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老夫人只有王清荷一個兒，但族回來拜年的王家卻不。三小只進王家院時，外婆房里已經坐著好幾位姑姑了。

姜慕燕帶著弟弟、妹妹給外婆拜年后，又給諸位姑姑拜年。過年大家說的都是吉利話，有人夸姜慕燕知書達禮，有王家之風；有人夸姜留漂亮可，頗得其父真傳；有人夸姜凌白了些，也與他爹越來越像了。

若沒有最后這句，三小只還當回事兒似地聽著，添上這句后，仨人都想笑。

除夕夜姜家那場火，是今年康安城眾人走親訪友必談的熱門話題，這會兒見了正主，好事的王家姑姑們當然不會放過。一位瓜子臉的姑姑問年紀最小的姜留，“留兒，你家除夕夜怎麼著火了？”

見兩位舅母也看過來，姜留乖巧回應道，“地老鼠鉆進了柴堆，就著了。”

有人不信，“臘月二十八下了那麼大的雪，你家的柴怎麼會放在院子里？”

姜留歪著小腦袋，“留兒不知道。”

的確，這麼小的孩子，哪知道這些，眾人點頭。

又有王家姑姑問道，“我聽說那場火后來又燒了你爹兩位妾室的院子，火怎麼串過去的？”

這些人消息真快，連姜家是哪個院什麼人住的院子著火都打聽清楚了。姜留心里嘀咕，里還是那句，“留兒不知道。”

得，這個一問兩不知。眾人把目放在姜慕燕和姜凌這對雙胞胎上。只見這倆人一個冷臉一個黑臉，不用張也知道問不出什麼，眾人沒再自討沒趣，轉頭聊起其他的事。

又坐了一會兒，姜凌被表哥了去，姜留和姜慕燕也被表姐妹們拉出去玩。姜留跟著姐姐到了禿禿的花園里站了沒多大會兒功夫，便瞧見孔韜往這邊來了。

姜慕燕正在想如何時，正巧三表妹王幽馨過來邀們去花廳玩，姜慕燕便拉了妹妹跟著王幽馨去了王家的花廳。

王家地方不大，但著讀書人的雅致。不過姜家姐妹沒心思欣賞花廳的雅致，因為二舅母孟氏在這里，花廳里只有一個人，一看就是在等們來。

既然來了，便不好再退出去，姜慕燕帶著妹妹給二舅媽行禮。

“燕兒最近讀了什麼書？”向來語的孟氏主開口與姜家姐妹說話，清冷的聲音也著一分親切。

姜慕燕怕自己被二舅母看出不妥，低著頭答道，“最近在學看賬本，沒有讀書。”

看賬本？孟氏淡淡道，“賬本給邊得力的人看便好，唯有晨昏與詩書為伴，方可次全無一點塵，識得人生真味。”

若是以前，姜慕燕聽到這樣的話該慚愧萬分了，但現在只覺得刺耳，“舅母雖言之有理，但燕兒邊無可托付的親人，只得自己看賬本。”

給力！姜留暗暗替姐姐鼓掌。孟氏仔細打量了幾眼與以前大不相同的侄，將目轉向姜留。

看著小姜留，依稀仿佛看到了兒時的姜楓。他兒時便是這麼耀眼、燦爛。孟氏停了停，才繼續問道，“除夕那場火，沒驚著你們吧？”

姜慕燕搖頭。

孟氏又追問，“著火的是你父親兩位妾室居住的院吧？房屋燒毀后，們住在何？”

不等姐姐說話，姜留便笑瞇瞇地反問道，“二舅母為什麼關心我的兩位姨娘住在哪呢？”

孟氏的兩彎新月眉微蹙，這孩子格也跟姜楓一樣，說話不過腦子。

姜留繼續天真地問，“有一件事，留兒想當面向二舅母請教，行嗎？”

孟氏輕輕點頭。

姜留睜著漂亮的桃花瞳，忽閃著長長的睫，問道，“二舅母嫁給二舅舅之前，是喜歡我爹爹的，對嗎？”

孟氏被抓到了痛，滿臉通紅地站起來怒喝，“你胡說什麼！”

王幽馨也不干了，“姜留！你再敢胡說一句，看我不撕爛你的！”

姜留裝得怕怕地躲在姐姐后，委屈道，“這是孟雅說的，留兒本也不信的，可方才二舅母忽然問起我爹爹的妾室住哪兒，留兒才想起來的。表姐不要撕爛留兒的。”

姜慕燕被妹妹的話驚呆了， 無法回神。

孟氏本就瘦弱的軀抖如風中柳枝，巍巍地說道，“留兒莫聽雅胡言語，舅母從未……舅母方才問起你父親的妾室如何安置，只是怕你們姐妹的閨房被們占去。雅還小，不知從哪聽來的謠言，你絕不可出去說與旁人聽。其中要害，你可明白？”

“不明白。”姜留晃了晃小腦袋，答得理所當然。

孟氏的手猛地一抓帕子，又了幾口氣才道，“此等謠言若傳出去，不只會壞了孟、王、姜三家的名聲，舅母也再無面活在世上。留兒不懂，燕兒當明白的，對不對？”

喜歡過我爹，就沒臉活著了？姜留心中吐槽。姜慕燕則握住妹妹的手，直直地看著神大變的二舅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孟氏被看得心虛，甩袖匆匆離去。

接下來，姜慕燕一直地抓著妹妹的手，用完午膳便把拉回馬車上，迫不及待地趴在妹妹耳邊問，“你何時聽孟雅說過那樣的話？”

姜留也跟姐姐咬耳朵，“隔著墻聽到的。”

妹妹行不便時，的確經常帶著書秋去聽孟家的墻。可姜慕燕還是不敢信，“你聽清楚了，真是這麼說的？”

“真的！”姜留跟姐姐咬完耳朵，兩人桃花瞳瞪丹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妹妹有事居然跟姜慕燕說，不跟他說，對面坐著的姜凌不高興了，“你們在說什麼？”

姜留勾勾小手指，姜凌立刻把耳朵遞了過去。姜留一五一十地跟哥哥咬了一遍耳朵，然后問道，“哥哥，你說是真的嗎？”

還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個。姜凌繼續跟妹妹咬耳朵，“康安城子，哪個不喜歡父親？”

這個還真……沒有！姜留搖頭。

姜慕燕到的打擊很大，喃喃道，“在外婆家時，二舅母也總說父親表里不一、華而不實，誰想竟，竟……”

“才是表里不一的人。”姜凌哼道，也就你傻，才會信兩位舅母的鬼話。

姜留忍不住問道，“哥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在柳家莊第一次見面時，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姜凌答道。

姜留……

還是哥哥牛，當時只顧得欣賞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