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音似雷炸,這是罡風撞所發之音,雄渾而刺耳。
“齊龍生?!”
大堂一干錦衛神皆是一變,無需多言,已紛紛躍出屋去,登上屋檐。
楊獄遙遙去,只見兩道人影於房檐、屋頂之上輾轉挪移,時而撞,時而追逐,聲勢浩大至極。
所過之,下方行人紛紛逃竄,驚恐駭然。
“此人是憐生教青州七府總舵主,地位僅在青州舵主餘靈仙之下,武功極高,只怕不在祁頭之下……”
林安手按長刀,環顧四周,神戒備。
又一次撞後,兩人分立於高樓屋檐之上,遙遙相。
這時,楊獄纔看清這位憐生教的大人。
其人量極高,不下八尺,一襲黑勁裝之下,是悍猶如銅澆鐵鑄般棱角分明的軀。
一看,就是橫練修持到了極高境界。
“大伏魔拳?!”
齊龍生肩扛一口等人高的黑大刀,放聲大笑:
“我道是誰,原來是祁副指揮使。怎麼你不在青州伺候你家大小姐,反而跑到齊某人的地盤上來了?”
“日月所及,皆是明土!”
祁罡立九重樓頂,飛魚服獵獵作響,他的神冷酷,掃了一眼林安、楊獄,足下一踏,已是撲將出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說你的地盤?!”
吼!
高到不似人聲的長嘯響徹天宇。
這一步踏出,猶如烈火烹油,祁罡的氣勢瞬間攀升到了一個極爲恐怖的高度,其獵獵而的衫好似展翅之大鵬。
行之間,有著蒼鷹撲殺,大鵬飛騰,如山傾倒之勢。
兇猛狂暴。
霸道至極!
讓楊獄都不由的心神搖曳,同爲罡就,祁罡的氣勢比之劉長峰高了何止十倍?
“鵬魔真罡?!”
見得這一幕,齊龍生的眸一凝,繼而笑聲更高,振聾發聵一般:
“祁副指揮使真真是霸道兇猛,齊某也不能及,不過,想殺我,你還不行!”
砰!
齊龍生足下一點,橫掠數十丈,幾個起落,已是去的遠了。
祁罡見此,毫不猶豫的追逐而去。
“祁頭!”
林安等人神一,可哪裡能夠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追逐而去。
“得……”
林安喚住跟隨而去的一衆同僚,無奈的嘆口氣:
“祁老大不是指揮使大人,事不可爲不會強行爲之,咱們,還是別去添了……”
氣如龍者,息綿長到幾乎生生不息,一氣可行八百里,真要他們追,那是絕無可能的。
“不好!”
楊獄本在思量,心頭突的一震,他足下一踏,踩碎屋檐,五指箕張,抓向了從昏迷中醒來的嚴竟。
此人,一睜眼,就反手一掌拍向自己,居然還要自殺。
咔嚓!
楊獄的速度極快,瞬間將其手臂、下頜骨全都卸了下來,可嚴竟卻是慘笑一聲,猛然一頭撞向地面。
“你就這般想死?”
楊獄眼皮一跳,反手抓住其後頸,猛的提將起來。
咔!
林安躍了下來,將其打暈,神凝重:
“他中了憐生教的心魔音,聽到齊龍生的命令,只要還要一力氣,就會自殺!”
“心魔音……”
楊獄將其放在地上,眸閃爍。
心魔音並不罕見,憐生教的講經道人多會此。
黑山城之戰,憐生教就是以此法蠱那些信衆獻祭的。
但齊龍生何等地位?
居然會對一個換不過一兩次的武者親下此……
“這齊龍生突然現木林府,難不大蛟幫的背後,是憐生教?”
有錦衛臉難看。
“不好!”
林安突的想起什麼,向楊獄,後者臉也是難看起來。
可不等兩人作,之前押解許大蛟的幾個錦衛已是衝了進來。
“許大蛟,自殺了。”
這幾個錦衛恨的咬牙,爲了小心,他們早已卸了許大蛟的四肢、截了他的氣。
卻哪裡想到,他居然撞牆,生生折斷了自己的脊椎。
“該死,該死!”
林安臉冷的嚇人:
“不用想,大蛟幫是在幫憐生教做事!這些鄉紳真真該死,生生了百年!木林府的幾個暗子呢?難不都死了?!”
明面上,錦衛的人不多,甚至不足六扇門的百分之一,但事實上,如魏河一般的暗子遍佈天下。
父死子替,兄終弟及,四百年裡有斷絕。
可其蔽太強,強到除卻他們自己,以及皇帝手上有一份名單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份。
以至於,林安都聯繫不了木林府的暗子。
可憐生教都在此煉藥百年都沒有上報,不問可知,木林府錦衛的暗子,怕是都被拔除了……
一念至此,林安帶著人匆匆而去。
只留下了楊獄一人看守嚴竟。
“又是憐生教……”
楊獄心思沉重,深憐生教的勢力龐大。
大蛟幫坐擁上萬幫衆,從來都在錦衛和六扇門的監察之中,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背後居然也是憐生教。
青州諸府,龍淵諸州,大明諸道,又有多如大蛟幫一般的勢力?
“楊爺……”
這時,小武、鐵開山等人又走了進來,見他面沉凝,只道他在錦衛面前吃了虧,一時也不敢多言。
“看好此人,片刻不能離,小心他自殺。”
楊獄囑咐了幾句,將人給鐵開山,也自離開。
不過,卻沒有去尋林安等人,而是一轉子,又來了秋風樓。
此時的秋風樓,早已沒有之前的盛況,蘇曇亦被整治之後,被其以種種手段收束到樓中的苦命人,多是散了去。
只是有一些實在無可去的,才留了下來。
不過秋風樓的招牌,已是打碎了,其中的諸景也被剷除,一些姑娘們正在鬆土,播種。
這方地下,有著從他引來的地熱,植四季常青,什麼時候都可種植瓜果。
“爺怎麼有空來奴家這裡?剛纔那兩位大打出手,您不去收拾殘局?”
牡丹小築裡,秦姒斟茶兩杯,饒有興趣的著楊獄。
之前的靜何其之大,自然不會看不到。
“我不去,自然也有人去。”
楊獄無心與說笑,神沉凝,問起了玄英珠:
“大家可知此最初起於何?”
“玄英珠?大人對此的興趣可真是不小呢!”
秦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奴家哪裡知曉這個?”
“連你也不知道?”
楊獄有些詫異了。
在他看來,玉龍觀的勢力也不會小,至在這木林府應是很有些勢力纔是。
如若不然,怎麼敢堂而皇之的現人前?
但連們都不知道,大蛟幫這保措施,未免也做的太好了些。
“奴家一個弱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豈非正常?”
秦姒眸流轉,爲他支招:
“若連衙門與六扇門都不知道的話,那這木林府,只有一個人能知道了。”
“大老闆?”
楊獄知道說的是誰了。
木林府這位神的大老闆,勢力同樣龐大,且及到各行各業,猶如一株紮木林府的老樹。
“嗯,就是這位大老闆了。”
秦姒指尖繞著長髮,抿輕笑:
“他若不知道,那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如此,多謝大家解!”
楊獄心中一定,也不停留,轉就離了秋風樓。
他走之後,趙坤方纔現,來到了牡丹小築。
“祁罡、齊龍生。一個錦衛副指揮使,一個憐生教七府總舵主,這兩人都來了木林府,可真是有些古怪……”
趙坤手捋長鬚,思索著。
“想這麼多做什麼?至多,不過是又一枚道果而已,這些年,天下道果出的還嗎?”
秦姒不以爲意。
“而已?”
趙坤眼角搐。
“道果不過爲你開了一扇門,你能走到哪裡,還是要看個人,真以爲得了道果就能就武聖嗎?”
秦姒打了個哈欠,開始趕人。
“怎的那小子來,你就小心伺候,老夫來,你就迫不及待的趕人?”
趙坤氣了個夠嗆,但聽著秦姒話中的意思,還是下了火氣:
“道果裡,究竟有什麼?”
他很好奇。
秦姒雖有一枚道果,但從不曾向他什麼信息。
“位階圖。”
趙坤一驚,他不過隨口一問,也沒想著會有回答,不由的神一震:
“這位階圖,是什麼?”
“你又沒有道果,問那麼多做什麼?”
秦姒又要趕人,但趙坤這次就不走了,非要說個明白。
佯作無奈,也就隨口說了幾句:
“用你能聽懂的話來說,位階圖,就好比一本籍,你得到籍不算什麼,因爲你還要練……”
“……”
趙坤一頭霧水:“你的意思是什麼?”
“你也太笨了……”
秦姒都有些無語,但自己也說不好,沉許久後,才道:
“位階圖,就好比份,有了這個份,你可以去做,而儀式,就好比科舉……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是這樣嗎?”
趙坤若有所思,突的一個激靈,滿是狐疑的看向秦姒:
“你今天說這麼多,莫非……”
“看著秋風樓從門庭若市到無人問津,我心裡有所領悟,已看到了自己的道路……”
秦姒著窗外,有些失神:
“可誰纔是我的梧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