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佛寶來去匆匆，楊獄卻是久久無法平復心境。

楊婆婆著手走進屋子裡，有些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留住王捕頭？”

“哪裡留得住？”

楊獄笑的勉強。

一日裡幾次大起大落，他只覺有些發虛，趁著婆婆不注意，連吃了好幾粒石子纔好了一些。

“老頭子生死未卜，也不知能不能回來，你一個小娃娃沒了依靠，在衙門可怎麼呆得下去……”

老婦人絮絮叨叨，滿臉擔憂。

“婆婆。”

楊獄心中一暖，握住老婦人的手，道：“王捕頭送來了卹……”

“卹……”

老婦人呆了呆，握著錢袋的手有些抖。

見婆婆又難過起來，楊獄忙開口轉移話題：“婆婆，王捕頭說外城不太平，要我們搬去城……”

“搬家？”

老婦人有些茫然的點頭：“是要搬家了，巷尾那家兄弟兩個一起染了重病，怕是過不去夏天了……”

楊獄默然。

今年過了才一半，外城染病而死的人都要比以前幾年都要多的多了。

回想起那日胡萬的話，他心中也有些迫。

“這年景，是越發的難過了。”

老婦人黯然嘆息。

“那，雨停了我去找個牙行租個房子？”

楊獄小心翼翼，生怕讓婆婆傷心。

老婦人年紀大了，也不是很好，再刺激，只怕會有病。

“聽你的。”

老婦人興致不高。

這雨一下就是一早上，臨近中午天才放晴，楊獄草草的拉了幾口飯，揣起銀子來到老院子裡。

“隨手一甩，就的如此之深？這王捕頭只怕也是換了的高手……”

楊獄累得一頭大汗，才挖開了堅的黃泥土，看到了刀柄在下的斷刀。

心中有些咂舌。

又好一陣忙活，將斷刀挖了出來，洗了洗，這纔出門向城走去。

牙行所在，正是城乃至於黑山城最爲繁華的‘南大街’。

這條街頗爲繁華，諸如酒樓、茶館、醫館之類的設施一應俱全，道旁的小攤販更是一個接一個。

人涌，是外城絕看不到的景象。

“真好似兩個世界啊……”

看著穿著鮮的行人，楊獄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在街上游起來。

連日來的努力，他距離徹底煉化斷刀也已經不遠，來這，就是想要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食材’。

多日裡的索，他已然知道，暴食之鼎所‘煉化’的只是之上留下的神。

這麼大的黑山城，類似的東西不應該沒有吧？

可惜，楊獄逛了兩個來回，也還是沒有找到哪怕一件可能存在神的‘食材’。

無他，南大街沒有古……

“來錯地方了，我該去北大街……”

楊獄無奈的搖搖頭，不經意的一回頭，卻不由的驚出一冷汗。

一個穿著白的瘦高個，正在街尾冷冷的注視他，見他回頭，又了人羣之中。

“他，他是在跟蹤我？白，這人是憐生教的人？”

楊獄心中一，又有些疑。

他可從沒招惹過憐生教的人，他們怎麼會跟蹤自己？

圖財的話，自己無餘財，老爺子的卹對於其他人算是不小的數目，可憐生教哪裡瞧得上？

古怪，古怪……

楊獄心中轉著念頭，腳步一拐，離了牙行，也沒去北大街，不緩不慢的走著，卻是徑直來到了魏老頭的小巷。

敲響了門。

“吱吱吱~”

老猴旺財嚷著開了門。

楊獄進了院子，今天分外冷清，練武場上連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魏老頭躺在搖椅上，半睡半醒。

“你可知，老夫爲何要你去殺人？”

還沒踏練武場，魏老頭的聲音就飄飄的傳了過來。

“不知。”

楊獄搖頭。

“看來，你還沒有發現。”

魏老頭半瞇著眼，搖晃躺椅：“任何一門武功被創造出來，都是開創者爲了克敵制勝，甚至是爲了殺人！”

楊獄走進兩步，撿了個小馬紮坐下，知道自己算是真正過關了。

“任何一門武功，都蘊含著開創者的神、氣質，後人學習，無形之中就會改變格。”

魏老頭聲音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一年前的你，唯唯諾諾，便是道旁的野狗，你也是絕不敢靠近一步，而一年後的現在，你卻敢夜殺人。”

“這其中的改變，難道只是因爲你喝了幾口馬尿不？”

“改變格……”

楊獄心頭一震，有些恍然。

前世他就聽說過，本來向膽小的孩子學了健、散打、拳擊之類的手段，就會變得膽大。

此時琢磨琢磨，不外乎是‘懷利刃、殺心自起’。

“老夫這輩子殺人不，會的這點手段自然不會怎麼良善，你算是個苗子，老夫不想毀了你，故而試探一二罷了。”

魏河了個懶腰，漫不經心。

楊獄沉默一瞬，才道：“可若是我被人反殺，或是被捕快拿了下大獄呢？”

“呵呵~”

魏河直起子，目視楊獄，淡淡道：“自然與老夫無關。”

楊獄苦笑。

心中卻是越發篤定，這魏老頭絕不是個善茬。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魏河打了個哈欠。

楊獄定了定心，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弟子想知道如何能夠‘換’。”

“既然過了這關，你也算是老夫的弟子了。也罷，就爲你多講上兩句……”

魏老頭略微沉，一招手喚了聲‘旺財’。

那老猴在樹上發出‘吱吱’聲，一溜煙竄進了屋子裡。

“學武不外乎練招式，打熬，增長氣力，可這到底有著極限，就算是胡萬那樣勉強算天賦異稟的，力氣也不過一頭水牛。”

魏河接過老猴爪子裡的黃紙，隨手一抖：

“換卻不同，那是真正的胎換骨！過了這關，你纔算個武者，外城也大可廝混了。”

“胎換骨。”

楊獄聽得眼神發亮，猜測道：“這該怎麼換？難不，是藥浴？！”

“不錯。”

魏河略有些驚訝，點點頭：“尋常的手段本無法及骨髓，要換，自然要藥材輔助了。”

譁~

說罷，他甩了甩手中的黃紙：

“這是‘換’的方子，老夫倒是可以給你一份，可你，又哪來的錢財去買藥材？”

“吃土，可是換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