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在喬若依回來之后，便想著和商議一下靖武侯府上的親事，靖武侯老夫人那樣的做派，實在是不想和孫家結親了。

只是聽聞喬若依今日醉酒又落水就只能作罷了。

喬若依的丫鬟小滿伺候著喬若依洗漱之時，見到了喬若依上的斑斑點點，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姐，您是被人打了嗎？”

喬若依道:“許是落水的時候撞到了什麼石頭罷了。”

另一個丫鬟玉道：“小姐，謝家這麼晚了還給您送來了顧愷之的維詰像和快雪時晴帖，謝家主說是給你做添妝的呢。”

喬若依噘道：“我才不收，你還給謝家去。”

“不，等等，還是留下吧！”

喬若依轉瞬間便改了主意，“你去我藏銀子的地方把所有銀子銀票都取出來給謝家送去！”

“是，小姐。”

喬若依沐浴之后，坐在窗前著天上的一弦月，久久不能眠，只是明日還要上早朝，讓玉熬了一碗藥來，靠著喝藥才勉勉強強地睡下了。

謝蘊在北山皇莊之中的事，是瞞不過北山暗衛的。

北山暗衛在謝蘊走后便去了太極宮之中和陸宸稟報之事。

陸宸微微蹙眉，“此事別讓皇后知曉，將北山皇莊的黃公公給換了，里面的宮也都換一批，當著們的面置了那異想天開的兩姐妹！”

好在今日中招的是謝蘊，這兩個宮惡心頂。

暗衛應是便退下了。

一旁的谷公公給陸宸遞上了一盞茶道：“陛下，此事為何不讓娘娘知曉？”

陸宸道：“謝蘊是看不上喬若依的，皇后若知曉了，難免會要為妹妹討要個公道。”

谷公公納悶道：“喬五姑娘是安遠侯府千金，如今又拜五品，謝家主怎會看不上喬五姑娘呢？”

陸宸淡然已道：“世家之中的嫡庶差別猶如云泥之別，乃是不可越之鴻。”

……

翌日喬若依下衙回到喬家之后，鄭曉便找上了喬若依，見喬若依臉不好道：“若依，你這是怎麼了？”

喬若依勉強一笑道：“許是昨日喝醉了酒還不曾好轉，母親，您有什麼要事？”

鄭曉道：“你告訴娘親，你當真心儀靖武侯，非靖武侯不嫁了？”

鄭曉不等喬若依回答，又接著道：

“那孫老夫人著實氣人，我這幾日打聽了一番，難怪急著要將婚期定在這個月月末，不但是靖武侯世子明年就要去武安侯嫡為妻。

還有的孫今年十四歲了，到了要議論親事之時，別人一聽沒有嫡母都紛紛不談婚事。

靖武侯夫人去世也有十年多了，孫老夫人怕新娶的填房會欺負自個兒的孫子孫，一直拖到孫子可以親再要給兒子娶填房，有這樣惡心的婆母，嫁過去，也是防著你的。

若依，聽母親一句話，若不是對靖武侯深種非他不可的話，我們再挑選別的親事，我就不信世間好男兒都死絕了。”

喬若依聽著鄭曉的勸導道：“母親，換了一戶人家又有什麼不同呢？除非我遠嫁，離開長安，若是留在長安，又有哪個讀書人家愿意娶庶的呢？”

鄭曉無奈嘆氣，“世家都已經敗落多久了，如今還苛求著這個規矩呢，唉！委屈你了。”

從數百年前有世家之說開始，就有士庶之別。

世家與庶民不得通婚，更是講究嫡庶之分。

太祖登基之后，歷朝大棠皇帝都致力于打世家。

如今要說世家，也只剩下江南的謝家，錢家，還有他們喬家了。

可是大棠那幫子朝廷恩惠的文人書生有了科舉之后，非但不想著當年世家得勢之時，像他們那樣寒門出生的文人書生即便是苦讀數十年都不可能為的。

反而如今卻是已世家的一些規矩為尊，漸漸地，嫡庶差別就越來越大。

嫡庶差別本是世家之中才會在意之說，如今文人們也是頗為在意這些。

長安一些要臉的人家，不可能在府中有嫡庶的差別。

庶子庶都是和府中嫡出的公子千金一樣的份例，當家主母不可能厚此薄彼。

但若是涉及到婚事之事，庶出的也只能配庶出。

喬若依因著家世高，自個兒又有才能，是以還有些紈绔不繼承爵位的嫡出子弟愿意來提親。

喬若音能嫁到云州節度使家中，也是因那是武將，不在乎文人們推崇的嫡庶之別。

鄭曉對著喬若依道：“好在你還有咱們喬家在，嫁到孫府之中去了，若是他們欺辱于你，你可千萬別像你大姐姐那般報喜不報憂。 ”

喬若依點頭道：“嗯，娘親，就依孫老夫人的意思，定下婚期吧。”

怕婚期變長，會有變故。

鄭曉走出喬若依的院落的時候，無奈去了喬老夫人那邊。

喬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世家都只剩下了謝家了，如今還弄著這些規矩呢！

大棠開國以來歷屆陛下為了百姓為了寒門與世家對抗，歸攏皇權讓百姓過上了好日子，那群迂腐的文人反而倒是還守起了世家的老規矩！

人人都以為自個兒守著規矩能為世家呢，殊不知當年世家為大之時，他們這些人給世家提鞋都不配。

若世家真的在時，我喬家的丫鬟，他們都不配娶呢。雖說世家嫡庶的規矩，可那也是世家的庶出與世家的庶出聯姻。

他們這些寒門書生，什麼都不是！想娶世家庶那是做夢，如今他們的日子好過了，反倒嫌棄起庶出來了。”

“娘，你罵的有道理，不過如今看來，就和若依說的一樣，也就只有孫家了。”鄭曉道，“您覺得定下六月末的婚事如何？”

喬老夫人道：“哎，既然已決定了，那就按說的來吧，只是婚期將近，也不可虧待了，還有嫁妝……你給一些可以方便變賣的嫁妝。”

鄭曉不至于去苛刻庶的嫁妝，道：“娘，這怎麼可以？這最起碼也要和若楓的嫁妝一樣吧？”

喬老夫人道：“你又不是不知，給了可以方便變賣的嫁妝，用不了兩三日保準把那些嫁妝給變賣了，去把長安的書坊都買下來了。”

鄭曉笑了笑道：“這也是，那我就多給準備一些有我們喬家人的盈利多的商鋪，讓不至于變賣商鋪去買名家字畫去。”

婚事商定下來，侯府便開始了鑼鼓的準備婚之事。

六月末，天極熱，翌日便要親，喬若依去家廟之中祭祖之時，卻遇了狂風驟雨，雷電加，駭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