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所謂了,終歸還是有希的。
弱水河裡,威能最強的主幹,連空間都是自己撐開的,本不是佔據了亡者之界的空間,可以說,弱水河的主幹,其實不在亡者之界。
換個說法,弱水河其實已經從亡者之界延出去了。
以弱水當做橋樑的可能,的確還是有的。
當年上古地府崩滅,無數碎片跌落四方,拱衛上古地府的弱水,十有八九是四分五裂了,湮滅肯定是不可能湮滅了。
若是在生者世界,有人匯聚了弱水,將其匯聚河,主流的威能,若是也能強到足夠化去空間,自行撐開空間的地步。
那也可以說,生者世界的弱水河,已經延出生者世界了。
到時候讓兩個主幹對接在一起,自然算是連接了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他只需要融到弱水河裡,就能輕鬆自如的來往兩界。
秦想的倒是好的,理論上這種可能有麼,的確是有的。
但作起來的可能,基本就是三個字:想得真。
秦不以爲意,繼續滋滋的想著,想的不,跟鹹魚有什麼區別,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真的了呢。
萬一生者世界的弱水河,自己合併到一起,主幹延出生者世界,好死不死的正好跟亡者世界的弱水河對接到一起了呢。
一切皆有可能嘛。
走出了廢墟,秦路過岸邊,臨走的時候,想到了什麼,轉對著水牛拱了拱手,假裝沒有帶走水文圖。
“前輩,我先走了,改日若是前輩歸來,請前輩喝酒。”
秦跳到弱水河裡,化作水,轉瞬從廢墟的盡頭衝出,再次沒到弱水河的循環裡。
只是,秦沒有注意到,他這一次說客套話的地方,正好擋在了水牛和駿馬中間。
一直對視的一牛一馬,終於在這一刻,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當秦跳到弱水河裡消失的時候,耷拉著眼皮,一副人間不值得姿態的水牛雕像,已經微微扭轉了腦袋。
而對岸那個揚蹄嘶鳴,斜睨水牛的駿馬雕像,眼睛也變了直視前方。
咔嚓一聲輕響,雕像表面風化的斑駁痕跡,轟然崩碎。
一頭通烏青的水牛出現了,而對岸,揚蹄嘶鳴的駿馬雕像,也化作一批棗紅斜劉海的駿馬,落下了蹄子。
一牛一馬,一個向左邊,一個向右邊。
棗紅馬撇了撇,打了個響鼻。
“呵,瓜皮。”
烏青水牛耷拉著眼皮,眼睛裡滿是蔑視。
“呵,癡線。”
倆貨對噴了一句之後,棗紅馬轉頭看向了水牛。
“還不是你個瓜皮,讓我們變這樣這麼久,最後生生的看著你這個瓜皮,看到壽元耗盡,被活活耗死了,死的何其悲慘,何其憋屈。
更悲慘的,我都死了,竟然還要看著你,繼續化作石雕,跟你對視到天荒地老。
噢,錯了,這一次可能會持續到永遠。”
棗紅馬噼裡啪啦的噴了一堆,正輸出的爽呢,就見看向另一邊的水牛,緩緩的扭轉腦袋,向著他來。
棗紅馬嚇的連忙扭轉腦袋,不跟水牛對視,卻沒發現,水牛耷拉著的眼皮,在扭過來的時候,已經閉上了。
“你個瓜慫瘋了是不是!你想繼續耗著,別拉著我啊!我夠了,徹底夠了!”棗紅馬嚇的不輕。
閉著眼睛的水牛,呵呵直笑。
“看把你這癡線嚇的,有本事來對視啊,大不了我們繼續這麼待著,反正現在大家都已經死了,死後也無所謂會多久了。”
“行吧,牛弟,我錯了,你小牛不計大馬過,這次就算了行不行。”棗紅馬低聲下氣的服,不敢扭頭看。
“哼,我懶得理你,當年就是你蠢,被人設計,誰讓你看我的,你不看我,不是沒這些事了,我們何必等到上古地府崩滅了,還繼續化作雕像一直對視下去。”水牛提起這個,火氣就有點大。
“這次算我們運道炸的好,竟然有個能渡弱水的傢伙出現,而且他沒有直接渡弱水進地府,反而過八十一道岔口,弱水司,臨走的時候還正好擋在了我們中間。
要不是那個人,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獲救了。”
“是是是,牛弟你說的對,馬哥我的錯。”棗紅馬心有餘悸的點頭,這些話算是承認了,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不忘上佔便宜。
“馬孫賊,你不稚?”
“牛弟,你過分了!咱們說好的,不能輩分,你怎麼又了?”
“馬弟,老子懶得理你!”水牛冷哼一聲,轉走向後的廢墟里。
片刻之後,一牛一馬再次在岸邊集合,異口同聲的道。
“水文圖不見了。”
接著兩人一唱一和的道。
“能將水文圖帶出弱水司,弱水水脈卻沒有什麼反應,必然是已經完全煉化了。”
“這麼短的時間,縱然是酆都大帝在世,也不可能,唯獨府君了。”
“或者,擁有府君的神通。”
“那個傢伙有沒有可能是府君?”
“我覺得有可能,亡者之界都出現了,府君往生了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那我們還管不管?水文圖不能隨便讓人帶走吧?”
“還是別管了,弱水水文圖本就是府君煉製出來的,他能帶走,我們也管不著,再說了,上古地府都崩滅了,還管個錘子啊。”
“說的是,他起碼還算是救了我們。”
一牛一馬一唱一和,幾句話下來,就決定忽略水文圖的事,人家能帶走,是人家本事。
最重要的,憋了不知道多年了,一直對視著,倆貨想吐都吐不出來,生生的耗盡了壽元而死,死了到這邊,發現竟然還在對視,那是何等的絕。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無休止。
區區水文圖,哈,誰管呢,咋咋地。
……
秦可不知道,他覺得那倆還沒復甦的大佬,其實早就復甦了,已經絕了好久了,他誤打誤撞的,隔絕了一瞬視線,就將那倆從絕境里拉了回來。
如今他遊走在弱水裡,可以到整個水脈的律,如何變化,似乎都能如同本能一樣的知道。
而且他也知道了,只要穿過了水脈,其實就能進到更深層次的地方。
若是上古地府還在的話,只要穿過去,就算是穿過了外層防護了,用不著順流而下,過八十一個岔口,來到弱水司。
盤算了一下,現在似乎已經用了不時間了,還是先回去看看,看看修羅是不是還在等著他,若是修羅走了,他就繼續往深裡探索,若是還在,那就一起帶上好了。
……
弱水水脈之外,修羅手握脊椎骨劍,雙目漆黑一片,全都在燃燒著灰黑的火焰。
而他對面,一位看起來極爲妖豔的子,著修羅,抿著直笑。
“你用的就是魔劍法門吧,如此姿態,想必你就是魔宗的修羅吧,看來你還沒死呢。”
隨著幽霧的話音,/b修羅上燃燒的灰黑火焰,忽然劇烈的波了一下,後的火苗,忽的一聲冒起三丈高。
灰黑的火焰裡,一稀薄到極致,融死氣裡的霧氣,被修羅上的火焰引燃,燒了虛無。
“修羅啊,你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我不過是想跟你親近一下,最好能不分彼此,你這麼抗拒做什麼?”
幽霧的話裡,帶著濃烈的,奇特的力量,似乎能拉著任何靈智正常的生靈墮落。
只可惜,修羅雙目漆黑一片,他的一部分已經被秦斬了,再加上修行的極端魔劍法門,源自於魔尊刀訣的詭譎法門,哪裡是這種能撼的。
迴應給幽霧的,便是一道無聲無息展開的黑幕,黑幕向著掀翻擴散開,幽霧的軀,瞬間被斬了兩半,餘波不盡,落到弱水之中,連那號稱無不融的弱水,都被斬開了一瞬。
幽霧的軀,崩碎霧氣,重新在一旁凝聚出來,擺出一副泫然泣的姿態。
“何必如此呢?”
修羅一臉木然,死死的防備著,不爲所。
正在這時,被修羅斬開的裂口裡,秦有些狼狽了跳了出來。
剛纔險些被修羅一劍砍中了,得虧這條支脈足夠大足夠強,修羅的力量斬不過數十里,便已經力竭。
“哪來的妖豔賤貨,在這用這幅令人作嘔的姿態玩花樣呢,賤不賤啊。”
秦跳出來就開噴。
一直木然的修羅,連忙道。
“三師叔小心,這妖會下奇毒。”
“嘿,晚了。”秦著出現的變化,那是明顯中毒了之後纔會有的反應。
偏偏他現在只是一個死人,這就奇了怪了。
念頭閃過的瞬間,那毒素已經開始極速擴散,從表侵蝕向他的。
秦念頭一,化作了弱水之,瞬間,銀的弱水之裡,多出來了一些灰的薄霧,被弱水腐朽溶解,一息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這?”恢復了形,秦撓了撓頭。
“……”修羅到邊的話,全部嚥了回去。
遠的幽霧,也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妖豔賤貨模樣,微蹙著眉頭,看著秦。
哪來的怪胎,能從弱水裡蹦出來就算了,竟然還能化作弱水之。
秦對著修羅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三師叔,這妖能不知不覺下毒,還能分化灰霧,被我斬過了,都能轉瞬恢復,毫髮無損,非常難纏。”
“別廢話,跟我來。”秦聞言,當機立斷,拉著修羅,直奔弱水水脈而去。
正面中了修羅一劍,都能跟沒事人一樣,秦不覺得他有本事可以弄死這個妖。
拉著修羅,秦的形一次閃爍,便出現在水脈覆蓋的範圍。
而且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很隨意,可是弱水水脈擺的時候,沒有一次會撞到他們。
“這妖怎麼來的?”
“我在這裡等三師叔,忽然察覺到中毒了,等我燃盡了毒素,就發現這個妖出現了,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追著我不放。
給我下毒沒用,但是我也斬不了,只能乾耗著,跟著,三師叔就回來了。”
修羅老老實實的說了一下。
秦覺得這事不太對啊,不能讓修羅覺得,他三師叔是怕事的人,什麼不是他惹事?
“修羅啊,你記住啊,有人來招惹我們,能打死的就直接打死,徹底打死了最好,要是打不死呢,也別跟對方耗著了,趕跑路,不丟人。
先記下,以後有機會有能力了,一口氣將其徹底打死了拉倒。
不惹事,也別怕事,真有什麼問題了,背後也有大秦魔門給你兜著。
要是大秦魔門兜不住的,你三師叔再搖人。”
秦一邊說,一邊拉著修羅,穿梭在弱水水脈之間的空白地帶,他的速度並不是特別快,正常況下,肯定是不可能完全避開那些巨大的弱水水脈。
但他彷彿已經提前一步,知曉了水脈變化的所有位置,已經提前計算出一條安全的路徑了。
他們正說著呢,幽霧的形已經消失不見。
順著秦進弱水水脈網的路徑而來。
悄無聲息的追了進來。
半個時辰之後,秦的眼睛微微一瞇。
側面一條五千裡寬的弱水支脈,如同一條搖曳的銀巨蟒,直接向著他們所在的地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