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的道分外冷清。

簡陋的土堆前，老僕抖著叩首，兩眼發紅，眼淚都幾乎流乾了。

“老爺，原諒老奴連墓碑都不敢給您立…”

老僕重重叩首。

聽著道旁馬車裡傳來聲響，面一，迴轉去。

馬車中，劉清卿死氣沉沉的躺著，雙眼無神，了無生趣。

“公子，去給老爺磕個頭吧。”

老奴嘆著氣：

“不管怎樣，老爺生前可不曾虧待公子半點，你是他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也要送送他啊……”

他不怪劉清卿拋灑老爺骨，因爲他看出那時劉清卿早已崩潰，近乎瘋癲，自己都不想活了，哪裡還在乎其他。

“唯一的兒子……”

劉清卿眼神了：“他還有個兒子的。”

“劉佐？那就是個畜生！老爺一出事，他就裹挾著財不知所蹤了。”

老奴氣得發抖。

劉文鵬自視甚高，哪裡看得上這小小縣城中的農家，都不願，更別說讓們生兒育了。

劉清卿，是他唯一的兒子。

“老爺他，一直很疼你。”

見劉清卿無於衷，老奴跪下哀求，滿臉哀求：“公子，您就送送老爺吧…”

劉清卿痛苦的閉上眼。

老奴失嘆氣，抖著牽起馬繮時，劉清卿才掙扎著起了，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公子？”

老奴面一變：“那，那老劊子手打散了您的氣？！”

劉清卿推開老奴攙扶的手掌，踉蹌著走在寒風中，跪在土堆之前，久久不語。

也不知多了多久。

“白銀萬里，房屋百間，良田千畝…又有什麼用？”

流著淚叩首九次，劉清卿神木然。

只覺世間的一切都似沒了意義。

拜別了老父，他重回馬車，老奴遙遙又是叩首三次，這才牽著馬走。

走沒有幾步，他突然聽到車廂裡傳來沙沙之聲，心中‘咯噔’一聲，回看去。

就見髮滿地，劉清卿以手爲刀，拔掉了自己滿頭長髮。

頭頂鮮淋漓，他臉上卻出釋然的笑容。

“公子！”

……

楊獄這一覺睡得很長，很香，也很放鬆。

他微一懶腰，全各就傳來豆子般的響，力充沛到幾乎炸。

“神通雖好，可人卻扛不住啊…”

隨手取來幾顆鐵蠶豆吞下，楊獄長長了口氣，周仍有刺痛，直好似被牛羣踩踏過一般。

神通並無後癥，但相比於那位西府趙王，他的子著實脆弱了些，才顯得不堪重負。

接連吞服了好些鐵蠶豆，楊獄才覺得好了些。

“這枚葫蘆…”

攤開手掌，小兒拳頭大小的紫金葫蘆已是黯淡無了。

雖是睡下，楊獄也沒鬆開手，懷裡的刀，也抱著，自然也沒人能掰開他的手。

“就爲了這枚一枚葫蘆…”

端詳著這枚不知是什麼的葫蘆，楊獄心中轉過念頭，應著暴食之鼎。

果然，暴食之鼎中，紫金芒大放。

他蒐集的諸多食材被衝擊的四散飛，紛紛避讓著。

唯有那口鬼頭大刀與紫金葫蘆的黏在一起，繞著彼此環繞，似乎有著什麼共鳴。

“果然。”

楊獄神微震，已進暴食之鼎。

鼎壁上文字閃過的微被豪覆蓋，卻也清晰可見。

沒等他細看，聽到靜的楊婆婆端著飯菜進了屋子：“小獄，吃點東西吧。”

老婦人的神很差，顯然到了莫大的驚嚇。

“讓您擔心了。”

楊獄握住紫金葫蘆，忙上前接過飯菜。

力不會憑空產生，一夜廝殺，兩日水米未進，就算吃了些鐵蠶豆，他還是得很了。

狼吞虎嚥的將飯菜一掃而空，仍是的飢腸轆轆。

“慢著點吃，別噎著。”

老婦人忙又去拿來飯菜，一臉心疼擔憂的看著楊獄吃下平時十多倍的食。

邊吃，老婦人邊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

憐生教叛那天，城裡一片大，到都是燒殺搶掠，胡萬以及一衆屠戶相互抱團，護著妻兒老小。

一夜過去，自己就被胡萬擡了回來，已經睡了一天半了。

“一天半了…”

楊獄有些放心不下，草草吃了飯，又提著一袋鐵蠶豆路上路上咀嚼著。

過去一天多，城中仍有硝煙的氣息，有些地方還有沒被撲滅的火苗，街道上一片慘然，家家戶戶都關著門。

卻也有止不住的泣聲。

楊獄默然嘆氣。

他的作不可謂不快，可人力有時盡，他能誅殺首惡已是極限，卻也顧不得全城。

心中嘆息一聲，暴食之鼎中的文字已在他眼角浮現：

【魁星位階圖】

【等級：十都（極）】

【品質：極（極）】

【評價：天地造就，粹匯聚之奇寶異珍，神道傳承之寶。】

【服之可得‘十都位階魁星’】

【所需食材：紫金吞煞寶葫蘆（已擁有）、七星龍淵斬鬼劍、鎮邪印】

【注：煉化此食譜，需降服其心，舉行儀式，點亮命圖，煉化位階四步，行差踏錯，將會有巨大危險】

【暴食之鼎蓄能不足，無法煉化】

“位階、魁星、降服其心、舉行儀式、點亮命圖、煉化位階……”

睜開眼，楊獄略有頭疼。

這些字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讓他有些無法理解了。

不過，這也和他之前在六扇門據點聽那胖子說的話對上了，王五認爲不存在的玩意。

現在落在了他的手中。

“得去找找憐生教的東西了。”

定了定神，楊獄暫時下思量。

穿過幾道街，才見得人羣匯聚，以胡萬爲首的一衆屠戶們支著粥攤，向災的百姓施粥。

朱十三領著一衆衙役在維護著秩序。

見得楊獄，李二一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睡著之後的事。

“你那師傅可真是個人。”

李二一吧嗒著。

憐生教的叛雖然被撲滅，但城中還有山賊逃竄，趁火打劫的不知多。

加上到都是火場、。

這般麻煩事，不過一兩日景，就收拾的差不多，可見魏河的手段。

當然，這中間自然也是人頭滾滾。

大獄被燒燬，人手又嚴重不足，魏河果斷出手，殺了一批又一批的趁火打劫者。

辣手嚇住了所有人。

“師傅人呢？”

楊獄問道。

“應當在縣衙吧。”

李二一回答：“這幾天他都在縣衙整理政務，我搜集的那些東西也被他收了去。”

楊獄點點頭，向著縣衙走去。

一兩天過去，那夜裡的事也都傳開了，到縣衙的一路上到的所有人，全都敬畏的退到一邊，給他讓路。

還有不人見到他就跪下叩謝。

楊獄略有頭疼，加快腳步進了衙門大堂。

原本空曠的大堂這時一片糟糟的，各種各樣的雜幾乎堆滿，魏河就盤坐在雜上，面凝重的看著一本泛黃的古書。

“那東西，在你手上吧？”

見得楊獄進來，魏河放下書卷。

“師傅，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楊獄略一猶豫，還是攤開了手掌，出黯淡無的紫金葫蘆。

暴食之鼎已汲取了其上的華，作爲載的葫蘆，對他來說意義就不是很大了。

“按照這書上說的，這玩意紫金吞煞寶葫蘆…”

魏河搖著頭將書卷遞給楊獄，言又止，還是嘆了口氣：

“這玩意，可有些燙手啊……”

楊獄擰眉接過這泛黃的古卷。

略微掃了一眼，心頭就是一條，這玩意比他想象的還要燙手的多。

“三千年前，秦皇掃六合，統一天下，曾窮索寰宇，尋覓仙蹤，雖然最終失敗，可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功了……”

魏河緩緩訴說著：

“後人這玩意‘道果’‘仙之基’‘功業’‘道果’‘位階’……相傳，這其中蘊含長生之路，仙之法。”

這兩日，他將劉文鵬、憐生教留下的東西全都匯聚了起來，對比錦衛的報，看出了很多哪怕對於他來說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此時，也將信將疑。

“又是秦皇…”

看著書上的記載，楊獄只覺好似再看一本神話大全。

這本很有些念頭的古捲上，記錄著種種怪陸離的事，而其中重中之重，則是神仙。

而這些‘道果’，就是神仙存在的佐證。

若讓其他人看去，這本書上的東西，簡直虛假不堪。

可楊獄著道果，而這本書的很多東西正好可以解釋暴食之鼎中的一些語，就讓他不得不相信了。

比如，書中所說。

人要神仙，需尋到道果，據說也要歷經一些過程，而這過程，和暴食之鼎上的降服其心，舉行儀式，點亮命圖，煉化位階四步。

不謀而合！

“按照這書上所說，秦皇當年號召八百方士進宮，後又將他們盡數坑殺，就是爲了保存這，但卻有一方士逃走，最終爲秦朝覆滅的原因之一。”

魏河神越發沉重：

“老夫本不想信這個，但其中提到的一個人，卻讓我不得不信了…”

擡起頭，楊獄眸閃爍：

“陸沉？”

“不錯！”

魏河點點頭：

“按照錦衛的報，這陸沉，應該是有史可查的，第一尊武聖，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武聖！”

換十三，築基五關。

一十三次換，經牛、虎、象、龍、爐五關，武者的氣就可通達天地，到此，纔是武聖。

可事實上，陸沉之後，足足接近三千年的時間，沒有出現第二尊武聖。

直到四百年前，纔有第二尊武聖出現。

而之後短短四百年，武聖接二連三的出現，到得如今，當世已有十二尊武聖了。

“武聖…”

楊獄眸一凝。

他記得流積山戰場中，張玄霸似乎曾說他與那黎淵都是武聖。

“這書上說，後輩武者之所以不能就武聖，就是因爲天地不允許……”

魏河微微一頓：

“而按照這書上所說，武聖又稱之爲……”

“呼！”

楊獄合上古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