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百味樓,被眾星拱月般圍住的姜二爺,揮著扇子,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在校場上如何技驚四座、大放異彩,眾人好聲、敬酒聲不斷,這場面簡直比康安最好的說書人說書時還熱鬧。
見呼延圖進來不住地沖自己他的小眼睛,姜二爺不說了,與眾人告辭,“諸位,我還有事兒,先行一步,這頓算我賬上。”
他這正主走了還吃什麼!曹玉寶一把拉住姜二爺的袖,“這麼早就走,二哥莫不是拋下兄弟們,去赴下一場酒吧?”
姜二爺搖頭,神兮兮地道,“真是去辦事兒。”
這一下,大伙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白晅也站起來,“二哥辦事,可要小弟給你打下手?”
姜二爺笑了,“我去堵劉承那小子,你若是想跟著,也。”
堵姜二哥的死對頭邑江候世子劉承?大伙都站了起來,都要跟去幫個場子,“走!”
姜二爺走出百味樓門口,呼延圖低聲道,“二爺,姓劉的出衙門了。”
姜二爺點頭,又忍不住勸呼延圖,“以后眼,免得越越小,以后睜著眼跟閉著一樣。”
呼延圖……我忍!
柴易安上姜二爺的馬車,低聲問道,“二哥,劉承又做了什麼缺德事兒?”
姜二爺也不瞞著他,“三月十九那日,孟三找的人之所以能劫走留兒,是因為劉承的人沒在暗地里做手腳給他們清路。”
柴易安一下就怒了,“竟是這樣?二哥怎不將他告到京兆府?正好讓他與孟三一塊上斷頭臺!”
“我沒證據。”姜二爺也想啊,但劉承頭得很,裘叔折騰幾天也拿不到他涉案的證據。萬歲令京兆府十五天破案,以京兆府尹張文江的脾氣,他已經抓住了一個兇手,就不會再耗費力去調查邑江侯府——因為這樣做,會耽誤他結案!
不過,張文江很小心眼。他知道劉承可能涉案后,就會記住邑江侯府,讓他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這次,姜二爺不為能除掉劉承,就是要讓他丟臉、被張文江惦記。
柴易安搖搖扇子,“二哥猜得對,只有他能干出這麼損的事兒!”
姜二爺糾正柴易安,“干損事兒的人不,但能花這麼多心思對付姜家的,目前也只有孟家和劉承。”
柴易安厭惡地皺起眉頭。
劉承這缺德玩意兒,樣樣不如姜二哥,卻事事跟姜二哥爭。小時候不懂事兒也就罷了,長大后,姜二哥喜歡的人,他挖空心思娶走;姜家出事,他落井下石;姜家兒學琴,他想花重金想讓雅正夫人只教他的兒……
所以,姜二哥考武狀元,一定也是他在暗中使壞!柴易點頭,“肯定是他!二哥,咱們今晚怎麼收拾這小子?悶、灌酒、扔江里?
姜二爺揮扇,“罵他!讓他丟臉。”
劉承這等偽君子真小人,最怕的就是丟臉。他喜歡玩的,咱偏就當面鑼對面鼓地來,看他怎麼辦!今時不比往日,姜二哥如今得萬歲青睞,被封送瑞謫仙還中了進士,所以就算二哥罵邑江候世子,傳到萬歲耳中,萬歲一定認為是劉承的錯。
柴易安越想越痛快,一臉壞笑地姜二哥的肩膀,嘿嘿道,“二哥,真有你的!”
劉承今天,過得很糟糕。
二弟未能中武進士,劉家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本就讓他折了面子不痛快,在衙門里還要聽同僚贊揚姜二瘋子,劉承是君子,不能背后論人是非,他憋了一天,快憋出病來了。
所以從衙門出來后,他不回侯府,直接去清平江邊的瓊宇閣泄火。
誰知剛到清平江畔,他的馬車就被人堵住了。還不等車夫通報形,劉承就聽這世上最令他厭惡的聲音喊道,“劉承,給爺滾出來!”
“對,滾出來!”姜二爺的狐朋狗友中,門第比邑江候府高的跟著號,門第比邑江候府低的,躲在馬車看熱鬧。
“姜謫仙,邑江候世子咋著你了?”姜二爺邊,從來不缺看熱鬧的人。
姜二爺手搖折扇,沉著俊臉道,“劉承背地里埋釘子害爺!”
有人質疑道,“不能吧,邑江候世子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不是這樣的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姜二爺啪地一聲合扇,用扇子點著馬車喝道,“劉承,你給爺滾出來,莫以為你換了輛馬車,爺就認不你!”
“二爺咋知道邑江侯世子在這車里呢?世子是正人君子,從來不來清平江玩的。”一個尖腮的漢子追問。
姜二爺哼了一聲,折扇的頭轉向車邊的侍衛, “這人名鄭興,是劉承的侍衛。劉承自己換了便裝出來尋歡作樂,怎不知道給鄭興也換一?怎麼,不要你的好名聲了?”
再躲下去,還不知他會怎麼敗壞自己的名聲!劉承挑開車簾,面沉似水地道,“本世子來此,并非尋歡作樂。”
柴易安呵呵,“不尋歡作樂,你來這兒干什麼?難道是戶部尚書派你半夜來查清平街店鋪的賬冊?”
眾人哄笑。
劉承惹不起柴易安,便盯著姜楓,一臉你怎能如此欺負人的表。請平江來玩的,大都是男人。康安城討厭姜二爺的男人有很多,人群里不只是誰喊了一嗓子,“不管人家來干什麼,姜謫仙這麼攔著不讓人家過去,都不合適吧?好狗還不擋道呢。”
都不用姜二爺開口,他的朋友中立刻有人轉盯上了喊話人,這人立刻慫了。
姜二爺桃花瞳一轉,“好狗的確不該擋道。爺勤學苦練一年有余,正大明地參加秋闈和春闈,劉承怕爺中進士后飛黃騰達,就背地里使壞,幫著孟三劫持爺的親閨。他這樣擋爺的前路,你們說他算好狗還是孬狗?”
劉承的瞳孔一,起鉆出車廂,居高臨下地俯視姜楓,“你莫口噴人!哪個……”
“你敢不敢發毒誓說如果你暗地里使壞幫人綁姜某的兒,你劉承就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姜二爺雖沒他站得高,但氣勢一點也不輸。
劉承的眼皮跳了跳,“清者自清,本世子為何要當街陪你瘋鬧,讓開!”
“你不敢發誓?是心虛了吧?”柴易安哼道。
白暄也道,“如果你坦坦的,為什麼不敢發誓?大丈夫敢做敢當,你還算不算男人?”
“就是啊!世子既然沒做,就發誓自證清白唄。”看熱鬧的人從不嫌事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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