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消息總是快的。
不止是常寧宮,各方都曉得早朝上發生了什麼。
錦華宮里,馮婕妤正用早膳,聽侍說了,愕然道:“什麼?”
霍以驍竟然是郁薇的兒子!
馮婕妤心中涌出了質疑,可下一瞬,又消散了。
先前,溫宴與打聽郁薇的事兒,馮婕妤只當時他們想出來的周全之法,讓霍以驍記在郁薇名下,后頭事兒就好辦了。
馮婕妤沒有猜到,事會是如此發展。
真的嗎?
真假又要嗎?
反正對來說,真假不重要,霍以驍和溫宴大獲全勝,最重要。
昨兒朱茂害朱桓,兩敗俱傷,馮婕妤已經大笑一場了。
今兒,是錦上添花。
不是一兩朵,是花園錦簇,整個花園都給添上了。
馮婕妤與溫宴做買賣,圖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
溫宴和霍以驍,誠信的買賣人。
馮婕妤即便一年年老去,也不用擔心不會彈的朱晟被苛待、歡委屈。
這對來說,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勝者一出,敗者無數。
敗者之中,有好幾個仇家,大快、大快。
“是了,”馮婕妤吩咐白嬤嬤,“等下要是恩榮伯府來人,全打發了,我一個都不見。”
重新端起了碗,馮婕妤一連喝了兩碗甜羹,以示慶祝。
有人喜,自是有人憂。
敬妃連砸了兩套茶,都沒有宣泄完心中火氣。
瑞道:“為了自抬份,無所不用其極,父皇也真是,連死了那麼多年的原配都拿出來說道。我是不信的,假話肯定有,母妃,查下去,定能查到證據。”
“查什麼?”敬妃是氣,卻不是傻,“皇上金口玉言,誰能置喙?除非霍以驍殘了、廢了,不然,這事兒本沒有余地了。沒有時間讓淵兒、諒兒長大了。你管好你自己,別出去說,也別行事!”
瑞漲紅了臉,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比起敬妃的憤怒,許德妃更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踏實之。
自從猜到了霍以驍的出,不敢相信,又拋不開那個念頭,整個人惶惶不安極了。
現在,踏實了。
真相大白了。
要是,能更早一些就好了。
早些有此真相,茂兒也不會對三殿下下手。
萬幸,只是足。
足期間,誰也探不得,許德妃自己去不了,也不能使人去。
只能盼著,皇子妃章氏能勸著茂兒些,大局已定,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而唐昭儀,急匆匆地去慶云宮探朱桓。
朱桓不能下床,后墊著厚厚的引枕,坐在床上看書。
“聽說了嗎?”唐昭儀一進來,開門見山地問。
朱桓緩緩點了點頭。
“你怎麼想?”唐昭儀又問,“你信嗎?”
“信,”朱桓頓了頓,道,“母妃,以驍前陣子就告訴我了,他說,與其讓我從別知道,他更想自己把來龍去脈與我說明白。”
唐昭儀微微一怔,復又明白過來。
難怪,朱桓前陣子會那麼迷茫。
這其中,不止是這個做母妃的在思考要求朱桓走這條路是不是正確的,朱桓亦在思考。
朱桓看著唐昭儀,笑道:“我不合適,母妃,我越是朝堂事,就越明白自己不合適。”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與唐昭儀開口而已。
一如,他也沒有把霍以驍的出告訴唐昭儀。
然后,他傷了。
幾方原因夾在一塊,是上天替猶豫又迷茫的他做出了選擇。
唐昭儀握著兒子的手,安一般地拍了拍。
正因為如此,昨兒,桓兒才說以驍不可能害他。
就這樣吧。
也放下這些年的念頭, 莫要壞了桓兒和以驍的兄弟。
常寧宮里,霍太妃叮囑了霍以驍一陣,就讓他回了。
什麼時候都可以陪說話,可這段時間,注定事多,不能耽擱了。
人送走了,霍太妃還不忘讓霍以驍帶上小魚干。
“給黑檀兒,”霍太妃道,“昨兒立了大功,需得獎賞獎賞。”
霍以驍提著一油紙包的小魚干,穿過花園。
行至半途,他遇上了安公主。
安笑盈盈看著他:“替我向阿宴道喜。”
霍以驍道:“應是想親耳聽你說。”
安道:“我也想親口說啊,可是,得忙上好一陣吧?得應付悉的、不悉的各位夫人。”
“正好躲個閑。”霍以驍道。
安眼睛一亮,掌道:“這話是你說的!就這麼定了,我明兒就請進宮來。”
霍以驍見如此歡喜,分了幾條小魚干。
千步廊左右,此刻已經炸了鍋了。
這份“熱鬧”,也傳到了順天府。
畢之安著胡子。
沈燁當時提牙城之戰,質疑郁家戰死,原來是因為四公子的生母的郁將軍的孫。
沈家話里話外,皇上得對牙城之戰負責,平西侯府的倒下,也是為了掩埋牙城真相,如今看來,這是想壞了皇上、四公子與夫人三方的關系。
好在,事還是往好的一面發展的。
畢之安一面想,一面轉頭看溫子甫。
溫子甫坐在那兒,手上拿著文書,人卻是懵的。
短短時間里,他已經得了好幾撥的“賀喜”了,溫子甫整個人飄飄然,仿佛在做一個天上掉餡餅的夢。
這餡餅可真大,砸得他都眼冒金星了。
連他都如此了,UU看書www.uukanshu.com母親恐怕越發驚喜加了吧?
午歇時候,他得回家一趟。
母親畢竟上了年紀,緒大起,容易傷,他得讓母親多平復平復。
燕子胡同里,曹氏也被餡餅砸到了。
聽完訊息,轉過頭,道:“老胡啊,你掐我一下。”
胡嬤嬤不敢:“夫人您掐奴婢一下吧。”
曹氏手一掐,胡嬤嬤嗷得了起來。
“這麼疼啊!”曹氏又掐自己,掐得也大了一聲,痛歸痛,臉上也有了笑容,“不是做夢哩!”
溫慧從窗戶里探出頭來,不解地看著曹氏與胡嬤嬤:“這是做什麼?”
曹氏沒有心思答,急忙往正屋里跑,才起簾子,就迫不及待地喊:“老夫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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