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外城，一路出了城，整支隊伍就陷了沉默。

久居城，大多數人都不知這外城已然變如此模樣，心中一時有著抑。

當然，更大的抑，來自於隊伍中面沉的王五。

“這是氣如牛？還是如虎？”

著背後傳來的陣陣燥熱，楊獄心中琢磨著。

按照王五的說法，一經換，人的氣就會超乎常人，直至氣蘊養全，就可養出如牛氣。

此的牛，只是虛指，而非換境武者一牛之力。

事實上，如胡萬那般天賦異稟者，換之前已然可與水牛角力了。

但也僅僅是角力罷了。

而氣如牛層次的換武者，拳腳指掌自有巨力加持，一指點來，但凡發氣，都堪比蠻牛狂奔衝撞。

“這至是三次換以上了，嘖，當捕頭的都這麼有錢？”

楊獄心中猜測著。

他對於自換的進度絕對比任何武者都要清晰，也很清楚，自己哪怕二次換，也凝不出如牛氣。

以此不難推測出自己與王五的差距。

卻不知自己催發氣，暴起一式‘斬首’能否……

心中想著，楊獄不由的回頭掃了一眼王五，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他那好比腰的脖子上。

這起碼得三刀才斬的斷吧？

“嗯？”

王五一個激靈，瞪眼呵斥：“有屁快放，別老盯著本大爺！”

打量著楊獄，王五心裡直犯嘀咕。

他所學的武功尤其擅長追蹤、潛藏、應，對於他人的目尤爲敏，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讓他產生這種覺的。

一次還可能是錯覺，這接二連三，只怕不是錯覺了。

這小子，必然有著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手段？

可這怎麼可能？

區區一個一次換的孩子，應該是自己傷勢未愈的錯覺吧。

“確實有點事想詢問大人。”

楊獄自然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暫時休息！”

掃了眼緒不高的‘鄉勇’們，王五喝了一聲，向著道旁大石走去。

黑山城的地面尚且沒有石板，這所謂道，也就是稍微結實點的土路罷了，髒泥濘常有之事。

席地而坐，自然是不可能。

其餘一衆人自然毫無意見，事實上，大多數人早就後悔了，爲了五十兩銀子剿匪。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可笑。

要知道，任何一個換了的武者，單單藥浴，就得耗費一二百兩銀子，甚至更多。

可惜……

“你問幾個問題，就要回答我的幾個問題，這很公平吧？”

王五大馬金刀的坐下，沉聲道：

“你問吧。”

“嗯……”

楊獄低頭假做沉，實則是回到暴食之鼎，記下了鬼頭大刀上的一些文字。

“這是？”

見楊獄在地上寫寫畫畫，王五本沒有太在意，掃了幾眼後，卻是不由一怔：

“這是‘道文’？！好小子，你居然還會道文？！”

“道文？敢問大人，什麼是道文？”

見王五認得這字，楊獄心中頓時大喜過。

這年頭，識文斷字的人已經很是見，認得古文的人，黑山城可從未聽說過。

沒想到王五居然認得。

“略懂，略懂一二。”

王五老臉一紅，佯作漫不經心道：

“所謂道文，其實也沒什麼稀罕，不過是那些信奉‘羽化’的道士們，在正常的文字上增添刪減，裝模作樣弄出來的罷了。”

說到這裡，王五俯下子，細細打量了幾眼，頓覺有些頭大。

道文本來就是很偏門的文字，他之所以認得一些，還是因爲他自家的一位叔叔上山學道去了。

但也只是略懂而已。

此時地上，楊獄一連寫出上百個字，一眼能認出來的，只有兩個，算上猜的，也就十來個。

“大人？”

見王五遲遲不語，楊獄低聲詢問。

雖然要問，但他也不會整個抄下來，只是從千百個字裡，挑出了最爲生僻，猜也猜不出來的幾十個字而已。

“這個……”

王五輕咳幾聲，有點掛不住臉了：

“這個字，念做‘階’，這兩個，喚做‘神’‘星’……”

這三個，是他最爲確認的幾個字，其餘的，則是連蒙帶猜。

但楊獄卻已然愣住了。

最開始那三個字，是他從刀柄上摘抄下來的，是這門‘高深武功’的名字。

算上他猜出來的那幾個字，這門武功的名字，他是知道的。

只是，這是武功？！

“…鬼神…魁星位階圖？！”

心中唸叨著，不知爲何，一種強烈的悸充斥了整個心海，不由得，楊獄手抹去了地上所有的道文。

“這個字應該是，鳥？……怎麼抹了？！”

王五還在努力的猜測，眼見字沒了，心中鬆了口氣，臉上則有著不滿。

楊獄收斂心神，指了指遠：

“有人來了！”

“嗯？”

王五起，只見後來煙塵滾滾。

伴隨著馬蹄聲，沒多久，一捕快馬而來，行匆匆。

“大人，這是我家捕頭的信！”

那捕快灰頭土臉，一陣拍打後遞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信…”

王五神凝重起來，撕開信一掃，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向來只有兵緝匪，何曾見過匪緝兵？好膽，當真是好狗膽！”

一抖手將信件震齏，王五鬚髮皆張，如同被激怒的猛虎，駭的那捕快踉蹌後退，差點跌坐在地。

楊獄距離也近，只覺氣撲面，竟有著灼燒的刺痛，心中不一跳。

只是緒波，已有這樣威勢。

氣如牛……

“卻不知，我那食譜上的‘九牛二虎’……”

楊獄深吸一口氣。

食材，差的已經不多了，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驗證自己的猜測了。

“哼！”

那一側，王五已是冷喝一聲，將一衆人全都起，準備趕路了。

順手，也將那捕快的馬留了下來。

“這馬……”

那捕快面有苦。

楊獄還在猜測那封信說了什麼，王五已是翻上馬，的那駑馬四肢一，哀鳴連連。

“回去告訴你家捕頭，這幾個雜碎，老子收了！”

說罷，也不看那捕快表，驅馬前行：

“所有人，全都跟上！”

王五這一拍馬而走，就再沒停頓，待到天黯淡之時，一衆人已經跟在馬後跑了足足八九十里地。

等到王五翻下馬。

後的一衆人與他下的馬都累的幾乎癱在地，汗出如漿。

“黑風山……”

楊獄著氣。

去汗珠，遙遙去。

有山脈橫攔視線，其間草木林立，險峰羣，在漸漸黯淡的天下，猶如兇匍匐怒吼。

黑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