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渾上下流出一混混氣息的社會青年,李昂和另一名男乘客,被分配到了渡生村村民石鵬家中。
石鵬是個老實木訥的健壯漢子,倒是他剛上小學的兒子石苗很是活躍,在客房里纏著李昂,想從他那里弄來智能手機玩兩把王者榮耀。
“沒信號玩個錘子玩。”
李昂沒好氣地說道:“小孩子玩什麼手游,乖乖寫作業去。”
“我沒作業。”
石苗扣了扣鼻子,“我們學校就只有四個學生,一個老師。現在孟老師沒了,我們得去別的村上課,那里教室更新更大,老師布置的作業也...”
說著說著,石苗的緒低落了起來。
渡生村地偏遠,條件落后,一部分村民去鄉鎮縣城務工,有了一定經濟能力之后,陸續遷了出去,留下的很多都是老人。
十幾二十幾年前,周邊村落的學齡兒還會到渡生村集中上小學,最多時,學生足有一千多名
隨著鄉鎮化進程的不斷推進,臨近鄉鎮的村落紛紛合并,將教學地點放在鄉里。
地偏遠的渡生村小學也漸趨沒落,兩棟雙層教學樓,大大小小加起來足有二十多間的教室,卻只剩下四名學生。四個學生中,還有兩個是從更偏遠村落趕來上學的。
孟奇希原本只是支教青年,差錯就在渡生村小學干了十年,從代課教師,變了民辦教師,再變整所學校里,唯一的在職教師。
堅守,奉獻,了他的代名詞。
半年前,他染上怪病離奇逝世,村民們卻發現自己連他的祖籍在哪都不知道,只好將他安葬在后山上。
李昂默默傾聽著石苗有些思路跳躍、雜無章的敘述,在腦海中拼湊出了中年男子孟奇希的一生。
“孟老師對我們可好了,不過他不怎麼喜歡說話,一直一個人住在校舍里,自己做飯。”
石苗吃著李昂給他的糖,含糊不清地說道,“村里人打牌也不上他。”
“打牌?”李昂眉梢一揚,“去哪打牌?”
“村長家。”
石苗嚼著糖,“以前村里的大人經常一起去村長家里打牌,一打就是一整晚,不過他們從來不讓人小孩跟去。
我媽說我爸爸以前去過一次,半夜就跑回來了。”
“這樣啊。”
李昂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對那位看似慈祥和善的老村長魯貴,更加好奇了幾分。
被屏蔽的貓眼,七個月前的死亡事件,染病逝世的鄉村教師,六尺之下的任務名....
這村子的水很深吶。
村民石鵬和妻子修完后院籬笆歸來,站在門外把兒子了出去,讓他不要打擾到客人。
石苗跑出屋去,石鵬站在門外,看了眼社會青年打扮的李昂,猶豫片刻,沉悶地說道:“我們先睡了,你們也早點睡吧。
晚上,外面可能有響,不要管就好。
我在門窗上都釘了木板,外面的野豬進不來,里面的防盜門也打不開。
廁所的話,就在樓下。”
“謝了鐵子。”李昂點了點頭,目送石鵬一家去了主臥。
————
史元德、余魁、牛建,是三名男子大學生,由于他們學校放的早,就結伴去史元德的鄉下老家游玩。
還沒等到目的地,就撞上了山坡、困村中的糟心事。
三人借宿在同一戶村民的二層平房家中,深夜時分,輾轉反側的史元德坐了起來,搖晃起睡在旁邊的好基友,
“魁子,魁子,醒醒。”
余魁不耐煩地手將史元德的手臂拍開,眼睛都沒睜亮,“干嘛啊你。”
史元德繼續搖晃好基友,“陪我上廁所。”
“找個瓶子解決一下不行麼?”
“不是小號,是大號。”
史元德一把將罵罵咧咧的余魁,還有被吵醒的牛建給拽了起來,“一會兒就好。”
三人打開臥室的燈,走到客廳,廁所就位于主臥與側臥之間。
史元德急匆匆地跑到廁所一瀉千里,余魁和牛建在廁所門外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機。
聽著里面噼里啪啦的聲響,余魁用腳跟輕輕踹了踹廁所門,“好了沒啊,你是要拉死在廁所里麼?”
“拉肚子不行啊。”史元德虛弱地說道:“等會,馬上就好。”
余魁與牛建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滴答。
微不可查的水滴落地聲,從側臥對面的主臥門口傳來。
余魁抬頭看去,主臥沒有開燈,門口的影中站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像是留宿他們的村民石德嶸。
“還沒睡啊?”
石德嶸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嗯,我們陪同學上廁所。”余魁直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他肚子有點不舒服。”
人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滴答,滴答。
石德嶸就像是剛被人從池子里撈出來一樣,全上下都在滴水,在主臥門口的地板上匯了一條小小的溪流。
余魁驚愕地后退半步,避開水流,抬起頭,“老叔,你...”
“嗯?怎麼了?”
影中,石德嶸的影歪了歪頭,靠在肩上的脖子扭曲將近90度。
余魁猛地閉上,手一擰想要出聲來的牛建,臉蒼白,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們很快就睡。”
“嗯。早點睡,有什麼事我。”
石德嶸的脖子不斷歪斜下去,整個頭耷拉在前,如同趴趴的蛞蝓。
然而他就像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一樣,很正常地轉進屋,隨手關上了臥室的門。
余魁與牛建對視一眼,急促地輕捅廁所大門,輕聲催促史元德快點出來,
后者提著子,不耐煩地打開大門,剛想說話,就被余魁捂住,拽著他躲進側臥,
三人抵住大門,片刻后,門外里響起了沉悶的腳步。
那腳步就像是浸滿水的米袋砸在地上一樣,沉重,粘稠,每次踩下,就會發出“啪嗒啪嗒”的水聲。
三人屏住呼吸,聽到腳步在外面徘徊了一陣,慢慢向他們的臥室靠近。
咚咚咚的敲門聲,并不清脆,反倒像是有人用頭在撞門。
“同學,開一下門。”
門外傳來石德嶸含糊不清、像是口腔里灌滿了水的聲音,“我脖子有點痛,你們能出來幫我扶一下麼?
我覺得,它快要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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