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用了晚膳之后，對著侯夫人道：“鄭博此事做的實在是糊涂，什麼人都敢去招惹了？

也是福祿郡主了手，否則哪是斷了命子這般容易。”

侯夫人給安遠侯整理著他下來的府外袍，淡淡地道：“博兒也是了教訓，好在他已經有了子嗣，今日母親來說讓若依嫁給博兒為正妻，我應了。”

安遠侯驚怒道：“你應了？你那侄兒是什麼德？若依了你十五年的母親，對你的孝順不比姨娘，姨娘又病重，你這會兒應了，是要了們母的命。”

侯夫人沉聲道：“姨娘那邊先瞞著便是了。”

“此事本侯絕不允許。”

侯夫人將服掛好后道：“侯爺若是不允許，便休妻罷了。”

安遠侯冷聲道：“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真當本侯不敢休了你？若依到底是哪里不如你的意了？

自小乖巧懂事的很，姨娘也謹守本分，從未有過越矩之事，你要這般作踐？

這婚事我決不允許。”說完后，安遠侯便隨意套上了一件外袍道：“今日我去前院安寢。”

安嬤嬤見著安遠侯走遠了，心疼地著侯夫人道：“夫人。”

侯夫人對著安嬤嬤道：“嬤嬤，我乏了，你也先下去吧。”

……

錦娘在屋思慮了許久，還是覺得該尋母親好好談一談，那愧疚也可以用另外的事來補償，而不是害了喬若依的一輩子。

去了母親的院落里，迎面撞上了那日來臨安接回府的安嬤嬤。

安嬤嬤對著錦娘行禮道：“小姐怎麼這般夜里了，還過來？”

“嬤嬤，我還是想要勸勸母親，到底若依是無辜的。”

安嬤嬤心酸道：“唉，小姐，夫人也是有著極多的難吶，鄭府小姐的命便是夫人的一心結，若依小姐雖是無辜的，可難不真的看著鄭府死夫人不嗎？”

錦娘道：“不，我只是覺得母親不該縱容著鄭府，愧疚又不是只有這法子才能彌補的！

這樣只會讓鄭府一次比一次的得寸進尺，像是一個無底一般難以填上。

說句自私自大的話，如今鄭老夫人就打著讓喬若水拜托庸王給他們鄭家恢復爵位了。

若是日后我進了東宮之后，他們拿此事迫母親，讓母親來迫我去找太子殿下給鄭家恢復爵位，母親是應下還是不應？”

侯夫人聽到外邊的聲音，便讓著錦娘進去。

錦娘道：“母親，兒的話雖說是自私了些，可是團哥兒已是皇太孫了，鄭家未必不會不打團哥兒外太祖家的名義行事。”

侯夫人握著拳道：“娘親決不允許鄭家人傷害你和皇太孫的。”

“可是您為何允許他們傷害若依呢？”

“還有，娘親我想了許久，實在是想不通。

當日里鄭夫人既然寧可忽視照顧喂養兒，也要來照顧娘親，這恩惠天地，可為何如今卻是半點都不為娘親思慮呢？”

侯夫人嘆氣道：“那時候要說你舅母對我真心照顧也是算不上的。

是怕我和律兒若是都死在了鄭家，畢竟當時的鄭家已開始敗落需要侯爺的幫襯了，怕沒了我和喬家嫡長子，鄭家不能再借喬家的勢了。”

喬錦娘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過去：“即便是怕侯府得罪，也用不著連自己的親生兒都照顧不周到吧，畢竟鄭府之中這麼多奴仆呢。”

“錦娘，這話可不許說。”侯夫人面著愧疚道，“我那小侄我都沒能見上一面，卻因我而死了。”

“我知道你與若依好，但是錦娘，我若是不依著鄭家此事，難不真的要傳出來我把親生母親死在侯府之中，才算好嗎？”

喬錦娘握著侯夫人的手道：“娘，您想想，您日后會為了弟弟而迫我嗎?”

侯夫人搖頭道：“定然不會的，你是娘的兒。”

喬錦娘道：“所以鄭老夫人這麼迫您，是本就沒有把您當做過兒吶。

今日敢真的在侯府之中尋死嗎？不過就是嚇嚇您罷了。

這種戲碼，在臨安，喬家的宗親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

侯夫人嘆氣道：“到底那只是宗親，而這是我親娘吶。”

喬錦娘到底不再勸了，只是想著另外的法子，左右還有最差的法子可以讓喬若依逃婚到臨安城也可。

回到屋。

喬錦娘見到了陸宸一愣，問道：“你何時來的？”

陸宸：“也就剛剛，迎賓樓之中的米囊花果已經查明。是托西南商販混著草果運送進長安的，那掌柜的咬定了是當做草果用的不知。”

喬錦娘道：“我不信他是當做草果用的，草果去腥提味沒有怪異的味道，而那米囊花果味道酸需要用大量胡椒制住，他定是有意的。”

陸宸點頭，“這案件大理寺已經接手查探，最近你還是要出門。

那些食客斷了米囊花果之后， 多為暴躁難忍，已經出了好幾起事端了。”

喬錦娘嘆氣道：“那日福祿也是因著沒有米囊花果才如此暴躁的吧？唉！”

“怎麼了？”陸宸瞧出來今日的心不虞。

喬錦娘將鄭老夫人迫一事告知了陸宸。

“對這位庶妹，我總覺得比喬若水都要親近幾分，要是眼睜睜地看著跳火坑之中，我可做不到。”

“對了，我想要你幫我去查探一下那鄭夫人那早夭的小兒葬在何了？牌位又供奉在何？”

不及一歲早夭的孩子，牌位是不能放在家中的，墳墓也不得進祖墳，多數會在寺廟里邊。

此事問侯夫人也可，可喬錦娘卻是不想引起越發的愧疚來。

陸宸喚來了暗衛，命他們前去查探，“你問那孩子的下落做什麼？”

“我總覺得怪異，哪里有娘親會為了照顧別人還忽視了自個兒親生兒的？

又怎麼會好好地就早夭了呢？說不定不是因為忽視，而是有著先天疾病什麼的，這可怪不到我娘親上。”

“你難不還想要取骨驗尸？”陸宸問道。

喬錦娘點頭道：“嗯，縱使只剩下枯骨，也可驗得出來。”

陸宸輕笑道：“你這又是看了什麼仵作的話本子了？一歲不到孩子的尸骨，怎麼可能還能驗得出來什麼？”

“萬一呢？”

喬錦娘不過也是湊湊運氣罷了。

百味樓之中有一個仵作常客曾說過有個案件，尸骨都過了二十年還是找出了證據，破了案子。

這尸首雖已過了十六七年，但要找些證據出來也不難。

……

暗衛的速度極快，翌日一早就來給喬錦娘回復了。

“夫人，那鄭家當初只是將那嬰兒尸首扔給了在鄭老相爺跟前曾經服侍過，后來瞎了眼的老馬夫。

鄭府讓他將尸首扔在葬崗之中，連個牌位都沒有立。

那個瞎了眼的老馬夫倒是念著老相爺的恩惠，選了山上的一竹林安葬。”

喬錦娘聽著暗衛的稟報，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怎麼可能呢？”

若的猜想是真的話，鄭家簡直就是無恥至極。

“勞煩您去找個仵作與我一道去那埋葬的地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