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之中，看不得太遠。

雷扯著嗓子，一遍遍喊著“三殿下”、“竹青”。

回應他的，只有回音。

兩人一馬，直到快出林子時，才聽到了大的聲音。

“殿下！”

霍以驍聽出來了：“是竹青。”

烏云飛速朝著聲音的方向沖出去。

沖出林子的那一刻，視線豁然開朗。

霍以驍看到了朱桓和竹青。

朱桓的馬兒了驚，帶著朱桓沖撞向前。

馬背上的朱桓極力想控制住馬匹，卻無法安住它，形在馬上搖搖墜。

竹青想去夠朱桓，可他的坐騎被朱桓的馬兒嚇到了，本不聽話，甚至抬起后蹄，要把竹青甩下去。

霍以驍二話不說，全力追向朱桓。

雷高聲喊著：“殿下堅持一下！”

朱桓的臉白得泛青。

他也想堅持，但他快堅持不住了。

他的坐騎黎草向來乖順，他的騎也不差，今日不曉得是什麼狀況，突然之間發癲，帶著他沖出了林子。

朱桓想盡辦法去控制它，卻無能為力。

他從最初的慌，漸漸變了恐慌。

他知道前頭就是懸崖，萬一這瘋馬不管不顧沖向懸崖，那他只有跳馬求生一條路了。

萬幸的是，霍以驍和雷出現了。

好歹，有個希。

朱桓咬牙關，穩住形，不讓自己掉下去。

烏云追得越來越近，很快就能并駕齊驅。

黎草本就癲著，被烏云一追，越發慌了，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

懸崖，已經在視線之中了。

朱桓牙關打，一字一字往外蹦：“不行我就跳馬了。”

霍以驍夾著馬肚子，喊道：“等我趕上你，你往我這邊跳。”

這時候，雷已經追不上了，他的馬不及烏云，無力追上去。

他趕上了竹青，手抓過竹青坐騎的韁繩，試著先穩住一匹。

竹青驚魂未定，視線卻不敢從前頭的朱桓上移開。

眼看著，四公子趕上殿下了，并駕了，烏云越過了一個頭……

然后，他看到四公子從馬背上站起來，歪著子向三殿下那一側，出了手。

霍以驍的手直接抓在了朱桓的領子上：“跳！”

朱桓心一橫，閉上眼睛，踩著腳踏往上一躍。

狂風作響。

朱桓卻在狂風中聽見了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他知道，他命懸一線。

他的命，也在霍以驍手里。

霍以驍一手抓著朱桓的領，一手提朱桓腰帶，使出了全力才沒有讓朱桓掉下去，而是橫趴著落在了烏云的背上。

而黑檀兒，已經先一刻躍起，跳到了黎草的背上。

它得制住這匹瘋馬。

霍以驍一面讓烏云減速慢下來，一面沖黑檀兒喊：“前頭是懸崖，別管了！”

黑檀兒沒有理會，爪子抓住黎草的鬃，揪著它的脖子，生生把黎草扯得換了方向。

霍以驍見狀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往懸崖去，就出不了大事。

以黑檀兒的手，即便制不住黎草，跳下來時也不會傷。

烏云慢慢停了下來。

雷趕了過來，他已經制住了竹青的馬，牽著它，連人一塊帶了來。

竹青面無，兩戰戰，使不上勁兒，只能從馬上下來：“殿下、殿下沒有傷著吧？”

朱桓趴在馬背上，肚子背顛得要吐。

霍以驍下馬，想把朱桓挪下來。

朱桓阻止了他：“我的好像傷了。”

霍以驍一愣，趕忙去看朱桓的。

朱桓冷汗直冒，道：“落在馬背上時，小打到了馬鐙上。”

霍以驍心中一驚。

朱桓落下來的那一瞬，不控制，自然往下，打在馬鐙上，幾乎可以說是砸在馬鐙上。

他用的是鐵馬鐙，砸這麼一下，肯定不輕。

霍以驍看向雷。

雷會意， 配合著霍以驍，不去到朱桓的，把人從馬背上挪下來，安置在地上。

“哪條？”霍以驍問。

朱桓道：“右，這兒。”

“殿下忍一忍。”雷說完，手在朱桓的上試探著按了按。

朱桓痛得倒吸冷氣。

雷搖了搖頭：“恐是傷到骨頭了，這里不好診斷，得盡快回去再看。”

朱桓痛得不想說法，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讓霍以驍全權安排。

霍以驍代雷道：“殿下這樣上不得馬，你回行宮，讓人備縛輦，來抬殿下回去，再備好馬車，我們立刻回城。”

雷翻上馬，迅速去辦。

霍以驍這才問竹青：“怎麼驚馬了？”

竹青哭喪著臉：“起先都好好的，突然間就驚了，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小的想幫殿下卻不行，幸虧四公子來了，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殿下被黎草帶下懸崖，那他也好跟著跳下去了。

霍以驍見狀，沒有再問。

竹青驚魂未定，已經說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至于朱桓，他痛得不行，無力開口。

霍以驍看顧著他們兩人，轉看向黑檀兒消失的方向。

黎草帶著黑檀兒進了林子里了，霍以驍此刻已經看不到它們的影了。

竹青順著霍以驍的視線看，聲問：“都尉不會有事吧？”

“不會。”霍以驍道。

對黑檀兒來說，林子里比空曠地更安全。

萬一控制不住黎草，它飛躍上最近的樹，借個力，就能穩住形。

當然，霍以驍盼著黑檀兒能夠功。

也許，他們能在黎草上找到它驚的緣由。

意外還是人為，得有線索，才能證明。

霍以驍更覺得是人為。

行宮那兒，聽說三殿下險些墜馬，被四公子救下來卻還是傷了，一個個嚇得不行，趕安排好。

雷帶他們穿過林子。

朱桓被挪到了縛輦上，抬出了圍場。

霍以驍牽著烏云隨行。

行宮外頭，他看到了黎草和黑檀兒。

黑檀兒坐在黎草背上，驕傲地沖他喵呼喵呼。

霍以驍呵得笑了一聲。

小東西還能耐！

李德迎上來，哭著道：“殿下、殿下您還好吧？”

竹青此刻緩過來些了：“你怎麼沒來接殿下？”

李德趕忙與朱桓道：“小的要去的，剛去看到黎草回來，小的就想，它剛驚了，定然不想不認得的人牽著，小的得看著它。哎，它比小的想得還要慌，別說是其他人了，小的去牽它，它都不樂意。”

聞言，霍以驍抬眼看向黑檀兒。

黑檀兒搖頭晃腦。

霍以驍彎了彎。

確實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