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抿了口茶。
對慧姐兒的婚事沒有那麼著急。
原在臨安城時,只看著自家走下坡路,除了已經定下來的長孫,余下的三個,老夫人頭痛不已。
溫婧庶出,溫宴父母蒙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溫慧。
也就是因為這個,桂老夫人才中意順平伯府。
畢竟,嫁好一個是一個,總比自家徹底坍了之后,一個個只能退而求其次、越挑越不如強吧?
現在就完全不同了,上坡路,著急的是傻子。
婧姐兒是緣分到了,江緒青年才俊,既然彼此合意,當然不能錯過。
慧姐兒嘛,前回武安侯夫人就提了一,存了些做的心思,挑個合適的。
因此,桂老夫人沒有張過溫慧的前景。
自家興盛,溫慧在婚嫁上就絕不可能吃虧。
晚兩年也不怕。
“我先前不著急,也就沒顧上問,”桂老夫人示意曹氏坐下,“慧姐兒自己怎麼想的,有些什麼要求?”
曹氏眨了眨眼睛,出個笑容來:“其實慧姐兒沒有什麼要求……”
溫慧要求高嗎?
不追求出,不追求才華,什麼都不求,眼里只有一個字:俊。
偏眼里的俊,比西山都高。
“顧前不顧后,只想著個俊,我們總不能不顧忌吧?”曹氏嘆道,“不高攀、也不一定與我們門戶相當,但起碼是家子弟,且自有才學、人品好,斷不能有烏七八糟的事兒。
偏那眼睛,以趙太保家的孫兒為基準,您說說,我哪兒去給找那麼個人出來?
不瞞您說,我不是沒過心思,我都悄悄坐著轎子去趙家外頭等了半天,就為了看看趙家小子長什麼樣。
這一看吶,我死心了,人家是真的俊!
我琢磨著潘安也就這樣了。
有潘安之貌,又是太保之孫,為人端正,學問也好,因著太保做了這科的主考、他避嫌無法參考,要不然,春天時也進了考場了。
我先前聽宴姐兒說,殿試放榜之后,霍家門檻都被踏破了,
趙家現在不著急,也是為了讓他備好,等考上了再議親,就跟我們辭哥兒似的,我們不也緩著嘛。
等兩年后,下一科開考,他榜上有名,趙家能挑的姑娘海了去了,我們慧姐兒……”
曹氏長嘆了一口氣。
不是這個當娘的嫌棄兒,實在是,對方太優秀了。
夠不上啊!
“好在我們沒那麼急,這一兩年,我再給慧姐兒說說,”曹氏道,“這看人吶,不能只看表面,再俊的兒郎,等老了……”
等老了,是俊老頭兒啊!
曹氏知道,但要勸溫慧,肯定不能這麼說。
“說什麼?”桂老夫人不贊同了,“眼高就高吧,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興許就有緣分呢?”
曹氏囁囁,一時接不上話。
慧姐兒不著調也就算了,老夫人怎麼也好高騖遠起來?
桂老夫人又道:“反正不著急,那就再看兩年,也許天上又掉了個大餡餅。”
已經捧著一只大餡餅了,誰說不能再盼一個?
退一步說,四公子恢復份之后,定安侯府跟著水漲船高,慧姐兒說親更容易。
與趙家那公子真的合不攏,府里給慧姐兒再挑也不遲。
老夫人如此說,曹氏也只能順著。
應承下來,從正屋里出來,站在院子里,轉頭過去,過窗戶,看到兩姐妹在做紅。
曹氏看了會兒,心里暗嘆:老夫人有一句話是對的,慧姐兒唯一不讓長輩心的就是紅。
回到自己屋里,曹氏與胡嬤嬤抱怨了幾句。
“我實在不知道,慧姐兒在一眾貴之中,憑什麼能穎而出,”曹氏搖頭,“傾不了國也傾不了城,傾個縣城都夠嗆,偏還傻天真,讓管家,別說八個瓶子七個蓋,就是七個瓶子八個蓋,我都怕給弄塌了,也就這手繡活厲害,可太保府里又不缺繡娘,誰娶個孫媳婦當繡娘?”
“您別這個說,”胡嬤嬤倒是干勁十足,“我們姑娘心寬、樂觀、知足,有這子的人都有福分,您只看那趙家公子是人中俊杰,可您又不知道他和趙家到底是什麼想法,萬一呢? 萬一就真跟老夫人說的,掉餡餅了呢?”
曹氏了口。
這餡餅有點大,怕噎著。
胡嬤嬤見狀,給倒了盞茶:“要麼就等著看下一科春試,進京的考生里興許能冒出一個比趙家公子還俊的呢?”
曹氏抿了口茶。
比趙家公子還俊?當娘的懷孕時積了大德吧?還是五彩祥云降世?
“我還是指著過兩年開竅吧,”曹氏苦笑道,“現在啊,就是沒開竅,什麼都不懂,才看人臉好不好。”
大街。
溫宴回到府里,稍稍歇了一會兒,歲娘端了湯藥來。
在季太醫的診治之下,的畏寒之癥好了很多,現在也還在繼續調養。
年輕時養好了,等以后老了,才不會苦。
歲娘道:“奴婢全程守著,沒有走開。”
溫宴點了點頭。
已經從霍以驍那里,知道了前世一覺睡過去的原因了。
朱琥在的安胎藥里下了毒。
溫宴驚訝,也覺得在理之中。
朱琥當時已經長大了,他想給沈家和長公主報仇,下毒是最容易達的。
長公主邊曾有一通藥理的人,害了霍以暄,還在霍以驍的茶葉里下料,對方留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害人的毒,也不稀奇。
雖是“夢里”之事,雖然已經沒有朱琥這個人了,霍以驍還是囑咐了歲娘,往后備藥要盯著。
至于府里添置人手,他們都不習慣,更擔心添上的人手背景,因此,只讓邢嬤嬤多留心些,從莊子里挑一挑。
溫宴飲了藥,漱了口。
莊子……
是了,得想辦法弄清楚,當年郁皇子妃靜養的莊子是哪里,伺候的又是哪些人。
這事兒,大抵還是得去問馮婕妤。
說辦就辦,溫宴換了裳,坐馬車進宮,既是給太妃娘娘問安,也是為見馮婕妤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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