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比這更讓他興的麼?
顧海像是魔怔了一樣,把房間裡能拿走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大晚上打電話給房東,要他馬上退房,他打算去白因家附近租一間平房,越破越好。
他還決定把上所有值錢的裝備全部賣掉,尤其是手上這款全球限量版的手機,他要換一個二手的老人機;還有腳底下的名鞋,要換街邊攤上賣的那種山寨版;腕子上的名表也摘了,實在不行就用圓珠筆畫一個……
第一卷:悸青春 31今天天氣晴朗。
“現在是北京時間六點整。”
一大清早,顧海是被老人機的報點兒聲吵醒的。以往他都是五點準時醒,昨天折騰得太晚了,前半夜找住逛夜市,後半夜聽了半宿的蛐蛐,天亮了才閉眼。
不過顧海的神頭兒很好,從吱扭扭的單人木板床上下來,穿上三十塊一雙的球鞋,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騎上那輛二手自行車就出門了。
一路上都是神清氣爽的。
白因反之。
他早上起來頭疼裂,胃口還很難。他對昨晚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就記得他去吃燒烤,然後到了顧海,他們聊了一會兒,之後的事就回憶不起來了。
白因看了一下表,已經六點了,今天注定又要遲到。
在鄒嬸的早點攤上吃了一碗豆腐腦,胃口總算好了一些。白因給錢的時候問了一句,“嬸子,您知道服上有怎麼洗掉麼?”
白因斷定是個人就知道。
“先拿涼水泡一段時間,然後用硫磺皂幾下就掉了。你要是實在洗不掉就拿過來,我給你洗。”
“不用了,我自己能洗幹淨。”
白因付了錢,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先回家把顧海那件背心泡在了洗盆裡,然後才出了門。
沒走多遠,就上騎車過來的顧海。
顧海的車完全不用車鈴,騎起來整個車都嘩啦啦響,要多拉風有多拉風。車閘不好使,幸好顧海的足夠長,兩只腳直接著地,車才能順利停下。
“上來,哥帶你去學校。”
白因沒搭理顧海這一茬,顧自向前走著,“就你那破車,我上去了就得散架。”
“你一個走路的還看不起騎車的?”
顧海又把車騎上,保持和白因走路一樣的速度。
有個人在你邊跟著,還弄出這麼大靜,不管是走路還是騎車,你總得和他說幾句話吧。白因沉默了一陣,眼神不自覺地朝顧海瞥了過去,發現他正在瞧著自己。
“騎車有看旁邊的麼?”白因提醒了一句。
顧海裡噙著笑,“前面不是沒有旁邊好看麼!”
白因裝作沒聽見。
“你們家也住在這片啊?”
“是啊。”顧海說得和真的似的,“一直都住在這一片。”
“那以前怎麼沒到過你?”
“我今天第一次遲到啊!以前我騎車從這過的時候,你還沒起呢。”
“這一片的街坊四鄰我差不多都認識,你爸什麼?”
顧海刻意轉移話題。
“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起晚了?”
白因心裡和明鏡兒似的,可上還得裝糊塗。
“我哪知道。”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把你送回來,都到家門口了,你非要抱著我,死活不進去。”
“你臉皮能再厚點兒麼?”白因一臉嫌惡的表,“我抱誰也不會抱你啊!”
“這事可說不準,昨個是誰哭天抹淚地讓我聽他那段風花雪月的往事?我這串吃得好好的,你上來就抱住我,慧兒、慧兒的了我一皮疙瘩……”
對於昨天晚上說過的話,白因還是有一些印象的,現在想想也覺得邪門兒的,那麼掏心窩子的話,怎麼就和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說了呢?
“昨天晚上有個人喝多了,子都不就要撒尿,要不是我及時給他下來,他那到現在還是的呢。”
顧海一個人在旁邊念秧兒,白因心裡早就開罵了。
“我說我不尿吧,他非得讓我把子下來,要和我比比誰的個兒大。白因,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沒沒臊的?”
顧海一邊埋汰著白因,一邊在腦子裡回放白因喝過酒之後那副憨態可掬的模樣,越想越逗,自己在旁邊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算了惹惱了白因,白因往旁邊了兩大步,顧海覺察到了,猛蹬了幾下。可惜這個車不給力,顧海的速度還沒加起來,就被白因拽住了後車架。
顧海覺後面一沉,白因已經坐上來了。
“剛才讓你上來你不上來,非得損你幾句你才上來是吧?……呃!!……你丫的敢襲我!”
膝蓋彎兒被踹了兩腳,顧海回過頭,看到了白因的後背。
“你怎麼朝後面坐著啊?”
“懶得瞅你。”
車子在路上平穩前行,後車架很窄,兩個人只能後背抵著後背,以一個kappa的姿勢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這還是白因第一次看著馬路在自己面前延長而不是短,以往都是步履匆匆的,從不知道早上的空氣這麼好。
“嘿,昨天你把我背回來的?”
顧海微微揚起角,“還真想起來了?”
“我猜的。”
“我已經背了你兩次了,什麼時候你也伺候我一回?”
“你不是長了麼?”
“那你也長了,我怎麼背了你啊?”
“你自己的事問我幹什麼?”
顧海眼睛一瞇,手扶著車把開始調轉方向,專揀有石子、減速帶的地方騎,車顛簸得快要散了架,可以想象白因坐在後面的滋味。
白因使勁抓住後車架上的一鋼管,才避免被甩下去。開始還以為就這麼一段路不好走,結果發現顛簸狀況愈演愈烈,旁邊明明有好路,可這人就是不走。
“你會不會騎車啊?”
“這是騎車的最高境界,我在前面鍛煉著,後面還給你按理療,多純天然的養生方式。”
白因胳膊肘猛地往後一,正好在顧海的腰眼兒上,這一陣麻,像是到了電門,顧海深吸了一口氣,被頂的部位還在發燙,仔細咂一下,滋味兒還不錯。
今天的天氣,真是別樣的晴朗。
第一卷:悸青春 32此香氣襲人。
中午回到家,洗盆裡的水已經泛黃了,白因撈起顧海的那件校服背心瞧了瞧,中間有一大片黃的印記,很明顯,看起來洗幹淨有些困難。
白因很洗服,他的服都是白漢旗洗,偶爾白漢旗不在家,他也會自己洗兩件,或者給爺爺洗兩件,多半洗不幹淨。
白因拿來一個小板凳,凳子有些矮,對於他這種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實在有點兒不開,不過也能湊合著坐,反正就那麼一會兒。
結果,白因估錯了。
這本不是一會兒就能搞定的,不管是用洗,還是鄒嬸說的硫磺皂,上面的印記只能變淺,不能徹底除掉。白因洗一會兒就累了,這種累和運之後的累是完全不一樣的。運之後雖然累,但是心是放松的。這種累是徹底的累,累了之後心還是煩躁的,白因連扔掉的心都有了。
可一想當初買校服還了40塊錢,白因實在下不去手。
“老白,老白。”
鄒嬸溫厚的聲音爬進了白因的耳朵裡。
白因站起,額頭上的汗水被照得亮晶晶的,他用胳膊了汗,笑著看向鄒嬸。
“嬸子,您來了。”
鄒嬸穿著一個大圍,微卷的長發隨便盤在腦後,圓潤的臉盤兒上都是溫和的笑容。
“是啊,給你們送點兒餃子,剛包的,豬茴香的。”
白因用晾桿搭著的一塊搌布了手,接過了鄒嬸手裡的盤子,贊歎了一句,“真香。”
“吃慣了你爸做的飯,吃誰做的都覺得好吃。”
白漢旗這才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白因手裡的盤子,臉上立刻包裝出不好意思的表,那種假客氣也裝得很做作。
“我還想讓你在我們家吃呢,你倒好,先把飯給我們端過來了。”
白因斜了白漢旗一眼,毫沒給他留面子。
“您有拿得出手的菜招待嬸子麼?”
“怎麼沒有?上次我給你炒的茄子不好吃麼?”
不提茄子還好,一提那個茄子白因就來氣。他本來很喜歡吃茄子,白炒茄子很好吃,那天白漢旗非要親自上陣,結果圓茄子切了之後沒有放在水裡泡,炒出來之後茄子都是黑的,像是一盤鹹菜。這還不算什麼,真正讓白因火大的是它吃著也是一盤鹹菜,白漢旗放了兩次鹽,還放了老,吃完之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鄒嬸瞧見洗盆裡的服,開口問:“誰洗服呢?”
“哦,我洗服呢!”
鄒嬸急了,“你爸咋能讓你手幹活呢?”
“我咋不就不能幹活了?”白因笑笑。
鄒嬸走到洗盆旁邊,二話不說,坐下來就。
“你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兒,這活兒得我們這種人幹。”
白因本想攔住鄒嬸的,可是走到邊,瞧見幹活的這勁頭兒,突然就有種不出手的覺了。不知道為什麼,鄒嬸就是一個家庭婦,力氣沒有他大,可起服來,看著就是那麼有力道。剛才還很明顯的印記,經過大手那麼一,一下就看不見了,真是邪門了,看來什麼領域都有高手和廢。
鄒嬸倒掉汙水,接了一盆清水投服,如此反複兩三次,原本慘不忍睹的校服背心,已經煥然一新了。雖然比不上新買的,可已經看不出任何漬了。
看著晾桿上的白背心,白因的心一下就亮堂了。
第二天一早,顧海騎著自行車,在白因家附近轉悠了好久,直到白因的影出現在晨曦的霞中,顧海角勾起一抹笑意,修長的雙離地,車轉起來,甩了一地的珠。
白因正走著,突然一輛自行車從邊過,車子騎得很快,再加上車笨重,慣帶得白因的都有些往前傾了。
不用想也知道誰這麼缺心眼。
顧海在前面的一塊平地上迅速拐彎,而後一個急剎車,車圈在地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他扭頭朝白因一笑,似正似邪的面孔被和的晨細致地描畫了一番,讓這個剛味十足的爺們兒也帶上了幾分。
白因對顧海欣賞無能,若無其事地從他邊走過,冷冷的撇下一句。
“一輛破二手自行車還玩漂移!”
顧海在後面半走半騎的跟著白因,“你怎麼知道我這車是二手的?”
“這一片兒天天丟自行車,你這車要是新買的,早就丟了。”
“你怎麼不早說啊?!”顧海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我要知道這一片兒有自行車能,何至於花那冤枉錢買車啊!”
“你不是這一片兒的麼?這事都不知道?”
一句話,把顧海給噎死了。
“鄒嬸,來兩碗豆腐腦,五個夾腸的燒餅,兩個糖油餅兒。”
顧海也朝鄒嬸喊了一句,“給我也來一份,跟白因一樣的。”
白因朝顧海投去詫異的目。
顧海問:“怎麼了?”
“沒怎麼。”
其實白因想說我的那一份裡面就包含你的,結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
兩個男孩坐一張桌子,桌子上幾乎擺滿了早點,說實話,白因一個人吃兩份沒什麼困難的,頂多中午吃一點兒。可他擔心顧海會浪費,鄒嬸給的分量絕對夠足,而且都是實打實的真東西,一點兒不摻假,就因為這樣,白因憎惡每一個來這裡吃飯的剩客。
顧海咬了一口糖油餅兒,外脆裡,口倍香兒。
“好久沒吃到這麼正宗的糖油餅兒了。”
顧海本來還想說上一次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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