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喜歡一個人是痛苦的,也有人說喜歡一個人是快樂的,但對大藏來說喜歡一個人是痛並快樂著的事。*
又一次例行回城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青青與尤大吵了一架,然後尤就賭氣離開了,事後青青又開始後悔,然後發了瘋似的滿城去找尤,還把大藏拉上一起去找。
大藏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的畫面,在一家霓虹閃爍著的酒吧外面,青青和滿酒氣的尤相擁而泣,而不遠的街對面,大藏孤零零的淋著大雨,默默的著他們,一個字也沒說,轉消失在雨霧中。
日子似乎就像兩條平行線,一個人修煉、回城、看舊人、周而復始;而另一個人、吵架、複合、反反覆覆,大藏曾一度有過這種念頭,把青青就當一個,永遠的放在心裡頭。
他真這麼想就錯了,再度回城的時候青青真與尤分手了,尤去了一家行會發展,再也不會回來,而哭哭啼啼的青青告訴大藏,尤在外面有人了……
大藏耐心的傾聽著,並沒有出言安,事實上他本不懂得怎樣去安一個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青青瞎折騰,並照看好防止出什麼事。
那幾個月青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得不人形,大藏只要有時間就陪著。
而兩人只要一頭就是面對面的坐著,一個人低著頭滿懷心思。另外一個人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誰也沒法從那個人的臉上看出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這樣一坐往往就是好幾個小時,只有經歷過這種形的人才能明白,很多東西用眼睛看、用耳朵聽都不行的,只有用心去才能瞭解到對方的心。
從那以後青青重新變得開朗起來,每次見到大藏都有說不完的話,嘰嘰喳喳開心得就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麻雀,而大藏還是那麼平靜,神態還是那麼沉穩。
但後來一切就像水到渠一樣那麼順理章的翩然而至,在一個炎熱的仲夏夜。他們的手還是很自然的牽在一起了。但也僅僅是牽手而已,並沒有過多的親舉。
你可以理解爲大藏單純、也可以理解爲初那件小事、更可以理解爲一種道德和禮節上的束縛,但是有一點你無法否認,這種絕對不是兒戲。是真心在投。
每一次的相遇其實都是再見。而每一次的再見。青青總會央求他早點回來。
大藏又何嘗不想早日回來呢?只是他學藝未,師父老人家的要求又嚴,而海棠仙子的規矩是這一階段你只要修煉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你的假。
大藏就爲了每個月的那幾天,修煉得更加刻苦了,當然這在海棠仙子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大藏這種心態就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速則不達。
海棠仙子立即追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大藏對師父歷來敬重有加,不敢瞞,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大藏至今都還記得師父臉上那種若有所思的凝重表,過了很長時間海棠仙子纔開口:“你走吧?”
大藏吃驚了:“我走?師父你要我走?”
海棠仙子點點頭:“是的,我要你離開我這裡。”
“爲什麼?”大藏不理解。
海棠仙子一字字道:“因爲你還不懂得取捨之道。”
這種話在當時聽來大藏是絕對不會懂的,但師父要他走,他就一定會走。
但臨走之前海棠仙子還是給他留了一條後路:“將來如果你走投無路了的話,你還是可以回來,只要我還沒有退,這裡的大門永遠都爲你開著。”
大藏別過師父後直接就返回煙霧城,那段時間是他真正快樂的時候,應該說是他自己作主的日子。
他帶著青青到遊玩、到旅行、到打怪練級,他們甚至回到過去的鎮子一起去懷舊,那真是一段好的日子,就像瘋狗龍對糙村的懷念一樣,簡單、好而回味。
只可惜他這種好日子直到尤再度出現就被打斷了,尤重新出現在青青面前意味著什麼呢?
其實大藏自己心中也有數,對方是希跟青青複合。
那是一個令人焦躁的夜晚,大**自在城中大橋上焦急的等待,等待青青給他答覆,抑或給尤答覆。
深夏的夜晚煙霧城開始飄起雨,大江對面的霓虹在雨中已經模糊,廣場上星夢電視臺的大屏幕播放著古老的歌聲:
最後一班地下鐵,你含著淚說再見,我知道你不會太遠;
但這個多雨城市,至還有一個人,今夜將爲你失眠;
我們短暫的,在午夜劃下句點,你決定回到他邊;
但你說你會永遠,記得有另一個人,依然令你到眷;
……
歌聲很好聽,旋律也很有節奏,但大藏卻被這曲子給嚇住了,歌聲和現實中正在發生的,多麼驚人的一致。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青青在大藏淚流滿面。
“對不起!”青青離開的時候就只對他說了這三個字。
時隔多年大藏都對青青有一種說不出的激,但那時的他卻是非常的不理解。
他還不能理解對方真給自己說出分手理由的話,那種傷害其實更大,真相往往是很殘酷的。
人的第一個男人往往在這個人心中佔據一種莫名其妙的位置,如果要解釋的話沒有任何語言能夠準確形象的解釋,但打個比方的話就很容易明白。
比如說喝酒,大多數男人喝多了就會想到人,各種各樣的人;而大多數人喝多了也會想到男人,但想到的往往是同一個男人。
青青的離去並沒有讓大藏心灰意冷,他本就沒有時間去心灰意冷,因爲他遭到了一家做狂傲九天的行會連續多天的追殺。
原因是他後來才知道的,原來青青跟著尤走了之後,尤就起了疑心,他懷疑青青早就跟大藏上了牀,這種事青青當然沒有做而且也絕不可能承認。
尤大怒之下發行會的高手追殺大藏,所謂的高手也就是那麼回事,要怪就怪大藏那時的實力很一般。
這一路是從正義聯盟越了扭曲叢林、武者大陸到天才殿堂實施追殺的,大藏不幸被師父言中,終於到了走投無路的那一天。
當衫襤褸、灰頭土臉的他再度出現在天才殿堂的海邊時,海棠仙子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知不知道我當場爲什麼要說你不懂得取捨之道?”
大藏只能搖頭。
海棠仙子語重心長的教育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從你拜在我門下的那一天開始,你的使命就註定了,倘若你想選擇,有得到就一定有失去,你註定是一個就很大的人,這個功就要你犧牲掉屬於自己的很多東西。”
於是大藏就留在了天才殿堂那邊,他又認認真真的修煉了兩年時間,這纔出師下山。
在海棠仙子的推薦下,神之域行會吸吶了大藏這名優秀的玩家,而大藏也沒有給自己師父丟臉。
他會後心無旁騖,一心專注於行會事務,用傑出的表現獲得高層的賞識,參與的行一次比一次重要,他是從神之域最普通的員一步步的爬到護法位置上去的。
在他沒有升任大會長之前,他在神之域一呆就是十年,十年的時間已讓一個青稚的男孩長爲一名穩重明的老大。
這十年時間裡他居然從不近,知道他這個特點的分爲了兩種人,一種是外行,認爲他某方面有問題,另一種則是大行家,比如說鄭先生,他認爲這個人非常可怕,而且將來必有大。
其實大藏不經意間總能想起青青,假設當年的自己就已經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他相信青青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可問題是那種況一旦真,青青還會是記憶中那個青青嗎?
兩年前他在衆多擁護聲中擔任了神之域的大會長,從這以後況就不同了,無數的人主投懷送抱,各種各樣的人,雍容華貴的、麗可的、高貴冷豔的、小巧玲瓏的……有錢的、有地位的、有份的、有實力的……一窩蜂的全涌了上來。
但是大藏不爲所,因爲多年的行會經歷讓他把這些都看得很通,別人看中的是他的份,而不是他這個人的本。
直到曉佳出現……大藏又被推到了類似當年的場景中,他又想起了師父當初的教導:“取捨之道。”
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很難參悟這個道理,這個道理最要命的地方就在於你說起來很容易懂,真正臨其境然後到了作出決定的時候就變得難了、太難了。
“因爲我知道你其實也有你的痛苦,坐在這個位置上、扮演好這個角,實在是很不容易。”追風果然是很瞭解他的,所以纔會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想當初他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子,但今天不同了,他是神之域的老大,上天又給了他一個機會,就要看看你怎麼來抉擇?
星辰逐漸黯淡,大藏在河邊慢慢的走著、走著,影終於消逝在夜深,與黑暗融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