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楊元慶先是看了下他的,連連搖頭,“可惜了。你這工作沒還真不行。聽說開了個小賣部,生意還嗎?”
“一般般,就是混口飯吃。”陸觀華笑著恭維他,“我聽姐姐說你和別人合伙做生意,每個月都有好幾百分紅。比不上你。”
楊元慶有些自得,翹起二郎,“還,這只是剛開始,以后肯定會越分越多。”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陸觀華瞅了眼手表,到門口兒去喊人過來吃飯。
陸林希了個小伙伴過來替補,跑去周廠長家和陳會計家喊人。
很快所有人都來了。
飯菜擺上桌,陸觀華不知不覺將話題引到王延信上,“你那裝修公司干得咋樣了?”
提起這事,王延信就一肚子苦水,“這行太難做了。接不到活,個個都嫌貴。寧愿招兩個泥瓦匠糊弄。我算是沒折了。”他左手拍右手,“更可氣的是我的門面還三天兩頭有混混找上門收保護費。”
楊元慶嗤笑一聲,“你給他們錢不就完了嗎?跟他們手,怪不得你生意做不呢。”
王延信直搖頭,“你以為我不想給嗎?我是給不起啊。他們是按面積收保護費的。我是裝修公司,樓上樓下都有展示區。里外里有一百多平,每個月要4000塊錢保護費。他們就是把我賣了,我也掙不了這麼多錢啊。”
他這邊提起混混,陳會計有話說,“市中心收費居然這麼貴。太黑了。咱們這邊的夜市也有混混收保護費,但是一個攤位就一兩塊錢。不過分,大家都付得起。”
王延信搖頭,“市中心那邊有兩伙幫派。經常打架。我們這些門面都得兩份錢。你說誰家付得起這麼高的保護費啊。我租的可是最好的門面,隔壁就是蘇寧電,可惜沒什麼用,掙不到錢。”
陸觀華驚訝,“市中心還打吶?咱們這邊的夜市早就不打了,好像有個幫派把另一個給打趴下了,現在只有一伙幫派在收費。”
楊元慶笑了,“你們這是郊區,附近幾個工廠都倒閉了,人流量得可憐。可市中心不一樣,人流量大,還開了好幾家私廠,有錢人多。兩大幫派誰都不讓誰,都想把對方打趴下。咱們本地白帽在黑五的帶領下已經聚攏好幾百人,原先的黑1社1會頭頭魏滿林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為了爭市中心那塊區域,他把郊區的人手都聚攏到市中心。所以你們這邊才有好日子過。”
陸觀華見他懂這麼多,立刻給他倒酒,“黑五是本地白帽的頭目?”
“是啊。郊區這塊區域都歸他管。”楊元慶似乎知道特別多。
陸觀華嘆了口氣,“我在市中心那邊也開了一家超市。面積大,但我手頭沒什麼錢。按照他們那算法,我每個月豈不是要4萬塊錢保護費。那我不替他們打工了嗎?”
楊元慶早就聽妻子口中說過這事,安他,“你不用擔心。魏滿林以前就是個教書匠,已經是強弩之末。手下從原先的兩百人只剩下不到一半。等黑五將魏滿林趕出T市,你就只用一人的保護費就。”
了一個人,就能一半的錢,陸觀華自然高興,他之前聽姐姐提過魏滿林,卻不清楚黑五,于是就向他打聽黑五的事跡。
楊元慶是個吹的,尤其是喝完酒,他話特別多,幾乎是有問必答,“黑五有錢,四百個手下有一半都有槍。他開的車是奔馳的,車牌是五個8,要上百萬。他的婦有幾十個。個個穿金戴銀,穿名牌服,戴名牌手表。”
楊元慶讓他不要跟黑五對著干,“他這人下手特別狠,要是上門收保護費,你千萬別得罪他,要不然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魏滿林滿口仁義道德,跟他一比,簡直弱了。用不了多久,T市就是黑五的天下。”
陸觀華連連點頭,給他倒酒,多謝他的提醒。
眾人聽著也是唏噓不已。
陸觀華又問王延信有什麼打算。
王延信這個年過得并不好,為了回鄉創業,他把之前掙的錢全都填進去了。可這一整年他只接了兩單生意,連本錢都沒撈回來,他的那幫兄弟要跟他拆火去南方打工。而他舍不得離開家人,所以還在糾結,“我那門面還有好幾個月才到期,我想等復工后轉出去。準備改行。”
陸觀華看了眼兒,笑道,“那正好啊,我家小希還缺一個負責人,不如你來幫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周廠長臉上浮現一喜意。剛剛他們就在家里商量,能不能到超市打工。反正觀華的超市正在招人。他小舅子要能力有能力,做事也踏實,招別人還不如招他。
可他爸給拒絕了,說小希已經招滿了,總不能把別人剔除,換上自己人吧?不要讓陸觀華為難。
現在陸觀華主提出讓他當負責人。周主任不由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居然不是采購主管,而是負責人。他這麼看好王延信嗎?
周主任下意識看向陸林希,卻見小丫頭雙眼放盯著王延信,顯見也是同意的。
王延信在短暫的震驚過后,恢復理智,他有些不確定,“我能行嗎?我沒做過超市,我怕自己干不來。”
“其實超市和裝修是一樣的。只要讓下屬干好屬于自己的工作,你負責協調就行,不必事事親力親為。”陸觀華笑道,“試試唄。要是你真的干不好,也可以再找別的工作嘛。”
王延信見他這麼看好自己,他也不是扭的人,當即舉起酒杯,“多謝陸哥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干。”
陸觀華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宴席吃了兩三個小時,陸林希吃完就帶著兩位便宜表哥去外面打籃球,大人們繼續在屋里嘮嗑。
下午三點,他們才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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