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夜幕之下,風聲呼嘯。
楊獄催馬而,持弓在手,雙目如電,掃視著山林各,所過之,一目瞭然。
可見草木輕微的斷折,以及淡淡的腥味。
六扇門的捕頭,潛形匿跡的功夫不會比追兇拿人的手段差,方其道更是其中佼佼者,一夜幕,第一時間就藏匿了形。
只是……
“這方其道橫練分明一般,生命力卻如此強橫……”
楊獄心神沉凝,知著四周的細微變化。
那一粒金豆,有且只有一擊之力,這並不出乎他的預料。
可這一擊之力,毫無疑問的強橫,楊獄自忖,這一拳他接下,下場不會比之當日流積山更好。
最好也是留有一口氣罷了。
方其道的橫練遠不能與冀龍山相比,這一拳之下,全都被的噴薄出來,卻居然還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遁逃。
著實是出乎他的預料。
“換十三,築基五關。方其道毫無疑問是換十三次,以自爲熔爐,蘊養出自道路的準宗師了,只差‘換大、胎換骨’這一步,就可叩武聖之門了……”
楊獄心中閃過念頭,掌中的弓弦卻緩緩拉滿,如電眸劃過夜幕。
崩!
……
……
德林城,比鄰順德,木林,隔南山青州,乃是千年名城,雖比不了德、木林繁華,卻也算是一善地。
比之窮山惡水的順德府,好了不知多。
夏秋之,尤其繁華,街道之上,車水馬龍,來往行商絡繹不絕,各類攤販賣聲此起彼伏。
行人接踵肩。
醉仙閣高六層,雕欄玉砌,裝飾典雅,乃是德林府城最爲出名的酒樓之一,因有著自京城宴請的廚坐鎮,要價雖高昂,也座無虛席。
而此時,已近日上三竿,飯點將至,本該是滿之時,醉仙閣中卻是一派冷清之相,縱有客人要來,也都被小二夥計拒之門外。
說是無人,也不準確。
空的大廳正中,擺著一大桌,其上盡是珍饈味,瓊漿酒。
各類食應有盡有,皆是廚手筆,香味皆全,可在座的六人,卻沒有一人筷、杯。
醉仙閣掌櫃,是第七人,也是唯一站著的一人。
他也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財鉅萬,財富足可在鬧市買下一條街道,然而,在此時,卻好似小廝一般伺候在一旁。
甚至都不敢開聲。
原因無他,桌上這六人,都是他絕惹不起的大人。
桌上,僧道老男皆有。
髮都白了一半的和尚,名喚‘浮雲’,是德林府極有名的和尚,不過,這個極有名,不是他佛法高深。
而是他五毒俱全,吃喝嫖賭樣樣齊全。
看起來七老八十,實則年不過五十。
在他側,一羅半開,風骨的婦人,是他的姘頭,也是城中最大青樓老闆娘。
與其正對而坐的,是一道裝玄冠的中年道人,其面如冠玉,形修長,道號‘北風’,來歷莫測。
可一手劍法卻是非常之好,曾在一劍之,點瞎了十四個高手的眼珠子。
他的左右手,是一男一兩個道,一人背劍,一人背琴,卻非是他的子,而是城外萬興門的長老。
非是年,而是天生如此。
因兩人從不分離,又被稱之爲‘雌雄小道人’。
五人之外的第六人,卻是個面白富態的中年人,其面上含笑,一綾羅珠寶,看上去富貴人。
“王員外,你邀我等前來,說是有一樁大好事,不知是什麼好事?”
浮雲和尚半著乾癟的膛,打破了沉寂。
其餘幾人神各異,卻也都看向了那富態中年人。
“呵呵,諸位莫急,終歸是人要到齊,纔好說話。”
富態中年人含笑迴應,卻不口風。
“德林府中,還有能與我等喝酒之人?”
背劍子說話了,聲如洪鐘,顯現出極強的氣修持來。
“雄道友稍安勿躁。”
背劍子只三尺高低,但王員外卻似對他的態度更爲慎重,聽他開口,解釋道:
“德林府雖沒有,可不代表,其餘地方,也沒有。”
“嗯?”
“不是德林的?”
“王員外有客?哪裡來的猛龍?”
聽得這話,其餘幾人也都有些好奇了。
窮人未必小氣,富人也未必就大方。
王員外,其家鉅萬,在整個德林府,也只有那位從未有過面的大老闆才比他有錢,可他爲人,卻是極爲摳門。
鉅富之家,三房小妾,卻只有兩進的宅子,自己滿綾羅,家中老小卻皆著麻,見油腥。
對自己人尚且如此,其餘人更不必說了。
他們還在詫異他今天包下整個醉仙閣是轉了,如今看來,倒是因爲這個客人了。
“呵呵~”
王員外見衆人都有了猜測,又不再瞞了:
“諸位可知,木林府,大蛟幫?”
“曾把控木林府近半漕運的大蛟幫?”
北風道人沉聲道:
“那大蛟幫號稱幫衆過萬,高手如雲,不過,貧道可是聽說,這大蛟幫早被朝廷剿滅,諸多高手都被一網擒……”
其餘人也都皺眉。
木林府與德林府接壤,相距雖也不近,但如此大事,他們自然不會不知道。
“來人若是大蛟幫,只怕未必值得王員外如此大方。”
浮雲和尚沒了興趣。
一個被朝廷剿滅的幫派,他是不願理會的。
因爲這代表著巨大的麻煩。
“諸位可別小瞧了大蛟幫,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控漕運這些年的大幫派,自然也是有著底蘊的……”
王員外說著,突然一頓,向了門外。
其餘人也不分先後,齊刷刷的向了門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呼!
似有微風徐來。
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酒樓之中。
幾人打量著來人。
來人著黑,八尺上下,型修長,面容俊,只是眉宇間,帶著一抹深深的霾,讓人之不喜。
來人環顧衆人,微微拱手見禮:
“許似龍,見過諸位同道。”
“許似龍?大蛟幫幫主?聽說你被錦衛拿下,下了大獄,居然逃得出來?”
聽得來人報名,衆人皆是驚詫。
錦衛不同於六扇門,極拿人,可一旦拿了人,就更難逃,一個破敗幫派的幫主,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錦衛自顧不暇,自然不難。”
許似龍打眼一掃,掌櫃的渾一,忙不迭的後退幾步,合上了大門,自己退了出去。
“許兄太過張,我等在此,難道還有人敢走風聲?”
王員外輕笑一聲,請其落座。
“不了。”
許似龍卻是擺手拒絕了,他再次掃過四周,收斂聲音,沉聲道:
“諸位自然來了,想必就是自己人了。許某人也就長話短說了,此來,一爲邀諸位教,二來,也是有一件大大的好事,要與諸位共!”
“等等!”
他的話未說完,已被變的幾人打斷:
“教?哪個要教?個什麼教?!”
許似龍收斂神,變得肅穆:
“衆生皆苦,老母慈悲!”
“憐生教!”
面面相覷,臉皆是難看。
浮雲和尚幾乎就要暴起,卻被那半老徐娘死死的拉住,咬著脣,向仍是笑容和煦的王員外:
“我們,應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