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五更天，鞭炮齊鳴，聲震神州。家家戶戶穿新，起五更用飯，然后出門走親訪友拜年。

遵著先帝的傳統，景和帝也早早打開宮門，百宮先萬歲朝賀，隨后便是君臣同飲宮宴。

去年這時，姜松還在獄中，著擺在桌上的毒餃出神。今年他已坐在大殿第三排，對著三五個涼掉的菜，陪著景和帝樂呵。他前邊是禮部侍郎，禮部侍郎前邊是禮部尚書，禮部尚書旁邊是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越往前人越也越高。

分列文武前排的，都是功勛眾臣。文班第一位左相太傅大人尹騫，第二位右相秦天野，武班第一位護國公康忠，這三人是離著萬歲最近、與萬歲說話最多的。每當他們說了什麼有趣的事，萬歲便會笑出聲，萬歲一笑，眾臣齊哈哈，大殿一片祥和。

景和帝持杯與百同飲后，問京兆府尹張文江，“昨夜，城中四如何？”

跪坐在桌前的張文江連忙轉伏地，拜道，“回萬歲，微臣徹夜巡視各坊，得羽林衛鼎力相助，城中四未起；潛火軍亦全部在職，城中雖偶起小火，未釀大患。”

武將這邊的羽林衛大將軍馮現安聽張文江稍待上了自己，連忙謙虛道，“稟萬歲，張府尹日夜辛勞保城中安寧，末將只是派人協守四門周邊坊巷，不敢居功。”

朝臣得力，相互謙讓，讓景和帝非常滿意，夸獎了這二人幾句后，便道，“朕聽孔風閣說，昨夜西城起了火，是怎麼回事？”

姜松立刻低頭，沒想到自家會被萬歲提起。

說起這個，張文江就想揍人。西城兵馬司指揮使余昌進是個廢，副指揮使沈戎去年被免職后，西城諸事都是京兆府派人協管。張文江不放心，昨夜大多時候都坐鎮西市，果然不出他所料，西城果然出事，起了火！

“回萬歲，起火的是禮部郎中姜松大人家。微臣在西市署衙門頂樓見火后，立刻派潛火軍前去滅火，可姜家說著的是干柴，不用滅火。潛火軍進府探看后，發現火不會波及別家，顧未撲滅。”張文江站在西市署頂樓看著那場火越越大，一直燒到天亮！

西市的幾個員也跟著說起昨夜姜家的火，孟回舟跟著道，“昨夜微臣也想派人過去幫忙滅火，可姜家說燒燒更旺，不用人幫忙。”

“幸虧昨夜無風，若是風大，姜大人家這會兒早灰燼了。”意難平的張文江又補充道，“各位大人，若家中起火，還是盡快撲滅為好。”

景和帝問姜松，“姜卿，昨夜是怎麼回事？”

姜松已想好了說辭，出列跪倒，稟道，“回萬歲，昨夜微臣家中放一種做‘地老鼠’的鞭炮，地老鼠點著后會四鉆，因仆從看管不利，被它鉆進了柴堆，這才起火的。微臣想著兵馬司和潛火軍辛勞，便立刻派人告知詳，并派人守著火堆，直到火滅，并未釀災禍。”

“姜大人家的柴火真多，一直燒到了天明！”被張大人罵了一早上的余昌進也是一肚子火。

姜松又向景和帝解釋道，“起初著的是柴，后來燒了兩間舊屋，所以燒的功夫久了些，請萬歲放心，這場火并未傷及一人。”

景和帝笑問，“說越燒越旺的，是姜楓麼？”

姜松再拜，“萬歲料事如神，微臣的二弟昨夜一直守在火邊，以防火勢蔓延。”

提起姜楓，難免又說起同山的白虎天降，景和帝興致地問起天降的近況，姜松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額頭的冷汗。

他前的馬海亭回頭，低聲嘲諷道，“姜大人家燒了一夜，不知今年會旺什麼樣？”

第一排的孟回舟也回頭假裝關心道，“著起火的地方，燒的可是二弟住的西院？”

姜松微微點頭，“正是。”

“西院都是新房，何來舊屋？”孟回舟又問。

坐在孟回舟左側的大理寺卿蕭峻平納悶了，“孟大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姜家有沒有舊屋，孟大人難道比姜大人還清楚？”

蕭峻平找茬拌， 孟回舟不想與他理論，隨口應付一句，不再提起姜家的事。

孟回舟為何對姜家的火這麼關心？姜松皺了皺眉，端起酒杯。

姜老夫人早上起來才知，西院的院被燒了個干凈。問了沒傷到人，姜老夫便帶著兩個兒媳，開府門招待各府來拜年的人，一直忙到辰時末，府中才算安靜下來。

姜老夫人用飯歇息片刻后，才去西院查看火。見燒得面目全非的西院，姜老夫人半晌才問道，“是們哪個惹得楓兒怒了？”

二爺出府拜年還沒回來，便由趙娘將李姨娘的事詳細告知了老夫人。最后，趙娘拿出從李姨娘房里翻出的厭勝，送到老夫人手中。

姜老夫人目如刀地盯在這小木人上，沉沉問道，“可曾打開看過？”

“沒有，二爺吩咐奴婢收好，等您置。”趙娘回道。

姜老夫人盯著桌上的東西看了半晌，屋的趙娘和劉婆子大氣也不敢地低頭站著。ＵＵ看書 wwｗ.uｕkanshu.com

“拆開。”姜老夫人冷冷吩咐道。

“是。”劉婆子上前，去桐木人上的裳、頭發，只剩一個溜溜的小木人。若是厭勝應寫八字或藏東西，既然沒寫字，那就是其中藏了了。姜老夫人又吩咐道，“劈開。”

趙娘出去取了斧頭，到劉婆子手中。劉婆子用斧頭劈開鴿子蛋的桐木，果然出一張卷著的小紙條，展開紙條，劉婆子忍不住“啊”了一聲。

姜老夫人人看到紙條上畫的披頭散發的鬼，氣得子都抖了。柱藏鬼圖，這是詛咒主家死喪所用的邪！李俏將此藏于房中整日供奉，害死了太夫人、二兒媳婦！

姜老夫人深吸了幾口氣，“將李俏帶過來！”

待李俏被帶進來后，姜老夫人恨不得一掌扇死。李俏本是老夫人邊的丫鬟，人算不得聰明，但模樣好又聽話，姜老夫人才將送到西院伺候二兒子。

本以為送的是個妾，誰知竟是催命鬼。這怎不姜老夫人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