是你揍人本不痛啊。”銀面說。
夜蟬被這個傻白甜到了痛腳,他練不起來,揍人確實沒有那些戰斗人員揍的痛。
他臉瞬間沉,扭頭就想走,然而銀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他不耐煩地甩了兩下,沒甩掉。
“Red死了?”銀面換了個問題。
“死了!賭場的火不是你撲滅的嗎?地上兩燒得只剩骨頭架的尸你沒看見嗎?基因檢測結果出來了,就是Red和調酒師。”夜蟬被這家伙整得沒脾氣,“問完了?我要走了。”
“他們倆都沒了……那我以后跟著誰呢?”銀面呆呆地問,“我以后聽誰的命令?誰做我的上司?”
“不知道。”夜蟬打量他兩眼,“怎麼?不適應啦?只要是個人都不喜歡被使喚得團團轉吧,你喜歡被人使喚?”
“沒有人對我下令,那我該去做什麼?”銀面迷茫地問。
夜蟬看了他一眼,嚯的笑了聲。
銀面是個被棄的家養小寵,雖然沒人喂養也能自己打點野食吃,但是他更喜歡有人養著,不管那個人是對他發號施令還是給他施舍點食,他都很高興。沒了主人的小寵當然會失落沮喪,隗辛這個現任飼主沒了,前任飼主Red也沒了,銀面很不適應。
“以前你的飼主……啊不,上司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那麼迷茫那麼傷心啊。”夜蟬瞅著他,“看看你的表,像被人打了兩拳要哭了似的。”
銀面了臉,“我的表?”
夜蟬抓著銀面的白,把他的頭狠狠往下摁:“你看看地板上的倒影,你的表是不是快哭了。”
銀面彎著腰低著頭看著地面看了好一會兒,地板上倒映的那個人角往下拉,眼睛也往下垂,一副沒打采失魂落魄的模樣。
“……好像是啊,但是我還沒有掉眼淚。”他愣愣地說。
夜蟬撇了撇,收回手。
銀面直起腰敲敲自己的心臟,“我心臟也很不舒服,口也是,我覺到心臟在跳,跳得很用力,但是口不知怎麼回事很悶,像是被石頭給住了……我走路沒有力氣,還有腦袋,空空的……很空白,好奇怪。我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這哪是生病?你是傷心了,在難過呢。”夜蟬稀奇地說,“你竟然會難過嗎?我以為你整天沒心沒肺,腦子里本沒有難過這種緒。”
“我的心和肺在里好好長著。”銀面小聲說,“沒有心和肺,我怎麼呼吸?怎麼活著?”
“嗐……算了。”夜蟬說,“去吃飯吧,吃頓飯什麼都好了。”
銀面耷拉著腦袋按了按肚子:“胃癟了,沒有食,但是覺不到,也沒有食。”
夜蟬出活見鬼的眼神,像頭一次認識他似的盯著他看了又看。
“不會吧?死個個把人而已,反應不至于這麼大吧?”夜蟬說,“富婆才養了你多久,你對那麼深?”
“可是對我最好,做飯分我一半,面里有荷包蛋,讓我睡覺,不嫌我說話煩……”銀面可憐地掰著手指挨個數隗辛的好。
夜蟬不耐煩地打斷:“行了,別說了,沒興趣聽你講這些,你不去吃飯我可要去了。”
“哦……”銀面垂頭喪氣地說,“你去吧。”
夜蟬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走前還罵了一句:“靠,邪門。”
銀面雖然覺不到,可是腳步還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餐廳。
刺薔薇正在用餐。
看到了銀面,對他點了下頭。
點餐機人走到了銀面桌前,他看著菜單,不知道該點什麼。
大抵是銀面的表太明顯了,刺薔薇隨口安了一句:“別傷心,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富婆想必有覺悟了。”
知道隗辛死了,但不知道幕。
“你也知道我傷心了?”銀面迷地說。
“畢竟是人之常。”刺薔薇說,“你年齡看著不大,也許不太能經歷這種事,敵人的死去可以接,同伴的死去就難以接了。我剛行的時候也這樣,習慣了就好了,剛開始是有覺的,后來就沒有覺了。”
“可是……”銀面停頓了。
他坐在座位上,又一次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像是要仔細確認自己此刻的心。
他說:“可是我剛開始是沒覺的……現在才有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