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義去忙著探查，秦帶著蜍葉，開始教給他一些基礎的東西。

銀月界的大況，秦只是看個大概，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這個地方的天地環境，先天有缺，那種頂尖強者，基本是不可能孕育出來了。

再加上大荒那波紅著眼睛的狼，估著這裡以後大概率會變一個小大荒。

所以，秦本來也沒打算將這裡當做第一個傳道之地。

能在進地下聚居地之初，就先遇到一個看起來順眼的，那也是緣法。

真讓他帶著個徒弟，悉心教導，一路護持，他估計也沒那個耐心。

他看中的也只是以後，給蜍葉一個機會，讓他變他想要的那種人的機會。

秦也不指蜍葉能對他有多深的師徒份，只要以後，有需要的時候，他站隊的時候，能站在自己這邊，就已經足夠了。

這個就是最低期，其他的不奢求，畢竟他也沒打算花費個千八百年，來悉心培育後輩。

所以，秦給的門規，基本都是照抄道門的，只要不欺師滅祖，同門師兄弟相殘，你以後是當個偉正的國字臉，還是當個險狡詐的自我魔頭，都不太重要。

人都是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小的時候看起來再好，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怎麼樣。

秦覺得看蜍葉順眼，其實歸到底，也只是因爲，他覺得蜍葉以後再怎麼變化，應該也不會跌破他所期的底線。

“基礎的法門，爲師這有八百門，最好的經典，再到我覺得不錯的法訣都有，我覺得適合你的，有八門，你想學哪一門？

最好的奠基功法，名曰紫霄道經，只不過此法只有第一卷，足夠你修養氣、築基、三元，三個大境界……”

秦詳細的將他的推薦說了出來，優劣也都一一說明，就看蜍葉自己怎麼選了。

“我選道經。”蜍葉沉思良久之後，做出了選擇。

“你想好了，紫霄道經只有第一卷，之後你可是要自己尋找契合你自己的法門。”

“師尊，我想好了，功法只有這個最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包容最大，魔道法門，按照師尊的說法，並不適合我修習超度。

佛道的法門，雖然比較適合修習超度，可限制太大，路會越走越窄。”

“好。”

既然蜍葉做出了決定，那秦也沒道理攔著，功法這個事，沒選擇的時候，自然是有就不錯了，有選擇的時候，還是要看是不是跟自己契合。

秦拿出一本金屬大書，讓蜍葉去自行領悟，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他再給講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除了修行之外，秦教的東西很雜。

從符文到煉丹，再到煉陣法，修士四大藝，基本都給打了基礎，而後纔是八十一葬法等諸多跟超度有關的東西，唯獨沒有開始教怎麼直接上手超度亡者。

蜍葉很沉得住氣，也很珍惜這次機緣，每天老老實實的修行，聽秦講課也很認真。

雖然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秦到底是什麼境界，什麼實力。

秦也沒有說，畢竟，對於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小傢伙來說，你給他說道君，他都不會明白道君到底是什麼境界，到底有多強。

跟他當年一樣，無知者無畏，高出四五個境界和高出五六個境界，沒有任何區別。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晃一年的時間過去，蜍葉在沒有任何資源，全靠自己修行的況下，還是到了養氣頂峰，眼看著就要築基了，秦卻告訴他，基礎越強越好，越穩固越好，急著突破並沒有什麼好。

這個時候，張正義也回來了，對著秦眉弄眼。

秦拍了拍蜍葉的腦袋。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爲師還有要事，接下來的修行就全靠你自己的緣法了。”

秦想了想，一拍腦袋救了蜍葉，一拍腦袋收了徒，現在直接放養，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一般套路，起碼還是得給點護道手段吧。

現出來一個玉符，打到蜍葉。

“這是爲師送你的護符，能抵三次致命的攻擊，道君之下，應該無人能殺了你。

爲師還有要事，不能一直帶著你教導，便留下一尊分，慢慢教給吧。”

秦拔下一頭髮，隨手丟出去化作一尊分。

分實力頂多也就道宮，教到蜍葉出師，絕對沒什麼問題。

在蜍葉頗有些不捨的眼神中，秦跟張正義離去，繼續開始了對銀月界的搶救挖掘，趁著那些可能可以出來限制法門的和亡者，還沒被歲月湮滅，趕加把勁。

不用想就知道，接下來，銀月界肯定是打打打，到時候這些東西可未必還能存留下來。

等到秦消失不見，離應範圍的時候，那板著臉，面無表，雙目無神的分，便直起，打了個哈欠，直接躺了下來，斜倚在石榻上。

蜍葉還是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分斜了一眼蜍葉，嗤笑道。

“行了，小傢伙，我的本尊已經走了，你不用裝乖寶寶了。”

“師尊就是師尊，分也是師尊。”蜍葉老老實實的行禮。

他的話音剛落，分便驟然出現在他面前，臉對著臉，浮誇的咧著笑著。

“小傢伙，你對真正的強者，認識還是不足，實話告訴你，以你師尊的實力，你腦袋裡閃過什麼念頭，對他來說，都跟直接說出口沒有任何區別。

你師尊沒指你當乖寶寶，也沒指你完無缺，你只要牢記那幾條門規，是永遠不可逾越的即可。

不然的話，天上地下，生死兩界，都沒你立足之地。”

蜍葉有些侷促，心裡莫名的一個咯噔，他師尊的這個分，跟本尊的差距著實有點太大了。

分回到榻上，手一招，不知道從哪抓來的野果，隨意的摘著吃著，一邊瞥了一眼蜍葉。

“那天你到死也不出手，是覺得這位出聲的強者，肯定不會看著你死，總歸會救你，並不是你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傷你哥所化的厲鬼。”

“師尊……”蜍葉大驚，剛開口，卻見他的再也張不開了。

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沒大沒小，長輩話沒說完，不要話，你師尊這人聖母，心，我可不心。”

“你覺得出聲的強者，終歸會出手，你只是想賭一個完的結局，畢竟你的況已經不能更壞了。

可惜你也沒想到吧，你當時真的死了，被你哥所化的厲鬼，活活掐死的。

那個時候，你可曾後悔過，這般死，太過沒有價值，太過草率，太過隨意揣測強者的意願？

那就是你師尊給你上的第一課，可惜他不說，就等著你以後自己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師尊問你話的時候，你那句寧願去死，的確是出自本心。

可這個前後差別，你以爲你師尊不知道？

你知道你師尊爲何收你爲徒麼？

不是看你天賦好，不是看你表面上乖巧，亦不是看你足夠努力，能沉得住氣。

只是覺得你聰明的，卻也還有真在，有足夠的底線。

這纔是你師尊覺得可以的地方，現在你師尊已經走了，大概率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我現在纔是教你的師尊，我可不會像你師尊那麼好的脾氣，不重要的都不在意。”

眼看蜍葉的表不斷變幻，分喜笑開，惡趣味得到了滿足，手裡的野果都變得更甜了。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認清自己很難，也很難得。

你真得好好謝謝你師尊，你師尊傳你的紫霄道經，放出去，絕對足夠讓此界最強的那一波人打出狗腦，可惜你自己現在還本不知道那有多珍貴。

小傢伙，說到底，你只是運氣好而已。”

蜍葉面變幻了半晌，他上的封印也隨之消失，他沉默了良久之後，轉對著秦離開的方向，三跪九叩，而後轉，對著分一拜。

“見過師尊。”

分正兒八經的坐在那，一臉滿意。

“可以，很好，在我這，不用裝什麼乖寶寶，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哪怕你哪天想要幹掉我了，也可以直接說，沒關係的。”

“弟子不敢。”蜍葉面煞白，連忙低下頭否認。

“切……”分撇了撇，先讓這個傢伙一下社會的毒打是什麼樣的，省的拎不清，慢慢的長歪了。

一個小傢伙，跟秦那種老鳥耍小聰明，真以爲秦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秦挑徒弟的方式，跟道門如出一轍，太傻的不要，太聰明的不要，大聖人不要，太暗也不要，都沾點，卻能堅守底線的最好。

什麼天賦，什麼格，什麼別，都不重要。

蜍葉跪在地上，後背都被冷汗打溼了，現在，他對什麼是真正的強者，終於有了一個確切的認識，那是跟拳頭大小無關的事。

“行了，起來吧，以後便是我教你了，你想學的東西，我這裡都有，等到哪一天，你的實力比我強了，那你纔算是勉強出師。”

分打了個哈欠，讓蜍葉起來，有小心思沒事，玩砸了就有事了，讓他先長得記。

“多謝師尊教誨。”蜍葉緩緩的站起，還有點，心的激盪，一時半會怕是平復不了了。

……

“師兄，我還是沒弄明白，你這麼草率的收個徒弟幹什麼？”

“緣分。”

“你那徒弟，說真的，真的有點蠢了。”

“稚了點，太年輕，問題不大。”

秦還真不太在意，他只是隨手落了一子而已，但對蜍葉來說，卻是天大的機緣。

只要不反水，什麼都好說。

哪怕後面他在銀月界，跟大荒的人幹架，那秦也樂見其。

沒了競爭，真讓大荒那邊的人，把銀月界平推，佔據了所有地盤，那也是麻煩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真到了那一天，部的矛盾就會逐漸突顯出來，還是早做準備，給大家都找點事做，閒下來沒了目標，那是很可怕的事。

不多時，張正義帶著他來到了一座陵寢，地下一千八百丈深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只能說專業。

進，超度，記錄裡面有的記載，整修棺材，修整陵寢，一條龍結束，飛速離開，繼續下一個。

在人族聚居地，一路掃了三年，張正義能找到的，可能是高手陵寢，或者是強者蹟的地方，都被他挖了出來。

完事之後，離開人族聚居地，開始在銀月界掃。

一路掃到銀月界盡頭，終於遇到了一座不能悄悄掃的陵寢。

陵寢就在地面上，浩浩，如同宮殿羣，裡面鬼衆多，還有一個實力特別強的存在，氣息若若現，頗有些怪異。

“張師弟，你真確定這種地方，還會有亡者？還有下葬的？”

秦有點納悶，他怎麼看，這鬼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鬼氣侵了，恐怕被鬼佔據的時間，已經不是一兩萬年了。

“絕對有，錯不了！我觀此地地勢、地形、地氣、地脈，再加上各種符文研究，這裡絕對是一座套冢，下面肯定還有一個陵寢，而且是沒有被人打開過的，要是我猜錯了，我把自己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張正義賭咒發誓，一副被質疑了專業水準，惱怒的樣子。

“行吧，我就信你。”

倆人被星套著，悄悄的潛其中，繞過大批的鬼羣，一路深到上層陵寢的最深。

張正義轉了一圈，指了指最中心大殿門口。

“就是這裡，絕對錯不了。”

地面上銘刻著十個失去了威能的符文，秦看著這些符文，莫名的覺得其中有一些覺得眼。

其中所蘊含的神韻，讓他頗有些似曾相識。

先記下這幾個符文，秦看了一圈，最終盯著其中一個形似“豸”的符文，催思字訣一瞬，細細悟其中的神韻，不斷的從腦海中，調出記憶裡符合這個符文神韻的東西。

短短一息之後，一個大腦袋大，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傢伙，驟然定格了下來。

秦相互對照，暗暗一驚。

“大？”

這個符文的神韻，竟然跟大的神韻氣息，完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