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本科武舉的一甲，也是康安城百姓熱議的話題。

有人認為譚錦華先后與程運波、郭靜平兩場惡戰，一勝一平，所以他的武功最厲害，該是狀元，郭靜平是第二榜眼。

也有人認為狀元該是郭靜平，因為他最后那一招實在是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姜二爺的撒手槍夠驚人了，但看他使了這一招后，郭靜平竟青出于藍，連人帶槍都撒了出去，若是他手里還有匕首，譚錦華的腦袋就被他收了。就憑他這份悟和膽量，狀元非他莫屬，譚錦華只能是第二。

至于誰是探花，康安城百姓意見非常一致——探花非姜二爺莫屬！他在場上沒打幾個回合，就使出了力劈華山、撒手槍來兩個絕招，若他的馬鞍子不壞，郭靜平和譚錦華，誰都不是他的對手！程運波是譚錦華的手下敗將，更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程運波沒資格跟姜二爺爭探花！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康安城過半數的人，都想看大周第一男子馬游街。

街上百姓的議論傳到姜府，西院三小只坐在樹下的石頭上，討論父親中探花的可能。

姜凌道，“父親的槍法只有七招，如果馬鞍子不壞，他也贏不了郭叔。程運波的功夫很好，父親打不過他。”

姜慕燕點頭，“二甲第一名已經很好了。”

“我覺得父親能中探花。”姜留持不同意見，“因為除了咱們，沒有人知道爹爹只會七招。”

爹爹中啥姜留都覺得不稀奇，因為別人靠本事，爹靠刷臉加本事，本事不夠，刷臉來湊。

姜慕燕提醒妹妹，“如果父親中了一甲，就得去千牛衛當差了。千牛衛不是在皇宮保護圣上，就是去校場練，很辛苦的。”

姐姐關注的重點，由父親高中給們帶了的好，轉為了父親辛苦不辛苦，這樣姜留很高興，“姐姐說得對，千牛衛太辛苦，爹爹還是不去為好。”

姜凌分析道，“父親為了不去千牛衛，可能會在場胡答卷。”

“不能吧？”姜慕燕不信，“若是胡答卷，父親可能連二甲都保不住。”

“有可能。”姜留覺得哥哥說得很有道理，對“胡”兩個字的定義，爹爹與旁人不同。他認為只是稍稍放縱，在旁人眼里已是萬分過分了，得給他提個醒才行。

于是乎，在前院書房以書掩面大睡的姜二爺醒來，就見他的小閨坐在桌邊，雙手托腮著他，小模樣可極了。姜二爺抬手掐了掐的小臉，笑道，“想出去玩？”

姜留搖頭，“想跟爹爹在一起。”

姜二爺往旁邊挪了挪子，“上來。”

姜留跑過來，學著爹爹的樣子躺在竹床上，翹起二郎晃悠著，父倆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姿勢。

“姑娘家，別這樣翹，觀之不雅。”

“可是，兒想這樣，舒坦。”

姜二爺想了想，“那只能在爹、你哥面前翹。”

“為什麼姐姐不可以？”姜留好奇，轉看窗外了，轉頭看著爹。

姜二爺哼了一聲，“想讓你姐念叨你，你就翹。”

……

也對。姜留哦了一聲，繼續晃悠小胖，“明天就場考試了，爹爹張嗎？”

“你爹我輕車路！”姜二爺滋滋。

“那爹爹一定能中進士，不是三甲同進士，對吧？”姜留追問。

“那是自然。”姜二爺晃悠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你聽誰說了什麼？”

姜留故作惆悵，“爹，留兒昨晚夢到我娘了。”

姜二爺騰地坐了起來，怒沖沖問道，“你娘說我中不了？”

“嗯。”姜留也不晃悠了，坐在爹對面，一臉愁容啊，“我娘說爹爹能走到現在都是憑運氣，說明天你就現原形了。”

姜二爺眼睛瞪得溜圓，“你娘還說了什麼？”

姜留小聲道，“說無點墨，只會寫一氣，萬歲看了爹爹字跡潦草的胡言語，連同進士都不想給爹爹……”

好你個王清荷，都埋姜家祖墳了還不消停！姜二爺氣得起來轉圈圈，想到留兒幾次夢到娘，睡醒后都搗鼓出來了吃食，這回……姜二爺心里惴惴的，因為他真打算自己潦草點，寫上一兩個錯字的。

萬歲真的會因此生氣嗎？姜二爺繼續轉圈圈，大哥如果知道自己胡答卷會生氣，萬歲的脾氣看著跟大哥差不多，應該也會生氣吧？

天子之怒， 伏尸百萬……百萬都能伏，不讓自己中進士為何就不能？姜二爺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姜留見爹爹面越來越凝重，忍不住笑了。

當天晚上，本想敲打二弟一頓的姜松見二弟在燈下捧著書苦讀，欣地笑了。

第二日一大早，皇宮的門大開，三十武進士、兩百文進士進皇宮參加殿試。這些人都是第一次皇宮，一個比一個激。相比之下，已是三進宮的姜二爺就淡定多了，坐到宣德殿的考桌旁提起筆時，姜二爺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王氏小瞧了自己！

不同于前鄉試和會試，殿試由天子命題，文武舉都只考策問，雖然題目有差別，題數一樣，都是三道。

姜二爺這次答卷比鄉試和會試還認真，他認認真真念題，認認真真答題，認認真真檢查錯字，最后覺得自己寫得不整齊，還認認真真抄了一遍。

他這份認真被屏風后的景和帝看在眼里，分為。一年前自己招他進宮時，他被人稱為康安浪子，除了貌外一無是。一年來，他苦讀詩書苦練武藝，卻在校場意外墜馬，就算如此他也不氣餒，場時仍力一搏。

從他上，景和帝看到了自己。他雖是九五之尊，表面看來是天子威儀凜然不可冒犯，但實際上呢？護國公和秦天野奉違、把持朝政，他的圣旨還不及他們的一句話管事！

浪二十八載的姜楓都能起，拼盡全力，自己為大周之主，豈能辜負柴氏列祖列宗的殷殷期！

宣德殿，認認真真抄完答卷的姜二爺放下筆，滿意地翹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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