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紀拿著茶杯,凝著冀龍山,後者卻不再言語,好似沉浸去了自己的世界。
“殺人放火招安?”
這時,長街之外傳來一聲冷哂: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冀龍山,今日,也是該清算的時候了!”
冰冷、森寒、狂暴……
隨話音而至的,是毫不加掩飾的兇戾殺意。
天地,似乎一下靜了下來,唯有冀龍山輕輕敲擊桌面聲,有韻律的響著。
長街外,不知何時,已有著一道道人影出現,或立屋檐、或站樓頂、或蹲坐牆頭。
也有的,緩步而來。
這些人,很雜。
有六扇門的捕頭,也有披甲執銳的兵士,更多的,卻是立於各影、牆頭外的弓弩手。
頭前一人,形若老農,其貌不揚,卻正是六扇門的銀章捕頭,唐百列。
屋檐之上,一神冷酷的青年倒提一桿丈許之長的亮銀槍,憑風而立,衫獵獵,盡顯肅殺之氣。
其左側屋檐上,站著一隻著短打,近的衫下,是好似鋼鐵鑄就的強橫軀,他,倒提一口斬馬刀,眉宇間,盡是冷冽。
這兩人,同樣是六扇門的銀章捕頭,前者名爲步靈虛,後者,名趙青川,皆是武功強橫之輩。
趙青川冷眼掃過長街各,向著徐文紀微微抱拳:
“徐老,此地,還是給我們吧,以免傷了您老人家。”
“罷了,罷了。”
徐文紀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飲盡杯中茶水,輕輕一放,轉走出了茶樓。
丘斬魚忙迎上來,護在他的前。
“冀龍山,此番你敢出你那殼,想來是自以爲功行大進了?我等還以爲你被總捕大人殺破了膽,再不敢出長留一步了。”
形魁梧的趙青川冷笑一聲。
“敢重塑真罡,且還功,冀龍山,你果然非同一般。可惜,單憑赤龍真罡,可沒辦法攻下青州城!”
著這位長留大寇,多年的老對手,步靈虛亦是冷笑。
“呼!”
丘斬魚提刀的手微微一,心中卻是一鬆。
公門之中的武者,比之混跡江湖的多半還是要強上一籌的,尤其是多對多,或者多對單的時候。
這不止是因爲公門之中的強大武者多半都有著最爲契合自的上乘武功,也因爲他們多半修持著合擊之。
六扇門的合擊之更是名滿天下。
趙青川等人的合擊之自然比不上名震天下的京都四神捕,可在青州乃至於龍淵道,都是赫赫有名的。
甚至有著斬殺第五關強者的戰績。
這幾人到來,加之暗中的幾人,或許未必留得下這冀龍山,卻也足可牽制了。
“都說公門之中好修行,再見冀龍頭,唐某人真有些搖,懷疑這句話是否爲真了。”
形如老農的唐百列嘆一聲:
“半路出家,卻這般輕易的就過了困擾我等這麼些年的關卡,真是令人豔羨不已。”
此話卻是不假,不止是他,步靈虛幾人的人臉也都有些變化。
他們與冀龍山,是老對手了。
親眼見證了這位長留大寇的崛起。
可直至其服下暴氣散,以決死之心傷到聶文逃遁出青州城之時,此人的武功還不及他們四人的任何一人。
可如今,四人齊至,還有著幫手,都有些如臨大敵的味道了。
這個變化,如何能不讓幾人心中抑。
“趙青川、步靈虛、唐百列,還有藏在暗的於玄。青州六扇門四大名捕,今日到齊了?”
輕敲桌面聲消失,冀龍山再睜眼,神漠然,眸中似乎已沒了半點緒起伏: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你們的四煞誅邪陣,已奈何不得我了……”
“是嗎?”
步靈虛眸一冷,足下一點。
砰!
似是霹靂當空炸響。
一步前踏,步靈虛的衫獵獵而,洶涌的氣流以他爲中心被整個犁開,好似將空氣都的暴退。
一團團白的氣泡眼可見的在他周開,發出陣陣龍虎嘯般的炸響在傳。
嗡!
同時,藉由這一踏之地,那一桿倒提於後的長槍一個彈抖,好似神龍騰淵,發出震耳怒嘯。
槍芒剛起,肆的罡風已橫數十丈,猶如一頭出的毒龍一般,倒灌向了茶樓之中。
“接老子一刀!”
步靈虛出手的同時,趙青川亦是狂放大笑。
只聽其下房屋發出一聲不堪忍的巨響,斬馬刀已割裂虛空,橫掠十數丈,攜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
直切而下!
“即使如此,我四人便一同稱量一下冀龍頭!”
唐百列吐氣如雷,前踏。
他的氣罡風宛如實質般的城牆,以極速前,就將前數丈乃至於數十丈的空氣都撼了。
真真像是山嶽位移!
他的作非常之簡單,步,躬,繼而,合五指,攜氣流音嘶鳴炸裂之音,向著茶樓瀰漫的煙塵一遞
轟隆!
三大高手同時出手,不分先後,不但不會阻擋彼此,更有著呼應,有種風吹大火,火更烈的氣勢。
丘斬魚護持在徐文紀前,凝神著。
他的目力極好,看得分明,三人的出手看似沒有任何商量,實則彼此配合的非常之好。
一自上而下,力劈山嶽。
一自左而右,槍出如龍。
一自正面而上,如山位移。
一出手,就已是六扇門‘四煞誅邪’的路子,卻哪裡有口中所說的半分輕視?
“呼!”
茶樓之中,冀龍山神從容,直至那兇戾的罡風已然吹他的角長髮,他的眸漠然,掃過來襲的三大高手。
然後,張口一吐:
“滾出來!”
轟!
好似口中吐出了雷霆!
凝神到了極點的氣自其口中吐出之剎那,就發出了讓六扇門三大高手都爲之變的劇烈炸響。
猶如隕石墜湖中。
頃刻之間,氣浪滔天,以冀龍山爲中心,狂暴的向著四面八方拍打而去。
轟!
長街一震,繼而齊齊下陷。
遠觀戰之人,就只覺耳一陣刺痛,駭然去。
就見得遠佔地不小的茶樓一下爲之傾倒坍塌,大片的土石木屑被氣浪卷著沖天而起,一時如雨,淹沒了整條長街!
“滾出來!”
長空如谷,音波迴盪!
遙隔數百丈之外的觀戰者,都只覺耳刺痛,首當其衝的一衆人,又該如何?
砰!
幾乎是音波炸裂之瞬間。
長街一角的影,地面就一下爲之炸開!
錚~
瀰漫的煙塵,肆的音波都無法遮掩下這一聲劍鳴!
一口劍,自地面迸而出,一個彈抖,不見持劍之人,已割裂了氣流罡風,帶著滔天的殺機刺向了煙塵之中的冀龍山!
危險!
遙在戰場之外,丘斬魚都下意識的護住了後的徐文紀,心頭不由自主的一。
這是一口真正的殺劍。
其速快絕,早已足以割裂音障,出劍無聲,這一聲劍鳴,更似是直接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炸響。
濃烈至極的殺意,好似一張實質的惡鬼無間圖,在這一劍破空之時,整個展開。
“無間殺劍,於玄,你還是如此鬼祟可笑!”
長嘯一聲震破茶樓長街,冀龍山亦是長而起,不見其如何作,泛著象牙一般芒的手掌,已然抓向了那口劍。
青州一地,銀章捕頭不足十指之數,而這其中,一半都是如石婆子一般熬上去的。
真正稱得上銀章捕頭的,除卻總捕方其道之外,只有趙青川、唐百列等四人而已。
而這四人之中,以於玄爲首。
噹啷!
一聲清脆的金鐵鳴聲突兀響起。
“什麼?”
隨劍而來,猶如鬼魅般的人影微一擡頭,面上閃過錯愕。
沒有刀兵。
沒有拳套指虎,甚至連扳指都沒有一隻。
可就是這樣一隻手,居然架住了他全力斬擊而出的無間殺劍!
怎麼可能?!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唐百列等人,眼神之中也是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外煉氣功也好,橫練外功也罷,或能鍛鍊軀,可凡胎終歸是凡胎,哪裡能夠以橫攔刀兵?
尋常的刀兵也就罷了。
於玄手中那一口,可是放眼青州乃至龍淵道都不多的玄鐵百鍊神兵,這樣的劍鋒所指,居然就被這麼架住了?
連罡氣都不曾出?
砰!
兩指輕夾住劍鋒,冀龍山神如常,只當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其餘三人的殺招,也同時到了。
那足以穿金鐵,猶如毒龍般吞吐槍芒的丈二亮銀槍率先殺到,其上吞吐的槍芒割裂開來氣流罡風。
直刺其背心。
吼!
在半空,趙青川已是氣發,大的雙臂赤紅一片,斬馬刀重重一擊,斬向其頭,要將其一刀兩斷。
砰!
唐百列踏步山,雖距離最近,卻慢了一拍,一拳打在冀龍山口之時,兩道幾乎響一聲的金鐵鳴聲也自炸響了。
當!
當!
砰!
三大殺招,幾乎同時命中。
一道驚雷,也同時在三人的心頭炸開:
“他居然不閃不避不擋?!!”
三人心中一跳。
一聲巨響已當空炸裂。
轟隆!
地山搖間,數之不盡的泥土沙石一下衝天而起,又被狂飆的氣流橫推著向著四面八方拍打而去。
長街前後,觀戰之人紛紛後退,皆是被吹的衫獵獵。
唯有寥寥幾人不退不閃,看到,那翻滾飄的煙塵之中,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的模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方圓足有十丈開外的大坑!
呼!
氣浪翻滾,煙塵擴散。
“怎麼可能?!”
丘斬魚子一晃,臉上頓時被驚悚充斥。
僅憑,就抗下了這樣四位大高手?!
何止是他?
便是徐文紀,似也有了容。
兩人已然如此,其餘人更不必多說,一個個駭然失聲,驚懼到了極點。
灰塵之中,五人的作好似有一瞬的定格。
於玄貫空而至的無間殺劍,被夾在了兩指之間,趙青川的劈山一刀,劈碎了冠冕,步靈虛的毒龍槍,直釘其後心。
唐百列大開大合的一拳,攜滾滾罡風正打在其口之上。
然而,冀龍山的長髮後仰,衫獵獵間,不怒不驚不悲,反而浮現出一抹難言的笑容:
“只是如此嗎?”
他如是說著。
繼而,在趙青川等人然變中,直起了子。
“那麼。現在,該我了!”
轟!
好似地底積了多年的火山一朝發,強大雄渾的氣升騰而起,似是染紅了半邊天空。
“退!”
趙青川等人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冀龍山的話音尚未落地,幾人已各自後撤,氣發之下,幾乎撞碎了後的氣流罡風。
然而,已遲了。
冀龍山神從容,夾著劍鋒的雙指一彈,將其盪開,一掌排出,瞬間清空了十丈之一切灰塵與氣流。
追上於玄,將其打的凌空飛起。
其垂在側的左手突的擡至前,徐徐一個前推,正中唐百列再度砸來的一拳。
同時,右掌會拉,藉由擰之勢,一上一下,先撞飛了斬馬刀,然後,五指箕張,攥住了毒龍槍。
“啊!”
氣浪翻滾,趙青川的神痛苦。
巨大的力量瞬間撬開了他的牙關,讓他發出一聲低吼,他額頭青筋暴起,眼神中不可思議,然而,卻還是生生被震飛了出去。
“你這是……”
唐百列的面漲紅,好似喝醉了酒一般,踉蹌後退,一步一陷,足足退出了十數丈,方纔噴出一口逆。
電火石之間,四人已全部被擊退!
在其他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五人的手幾乎就是一眨眼,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到,趙青川、步靈虛、於玄、唐百列四人,已全部倒退出了戰圈。
除了果斷棄槍後撤的步靈虛之外,其餘三人甚至還都了不淺的傷勢。
呼呼~
氣流漫卷,灰塵瀰漫。
長街外,一衆人盡皆駭然,就見得煙塵之中火繚繞,丈許開外的影,這一瞬,真好似鬼神一般。
“你這不是橫練!”
唐百列咳不止,臉難看。
其餘幾人,臉也都不好看。
六扇門有百家武學,他們或許只能選擇其一修習,然而對於其他武功,也不是沒有了解。
若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橫練,他們絕不可能一無所知。
要是能修煉到這種程度,還要刀劍做什麼?!
“難怪,難怪你敢隻一人踏青州城……”
趙青川甩著臂膀,爲自己接上斷骨,臉都有些蒼白。
“這是神通。”
徐文紀神平靜,似乎早有所料:
“指地鋼?”
“徐老大人見識過人,可惜,你猜錯了。”
冀龍山輕掃煙塵,語氣平淡:
“我這神通,名喚‘融金煉’,老大人可曾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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