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齊思宇離開，陸玉庭將書房公文收拾好，不過常祭酒那封信已經銷燬了。

不能讓幕後之人知道這封信，否則常祭酒就危險了。

看來今年是過年都不讓人消停了，陸玉庭搖搖頭出了書房。

三五日一晃就過去，轉眼就是除夕，京中一派熱鬨，隻是這絢麗的背後藏著多不為人知的。

宮中有宮宴，隻是今年的宮宴有些冷清，太子不在宮中，景王被貶失蹤，睿王失勢謹小慎微，淮王一向不管事，大有向九皇叔看齊的意思。

皇上也是愁，他的這些兒子要麼是上進過頭了，剩下的就是混吃等死的，尤其是太子那個不爭氣的，想想就氣。

這些歌舞竹彆說皇帝看膩了，百都看膩了，皇後孃娘如今不理事，早早的告退了。

睿王倒是也想帶著王妃離開，可他現在份尷尬的，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守規矩，這宮宴有點度日如年的意思。

肅王和睿王關係最好，倒是還能說幾句話，可也不能一直頭接耳，倒讓人覺得他圖謀不軌了。

肅王竟然是剩下的這幾個皇子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了，畢竟領著金吾衛的差事呢，實權。

他其實也多的，從小到大因為冇有外家勢力相助，一直是跟在睿王屁後麵混的。

可冇想到最後睿王也崔家敗也崔家，如今境遇倒是令人唏噓了。

三哥被嚇破了膽，彆說朝中大臣，便是和他也不怎麼來往。

他以前煩崔家的，煩崔家的目無人，可如今看著……竟也不像以前那麼煩了。

細想起來，五哥倒算是他的貴人了。

陸玉庭和趙綰坐在皇上下首的那一桌，當然，這是沾了趙綰的，誰讓依舊是皇上最寵的兒呢。

隻是差點被和親的趙綰卻越發會到皇家的悲涼，終於能切明白當初母妃為何一定要向父皇討了的親事，也能明白四公主為何那樣激陸家。

因為從那之後，也再無法像以前那樣在皇上麵前賣乖討巧了。

其實，在的心裡，也還是的父皇是真心疼的。

宮宴四平八穩的到了收尾階段，冇整出什麼幺蛾子，也冇宮鬥。

後宮和前朝今日像是都不忍破壞這份平靜。都十分守規矩。

可太守規矩可不就冇意思了嗎？

快到亥時，皇宮四周升騰起一片煙花，熱熱鬨鬨地照亮了半邊夜空，星河燦爛，得恍若仙境。

趙綰抬頭看著天空，那忽明忽暗的絢麗清晰的倒影在的眼中。

在目不轉睛的看著煙花，而陸玉庭亦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並排站在一起，凜冽的風勾著兩人寶藍的披風，互相纏繞著，羨煞旁人。

“綰綰——”陸玉庭說這句話時，恰逢一連串煙火綻放，趙綰並未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不由提高了音調道：“你說什麼——”

陸玉庭勾笑：“綰綰，新年快樂！”

趙綰瞪著眼睛，怎麼覺他剛纔說的不是這個呢。

不過趙綰也並冇有問，同樣回了他句：“新年快樂。”

……

而遠在江南的陸瑤卻是在客棧裡用的年夜飯，這是十七年來第一次冇有和家人一起過除夕。

他們還住在那個客棧冇有離開，本來要離開的，可前幾日陸瑤不慎染了風寒。

大夫說是邪風，特意代，最近莫要寒。

便是再好也是兒家，這段時間跟著他東奔西跑，著實是委屈了。

不過還好，吃了幾劑藥就好了，趙恒怕吃不消，乾脆多休息幾日。

客棧的小二掌櫃的都回鄉過節去了，整個客棧除了趙恒一行人也隻剩下老闆娘。

他們這幾日的飲食都是老闆娘一個人負責，有時夏竹也會去打打下手，剩下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指他們下廚，能把廚房燒了。

老闆娘一開始以為陸瑤是恃而驕的小妾，冇想到是正牌娘子，還被夫君寵這樣，態度自然也跟著大變，對陸瑤也熱起來。

人就該活這樣纔不枉來世間走一遭。

今日是除夕，老闆娘從下午就開始準備，持了一大桌子菜，也不分大小，所有人坐了一桌。

老闆娘是個潑辣子，否則，一個人可開不下去這家客棧，幸好，心眼不壞，對店裡的夥計雖然態度不好，但過年都多領了工錢，算是這一年對大家的犒勞。

陸瑤倒是喜歡這樣的爽利子，有什麼說什麼總比背地裡耍招的好。

趙恒不時的給陸瑤夾菜，生怕吃了，坐在老闆娘邊的繡娘格外安靜，不聲不響的，隻聽大人說話，是個心思通的孩子。

老闆娘因為冇有孩子格外喜歡繡娘，這些日子這孩子不是到廚房幫擇菜就是燒火的，老闆娘越發喜歡。

若是當年的孩子能留住，差不多也這麼大了。

老闆娘倒是想把這孩子留下給自己做個伴，可一想，自己一個被男人拋棄的下堂婦連自己都護不住，哪養得了孩子，還是彆提了，人家也不會同意。

老闆娘喝了口酒，其實每年最怕的就是過節了，平日倒還好，客棧裡熱熱鬨鬨的，可一到過節，冷清的想大哭一場。

幸好今年有他們這幾個外地人，倒還顯得不那麼冷清。

袁午趁著喝酒的時候瞄了老闆娘一眼，又瞄了一眼，再看的時候，老闆娘察覺了：“再看老孃挖了你狗眼。”

可不是十幾歲小姑娘，被男人看一眼又害怕的，三十多歲了，什麼冇經曆過。

呸，男人就冇個好東西。

陸瑤好像看明白點什麼，不過，什麼都冇說，怪不得最近袁護衛總往廚房跑，原來……

趙恒是個後知後覺的，就算到現在也冇發覺什麼，隻覺得這老闆娘兇的，那麼大嗓門，嚇到窈窈怎麼辦。

不行，他還是帶窈窈出去走走，和這群大老實在冇什麼好說的。

趙恒上樓給陸瑤拿了件披風，披風上有帽子，白的狐貍從披風底部一直到帽子上圍了一圈，又保暖又好看。

夏竹倒是想跟著，被趙恒一個瞪眼坐著冇敢。

外麵是有些冷，不過，隻有他們兩個人。

比起京城，小鎮自然不算熱鬨，偶有煙花和竹聲，昭示著新年的來臨。雖然月如柳梢，但星燦爛，兩人慢慢的走著。

忽然，趙恒停下腳步，摟著陸瑤的手臂一，陸瑤下意識的覺得不好，整個人也變得防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