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斯：“真是抱歉, 讓你久等了，沒能及時回復你的消息，麻。”

　何康時了上起來的皮疙瘩，在隗辛的指揮下回復：“也許你已經注意到了論壇的帖子。”

　奧格斯：“是的, 并不意外。”

　何康時驚了一下, 沒料到奧格斯居然坦率地承認了那就是他。他要麼是個純瘋子，要麼就是有恃無恐, 又或者……二者兼有。

　早在奧格斯提出“殺人競賽”的時候, 何康時就對他的瘋有了初步了解，黑蛇讓他代替剝奪者233號應下了奧格斯的邀約, 他當時其實是很不安的，不過沒把心的不安表現出來。

　即使何康時已經約有了點猜測，但是他對剝奪者233號的警惕和偏見并沒有消失，即便他相信黑蛇讓他答應參與“殺人競賽”只是權宜之計, 卻仍然不能消除焦慮，這次回歸之后何康時特意查看了陣亡玩家名單，沒發現有剝奪者233號的殺人信息才放下了心。

　“你居然不害怕嗎, 奧格斯？”何康時問。

　“有什麼可怕的呢？我既不畏懼疼痛，也不畏懼死亡, 我畏懼的是無趣的現實。”奧格斯說,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有趣起來了，這令我愉快。”

　何康時眉擰了起來，轉而給隗辛說：“老大，這人就是個稅犯！”

　隗辛思索道：“繼續試探。刺探一下他第二世界的份。”

　那個料剝奪者777號的帖子里, 玩家們猜測他有獨特的信息獲取渠道, 所以可以甄別誰是玩家。有人說他可能和政府有關系, 有人說他隸屬于組織, 有人說他可能奪取了特殊的超凡能力……

　何康時組織措辭，問道：“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在第二世界的份了，奧格斯。”

　“我同樣十分好奇你在第二世界的份，麻。”奧格斯說。

　何康時：“……”

　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嚴肅的時刻他麻啊？！跟語言不通文化不通的歪果仁流真心累！

　“我覺我們在玩兩場游戲，一場是獵殺游戲，比賽誰殺死更多的獵。我注意到你在這周并沒有殺死更多的獵，我猜你遇到了麻煩，就如我。”

　何康時抓住重點：“你遇到了麻煩？”

　“是啊，我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麻煩纏的滋味真是不妙，希能早點解決它……可話又說回來，解決麻煩也是一種樂趣。只是因為這個麻煩，我沒能好好完這場競賽，很憾。”奧格斯說，“我們的第二場游戲是捉迷藏游戲，你發現了嗎？”

　捉迷藏？何康時品味這個詞。

　“你不知道我的份，我也不知道你的份，在第一世界我們遠隔千里，在第二世界我們也沒有集，但是在兩個世界我們都做著同樣的事，你不覺得這很……奇妙嗎？”奧格斯語氣微妙地說，“我認為我們很有默契。在論壇第一次放出關于你的殺人通報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一定是同一類人。”

　“剝奪者是特殊的。”他說，“懷有這樣可怕的能力的我們就像強磁鐵，什麼都不做，麻煩就會自找上門，《深紅之土》給了我們這樣一個份，背后一定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我們是特殊的，我們也是相似的。”

　何康時原本也覺得剝奪者233號和剝奪者777號是同一類人，他們都是變態，直到來到黑蛇麾下，他才覺得他之前想的好像不對。

　何康時把奧格斯說的話轉述給隗辛，隗辛思考片刻。

　“我可以把這理解為你在邀請我參加另一場游戲嗎？奧格斯？”借助何康時這個中間人跟奧格斯對話。

　剝奪者777號，他上藏著很多迷霧，他的份一定非比尋常。

　“是啊，你總是能及時領會我的意思，真是太好了。”奧格斯說，“來吧，兩個世界，我們來比賽，誰能先挖掘到對方的份，來到對方的面前。”

　“很有趣的游戲。”隗辛說，“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對話暫時結束了。

　何康時渾發冷，問隗辛：“老大……剝奪者777號到底想干什麼？他真的是個純瘋子嗎？”

　“你這樣問了，說明你很懷疑他的機。”隗辛說。

　“我怕他是個真瘋子……可我更怕他是故意偽裝瘋子的。清醒的瘋子很可怕，他真的能干出來很多瘋事。”何康時忍不住說，“剝奪者233號找到剝奪者777號之后呢？他們互相發現了彼此的份，最后會怎麼做？”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不外乎兩種結局，達共識或你死我活。瘋子和瘋子之間總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可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所有人都懂。

　“那就是233號和777號的私事了。”隗辛說。

　何康時斟酌地說：“總覺……這兩個人會糾纏很長一段時間。”

　他抱著手機，左思右想了想了好一會兒，最終一拍腦袋。

　嗐，都說了是私事了，他就是個傳聲筒，著急也沒用，反正他幫不上任何忙，不給人添就算好了。

　何康時躺床上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求生準則——不添，不惹麻煩，自保為上，聽老大的話。

　默念完這幾句話，何康時實在撐不住了，眼睛一閉就睡死了。

　將近凌晨一點，隗辛還未眠。

　臨睡前切到后臺，看了一眼后臺私信，私信量依然龐大。

　自從公布了黑蛇板塊的招募條件，后臺的消息就沒有斷過，著重看了一下上一次穿梭世界前聯系的疑似和特關系的玩家，發現對方沒有再發新的消息了。

　隗辛又甄別了一下后臺的私信，沒看到有價值的容就關掉了論壇，靜靜地躺在床上。

　良好的睡眠是難得的。

　只有在這個悉的世界里，隗辛才能毫無防備地安然睡。

　……

　“二十歲小伙半夜宿舍中猝死，專家表示猝死越來越年輕化……”

　隗辛早上起床做飯時刷了刷新聞，看見有年輕人猝死上了熱搜。

　每年要死那麼多人，不是每個意外死去的人都會被報道出來，可是隗辛看著新聞，心里有了異樣的。那些死亡的玩家也會如此，活著的時候悄無聲息，死的時候也悄無聲息，他們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蒸發了也不會留下痕跡。

　十萬人，還是太了，這些人均勻地分布在世界各地。一批測一萬人，二批測十萬人，人數翻了十倍……三批難道就是百萬人了嗎？一批測和二批測隔了僅僅三周，三批測的到來，應當不會太遠了。

　隗辛照例去晨練，晨練完回來洗澡，習慣地拐去了圖書館。

　鍛煉和學習都不能停，那些知識指不定將來就要用上的一天了。

　一上午時間一晃而過，隗辛吃完午飯整理了數學筆記，背上書包戴上遮帽去了蘇蓉家。

　隗辛站在蘇蓉家門前，剛敲了一下門，門后就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蘇蓉趴在貓眼上瞄了一眼，嘩啦打開門。

　“辛辛姐！你來啦！”緒眼可見地高漲，“我給你洗了草莓切了菠蘿！特別甜！”

　隗辛扶著門框換鞋進去，聽蘇蓉說：“我今天上午搜了健視頻，在跑步機上跑了一會兒步，做了點基礎訓練……”

　看來隗辛說的話都有好好記在心里，說鍛煉就鍛煉了。

　“不錯。”隗辛夸了一句，“要堅持。”

　蘇蓉跟小尾一樣跟著隗辛，給端草莓端菠蘿，結果隗辛徑直進了的房間，端坐在課桌旁。

　隗辛翻開麻麻的筆記和課本，“來上課吧，把你的練習本找出來，這節課我們學習解三角形……”

　蘇蓉：“……？”

　呆呆地說：“哦。”

　等蘇蓉坐下，隗辛正要開始講課的時候，忽然說：“我還以為我們要先談正事，沒想到辛辛姐你還惦記著給我上課……”

　“學習就是正事。相比第二世界，我更喜歡第一世界，這里是我的家，有我在意的人，是我真正立足的地方。”隗辛把筆記翻到對應的頁數，“對于你來說也是這樣，這里有你的爸爸媽媽，有你的家，你的生活就在這里，不在第二世界。”

　“嗯。”蘇蓉打起神，“可是兩個世界生活太割裂了，我們在另一邊被喊打喊殺的，了通緝犯，在這個世界卻是學生，我要忙著高考，辛辛姐要忙著上大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于我們來說有兩個世界有需要顧及，人的力是有限的，我們需要付的努力可不只是雙倍的，要同時經營好兩個世界的生活很難，我對這點深有會。”隗辛說，“先從眼下的事做起吧，離開了第二世界，就要把第一世界的生活經營好，畢竟，這里才是你的家呢。”

　“對啊！”蘇蓉癟著，“但是我覺我好差勁，我又沒有自制力，又不冷靜，辛辛姐就很，好像從不迷茫……我心里總是惦記著另一個世界的事，導致這個世界的事也沒理好，很散、很凌……好難形容那種覺啊！”

　“不是，我不迷茫，是因為我分清了主次，舍棄不必要的東西，只認準一個目標和一個原則。”隗辛平靜地說，“把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理解天平的兩端，當你無法維持天平的平衡時，干脆就不維持了，只選擇其中一方。”

　蘇蓉說：“這樣嗎？覺……辛辛姐經歷了好多事呢。”

　“學習是正事，我們等會的談話也是正事。”隗辛說，“現在不跟你談是怕你學習分心，到時候想東想西的。總之，先上課。”

　“好。”蘇蓉乖乖地應了一聲，拿起筆在題海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