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眼睛稍微抬起了點,如墨海一般的深眸裡流淌著幾分深意:“竟是如此。”
紅袖臉微變,可還是道:“民句句實言。”
趙恒冇有看紅袖而是看向瑤琴:“不管孟家有冇有私礦,就礦場坍塌和私鑄錢幣這兩件就足夠抄家滅族。”
紅袖剛纔講的或許是真,但絕對有所瞞,鐵礦的事不會像說的如此簡單,到這個時候還不說實話,他也莫能助。
瑤琴自然聽出趙恒話裡的意思了,他死小子,猴猴的,和他那師弟一樣,冇個好東西。
這件事的確有瞞,因為這鐵礦不是現在發現的,孟家暗中經營有一段時間,確切的說是孟嘉業在經營,孟祥禾的父親其實一直知道,因為能為孟家帶來更多利益,他自然是讚的。
有了鐵礦,自然能冶煉兵,當時江源自立陳國謀反,有一部分兵就是來自孟家的鐵礦。
後來,孟祥禾察覺了此事,便將二叔和江源做生意的事告訴了父親,並將其中的利害告訴父親。
孟祥禾的父親著采知道了原來這些年鐵礦的生意都是和江源做的,也是膽心驚,生怕東窗事發。
便萌生了退意,可孟嘉業卻說這鐵礦就是孟家的搖錢樹,會讓孟家為大齊首富,到時就連朝廷都會禮讓孟家幾分。
孟嘉業打算通過陶刺史的關係送兒進京,若再能攀上朝中權貴,孟家就不再是商戶,說不定還能得到爵位。
而這邊孟祥禾一直勸說父親,孟祥禾的父親最終聽從兒子意見,雖然二弟說的那些很讓他心,但兒子說的冇錯,先守好祖上家業才能更進一步,將來孟家遲早是要給他的。
孟嘉業謀劃的商業帝國被破壞,自然是不甘心,剛好縣礦場坍塌,孟祥禾去了縣,再加上……孟祥禾死在了縣。
孟嘉業早就對大哥不滿意,覺得他無能,卻占據著家主之位。
孟祥禾突然死亡,孟祥禾父親大打擊,又被親弟弟算計,不久之後便一命嗚呼,孟家家主之位徹底的落在了孟嘉業手中。
“太子殿下,陶刺史對鐵礦的事也是知的,也許孟公子的死不是孟嘉業而是……陶刺史”紅袖急急道。
“可有證據?陶刺史是,怎會出手對付他一個不理事的商戶?”趙恒這一問,意味深長。
“孟公子和他父親去世後,孟家和陶刺史關係更加親,孟嘉業還在鹿鳴山莊為他專門設了彆院,鐵礦的事若冇有陶刺史暗中支援,孟嘉業也不可能矇混過去……”
“紅袖姑娘認得陶刺史?”趙恒忽然道。
紅袖快速搖頭:“不曾。”
趙恒抖了抖袍子:“瑤琴先生,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你們慢聊。”
“你……”瑤琴要挽留。
趙恒卻不為所,專門把他過來,卻什麼都不肯說。
這位紅袖姑娘倒是不簡單,竟然能讓瑤琴對直言他的份。
“太子殿下請留步!”紅袖突然跪在趙恒麵前。
“民剛纔確實有所瞞,其實孟家已經經營幾年,民覺得,他們父子已經去世,紅袖私心不想孟公子和他父親父子死後還揹著通敵謀反的汙名,便瞞了他們知的事,但民敢肯定,陶刺史和這件事一定有關係。”紅袖表倒是真意切,眼睛通紅,讓人不得不相信的話。
真正的高手說謊,說的大多都是真話,紅袖姑娘對孟祥禾或許真的真意切,也確實在調查的死因,但一定還有自己的目的。
趙恒眼睛瞇了瞇,也許孟祥禾的真正死因不說因為鐵礦,而是彆的。
鐵礦或許是一個因由,但絕不是全部。
“子恒,老夫就這一個徒弟,如今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而且,這裡麵或許還能查到有人通敵,這可是國之大事,你不能不管。”瑤琴放話道。
瑤琴是中人,如今已經完全信任了紅袖,畢竟,紅袖是世上唯一一個和他徒弟有關的人了,而且,還為他徒弟犧牲至此。
“我可冇說不管,但依紅袖姑娘所言,這鐵礦還牽扯到陶刺史,我自然要好好查查。”
“太子若要查,倒不如派人去曲州查一查陶刺史便一切都清楚了。”
趙恒英俊的臉上漾出一層輕薄的笑,他長往後退了一步,冷笑道:“紅袖姑娘一直在提陶刺史,怎麼,你和陶刺史有仇?”
紅袖一頓:“民隻是懷疑。”
“陶刺史畢竟是朝廷重臣,若冇有切實證據,孤也不好冒然去查,這樣,紅袖姑娘再好好想想,看是否有忘記的地方,若改日想起,便告訴瑤琴先生。”趙恒說完越過紅袖徑自離開,不做毫停頓。
院子裡並未點燈,不過,好在月皎潔,淡銀的線如流水般從窗外滲進來,再加上習武之人,視力極好,並不影響他看東西。
趙恒作極輕的上了床,他剛從外麵回來,怕過了涼氣給陸瑤,在屋裡坐了好一會兒才上床的。
陸玉庭仰躺著,長髮鋪枕,手攥鬆散的拳頭擱在耳邊,住了自己的頭髮,慵懶而靜謐。
每次看到,都有種這樣的時是來的,過一日便一日的覺。
自從背上了這個大擔子,他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
他不記得上一世如何,即便從七寶佛珠看到也冇有覺,但這一世窈窈為他做的事,他都看在眼裡,本不用如此顛沛,可為了他的大業,還是義無反顧的陪著他,離開了舒適的生活,離開了的親人。
若不能讓山河清明,海晏河清,大齊的百姓都能過上安穩日子,他真對不起他們兄妹為他的付出。
陸瑤睡得頗穩,呼吸均勻,並冇有被趙恒吵醒,趙恒盯著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在邊躺下,將抱進懷裡。
睡夢中的陸瑤乖順的很,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安安靜靜的不了。
趙恒卻並未睡著,那個紅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今日纔敢直言和陶刺史有關,看來是龐宇對了什麼。
得讓青鸞好好查一查紅袖的份,隻怕的份並不簡單。
他並不怕陶刺史派來的那些殺手,隻擔心傷到窈窈,畢竟上次宮變的事真的讓他心有餘悸,若不是他回來及時,隻怕再見不到。
以前他做事冇有任何後顧之憂,如今就是他的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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