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代……”

“……雖然已經是百花開，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萬復甦的初春，路旁滿是綠的枝芽。

稍遠的群山邊散落著幾株盛開的梨花，如雪似霜，隨風搖曳。

驛道上行人不多，兩輛馬車相隔不遠，軲轆轆向前行駛。

“娘，路邊的野花為什麼不能采？”

淩顥坐在車轅中間，白胖的臉興得紅撲撲的。

“路邊的野花為什麼不能采呀？”

薛小苒被兒子直白天真的問題給問住，想了會兒開口，

“呃，因為呀，路旁的野花雖然看起來很漂亮，可是呢，有些花越是漂亮，越有可能有毒，或者有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毒或者被紮，懂吧？”

“而且呀，野花哪有家花香是吧，咱家花園的花多香呀，對不對？何必要采外麵的野花呢。”

薛小苒兒子的腦袋，餘卻瞄向一旁的連烜。

結果，被他逮了個正著，他淡聲問：“你這歌在喻什麼？”

薛小苒微張，轉而嗬嗬一笑，矢口否認，“哪有，你想多了。”

連烜睨一眼，小心思都寫在臉上還否認，他輕嗤一聲。

薛小苒朝他做了個鬼臉。

戴著鬥笠，穿著灰袍的連烜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車伕。

薛小苒自己也是一低調裝扮。

長過膝蓋的藕長襖，窄腳長塞進鹿皮短靴，烏黑的長髮隨意挽了個纂兒，斜斜了支如意白玉簪，耳垂上戴了一對黃豆大小的黃金剛石耳釘。

就連胖球，也換了不大起眼的著，石青夾襖靛青坎肩搭一條茶窄腳，套上和薛小苒同款的鹿皮小矮靴，上一樣飾品都冇戴。

不過，他眉目清俊，紅齒白，一雙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加上白胖圓潤的臉蛋，怎麼瞧都是個可機靈的胖寶。

薛小苒笑著兒子興的臉，轉頭問胖寶他爹，

“你撂下這麼一大攤子事，跟著我們跑了，能行麼？”

連烜輕甩馬鞭，“冇什麼不行的，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峪肅城離開了誰，生活依舊能繼續。”

薛小苒驚奇的“哇喔”了一聲，“你居然懂得這個道理。”

話剛落下，腦門上就被彈了一下。

薛小苒捂著腦門嗷嗷，胖球從興的狀態中回過神，怒瞪他爹，“爹，你乾嘛打娘？”

說完，湊到他娘旁，“娘，哪疼？”

薛小苒可憐兮兮地把腦門給他看。

潔的腦門上有一小塊微紅，淩顥噘起小給吹起，“娘，吹吹就不疼了。”

“嗯嗯，謝謝顥顥，顥顥最疼娘了。”薛小苒抬眼瞄向連烜，朝他出得意的笑臉。

連烜：“……”

母子倆稚的行為，讓他輕嗤一聲。

不過，他角上揚的弧度卻越來越高。

馬車轆轆前行，漸漸變得明亮刺眼。

“……娘，我要拉臭臭。”

行駛中的馬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薛小苒跳下馬車，把淩顥抱了下來，尋了個草堆後，幫他解下了子。

“自己慢慢拉，好了娘。”

從草堆後能瞧見馬車，淩顥也不害怕，乖巧地應了一聲。

薛小苒朝冷三駕駛的馬車走去，清寧已經牽著阿雷侯在馬車旁。

“吱吱”阿雷瞧見走過來，想朝撲去，可脖子上的繩索鉗製了它的作。

阿雷頓時委屈又生氣，一直“吱吱”喚。

“好了，這不是給你解開了麼。”

薛小苒走到它旁，手給它解開繩索。

獲得自由的阿雷，一溜煙跑到路旁的雜林裡。

“彆跑遠了……”薛小苒朝它喊了一聲。

看著它冇林中，薛小苒無奈搖頭，“清寧，它在車上還老實麼？”

淩顥得在馬車上睡覺休息，薛小苒不好帶著阿雷，隻能讓清寧看著了。

“娘娘放心，阿雷一路剝著花生瓜子，老實的。”

清寧也是看著阿雷長大的，自然瞭解它的脾。

薛小苒點頭，這次出行，連烜隻帶了暗衛，冷三和清寧在明麵跟著，其他暗衛分散前後。

雷栗和方魁他們常年跟在連烜側，份太過紮眼，連烜這次都冇帶。

本想著輕車簡從，速度上趕一趕，路程應該能快一些，結果……

“娘，我了……”

“娘，我了……”

“娘，我要撒尿……”

“娘，我要拉臭臭……”

“娘，那是什麼？”

“娘，再玩會兒嘛。”

“……”

胖球的吃喝拉撒睡就耗掉了相當一部分時間，還得照顧他下車玩耍放風。

三天後，連烜一算路程，臉沉了下來。

按著這個速度，一個月來回都問題。

於是，胖球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委屈的小傢夥生了他爹一天氣。

……

春風拂山崗，枯黃的枝芽重新煥發生機，鳥兒在樹椏枝頭歡快鳴唱。

曉雲開，濃霧漸散，一道月白影一不佇立在山腰儘頭。

“侯爺，邊城傳來的報。”一個勁裝黑漢子從山道上奔來。

宋博良緩緩轉，在病榻上躺了好幾個月的他，形消瘦，曾經儒雅文氣的麵容帶上了幾分的戾。

接過報掃視一遍，宋博良半垂的眼眸猛然睜大。

“南行？怎麼現在才報？”

“探子回稟，肅王離開同一日，他手下的得力乾將領兵護著輦車從西門出城，探子跟了一日一夜後才發覺不對……”

回過頭再搜尋肅王的蹤跡就麻煩了很多，好在，他們的車隊行進速度慢，探子快馬加鞭總算尋到了行蹤。

“立即做好出行準備。”宋博良冷聲吩咐。

“侯爺，那邊畢竟是祁國境，咱們帶不了多人馬……”黑漢子略微遲疑。

“這事不用心，我會向義父借幾個人手。”

機會難得，宋博良可不會輕易放棄。

“門那邊，摺進去好幾個人手，怕是不好借。”黑漢子晦提醒。

宋博良麵一沉，想了一會兒開口，“把所有鋪子上的餘錢和莊子上的收益換銀票，兌出十萬銀兩，若是不夠，賣掉一兩個莊子湊齊。”

黑漢子應下，臨走前問：“世子那裡可要隻會一聲？”

宋博良冷下臉，“不用。”

若非那個孽子自作主張把人弄走，如今怎麼會變這副局麵。

他輕輕一笑，笑容冷誚寒，滿含怨毒。

宋博良緩緩轉過，後的墓碑安靜佇立。

“……飛妍，你等著，我送那賤胚到九泉下給你磕頭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