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一個媽生的，薛豪和薛小苒從小就不親。

他爸媽對他姐的態度很冷淡，他媽還會告誡他，讓他不要和親近，他也這麼做了。

他們住市裏，每年回村裏的時間不多，以前每次回來，他和不時會因為各種事吵架打架。

他爸媽不問緣由地護着他，他姐則有爺爺護著。

兩人有時候針尖對麥芒，但更多時候，是互不理睬，互相厭棄。

那年出事，他年紀還小，每日沉迷在網游升級打怪中，對的失蹤渾不在意。

直到過了很久，他才品味出失蹤代表了什麼，他黯然迷茫過一陣，可很快又拋到了腦後。

後來，到他出事，他被拘留在看守所里，和一群犯事的人群關押在一起，新丁到裏面都欺負，睡地上睡廁所邊，幫人疊被子、洗廁所等，偶爾還會被打挨揍，那時他深刻會到恐懼害怕的滋味，也懂得了回想與反省。

從看守所出來后，他爸第一次手打了他，打得很狠，他媽也是第一次沒護着他。

那一年，因為年無知，嘗盡了人生苦果。

整個人開始變得消沉萎靡，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神，即便是重讀高一，績依舊在中下游，每天得過且過混著日子。

家裏因為他欠了一屁外債，氣氛沉沉的，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大好過。

也許，他該試着努力一下。

他姐說得沒錯，他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總不能這麼糊裏糊塗地過下去。

薛豪坐在電車后抿。

「……我們村書記去年嫁，彩禮收了十八萬……」

「……那是數，現在多半還是十萬八萬的……」

「……你傻呀，他不是有錢么？有錢多出彩禮不是應該的么？關係到小苒在娘家的面子，怎麼就多了？」

「……是這個理，那多合適？」

坐在最後面的薛豪，聽着聽着覺有些不對勁起來。

「媽，我姐孩子都這麼大了，現在還討論彩禮，不合適吧？」

他忍不住開口。

「有什麼不合適的？」周雪梅回頭瞪他，「你姐沒在村裏辦酒席，本來就夠沒面子的了，如果男方連彩禮都不給，你那姐以後還有臉回娘家么？」

「可是……」薛豪畢竟年紀還小，雖然覺得不大對，可他又說不出哪不對。

「哎，你小孩子家家的，別管這些，好好念你的書就了。」

周雪梅看了他一眼，決定等他去了學校，再討論這事，反正薛小苒他們還得在村裏待一段時間。

……

薛強他們走後沒多久，薛湳兩口子也騎着電車走了。

隆城是座工業城市，城郊有不汽配廠，他們都在汽配廠工作。

兩口子都上班，工資加起來約莫有六千左右，在這個三線小城市，如果沒有房貸和外債，基本生活是不用發愁的。

若非薛豪的事拖累了薛家，他們的日子也不至於過得的。

薛強留在了村裏，一晚上圍着連烜不住轉悠。

連烜泰然之，不時從他裏套一些有用的消息。

薛小苒坐在一旁，陪薛興國說話，吃得肚子圓溜溜的凌顥，興地騎着一輛兒三車滿屋跑。

這輛兒三車也是老古董，但還能騎得。

老人家惜東西，從前薛強薛豪的各種玩用品，只要沒壞，都留在了庫房裏。

呂香芹翻出三車，用抹布拭乾凈，凌顥高高興興騎了上去。

胖球在路上就瞧見過別的小孩騎三車，他很聰明，但有些短，費了好些勁，才學會騎行。

呂香芹笑呵呵看了一會兒，就帶着家裏的土狗出門去了。

等回來，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

拉過薛小苒一陣嘀嘀咕咕。

薛小苒眼睛亮晶晶的，邊聽邊點頭。

「好，明兒我和爺先去一趟派出所，把戶籍弄清楚，就去辦這事。」薛小苒眉開眼笑，只要把證件辦好，旁的事就好辦了，

「，辛苦你了，趕洗洗睡覺去吧。」

「辛苦什麼呀，能見到我孫和曾外孫，老婆子就是現在閉眼也瞑目了。」

呂香芹拍着的手，眼眶又紅了起來，薛小苒也跟着紅了眼眶。

「說這些幹嘛，孩子這不都好好的么。」薛興國朝們走來，嗔怪地看了眼老婆子，氣氛好端端的，又說這些話幹嘛。

「哎，我這不是高興么。」呂香芹收回懷，「不說了，不說了，老頭子快洗洗睡吧，明兒起早點和小苒去派出所。」

拉着薛興國進屋，給他拿裳。

薛小苒乘機把連烜拉起來，「阿強，你和顥顥玩一會兒，我和你姐夫有話說。」

代一句，把連烜拉上了二樓。

推開房門，屋的蚊香已經燃盡，打開窗戶，關好紗窗，和連烜一陣嘀咕。

「……要花點錢，托關係把出生證明辦下來，顥顥的戶口就能落在我們這邊了。」

「錢夠么？」連烜只問一句。

「夠的。」薛小苒點頭。

「那就辦。」他們母子倆的辦好了，再想辦法辦他的。

「行，明天我就去辦，你先去洗澡吧，洗冷水行么？」

二樓沒熱水，不過天台被曬得很熱，水溫也是暖的，以前夏天很熱的時候，也是洗冷水澡的。

連烜輕笑一聲，「行軍的時候，下雪天洗冰水都洗過，你說行不行。」

薛小苒嗔他一眼，拉開行李箱，給他找出中中，現在已經變了他的睡睡。

連烜接過衫，去了旁邊的廁所，開燈進去，把裳掛在掛鈎上。

薛小苒把買的洗髮水、沐浴、巾等洗漱用品統統拿過來放好。

「水龍頭的水暖和的，可以直接洗，也可以接在水桶里洗……」

薛小苒還想代些什麼，連烜已經把往外推了。

「我又不是凌顥……」

這意思是嫌太過老媽子了？

薛小苒回頭怒瞪他，「這不是怕你用不習慣嘛，哼，好心沒好報。」

連烜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看着，「要不，你乾脆幫我洗好了。」

薛小苒啐了他一口，「你以為你是顥顥呀……」

白他一眼，氣氣哼哼轉下樓。

連烜低笑一聲，轉手關上廁所門。

下裳掛好，擰開水龍頭，溫熱的水嘩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