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獄第一次針對活人用通幽，而效果之好，令他都爲之容。

這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看到。

更像是，看到了其靈魂，甚至於傳說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命數！

嗡！

通幽發之瞬間，楊獄就覺靈魂一空，巨大的疲累涌現心頭，隨即，眼前的影就自變化。

毒煙、長街、房屋、毒蟲……一切眼可見的東西，都不可見。

其而代之的，是他曾見過的，不知其意的莫名氣機。

“百毒老叟！”

福至心靈，楊獄心中念出了所想要看到的東西。

下一瞬，氣機翻滾，又自退散，唯留一縷在他眼前，繼而，似是隨其心意而，影景象化作文字浮現在他的心頭、眼底。

【百毒老叟】

【孑然一、百毒之、殺人盈野、百毒金蠶蠱】

‘那四個或灰、或白、或綠，就是命數？似乎不對……’

驚詫的念頭一閃而逝，諸般影也自落去，出現在楊獄眼神之中的，是一個高不過四五尺，面目可憎的侏儒老者。

“你怎麼敢？！”

百毒老叟的臉上泛起驚愕，似沒想到他真敢衝殺進來。

定神一瞬，他才發現，那六扇門的小子衝殺而來的同時，不但氣息轉爲呼吸，雙耳合攏，竟連其周皮上的細微孔，竟也閉合了！

“你練的什麼服氣法？！”

百毒老叟神陡變，極速後撤的同時發出尖銳嘶鳴，引無數的毒蟲暴。

呼！

楊獄作何其之快，其音尚未吐，已衝將進來。

嗤嗤嗤~

濃烈到了極致的毒煙沸騰了，罡風與氣都在劇烈的消融，好似冷水潑進了滾油之中。

一霎間，黑煙滾滾，腥臭四溢。

蕭驚風距離稍近，口鼻間不由的嗅到了一縷，面瞬間變青黑之。

“不好！”

他大驚失，卻哪裡還敢上前救援？

當即盤膝而坐，吞服解毒散，開始祛除毒氣，而其後的幾人見得這一幕，更是如避蛇蠍，不但不敢近前，反而後退數步，屏住呼吸。

眼睜睜的看著那兇戾刀斬破毒瘴，衝那墨綠深深的毒氣之中。

“啊！”

眼見得刀兇戾而至，百毒老叟神猙獰，猶如厲鬼，眼見後退不得，竟不再退了。

仰面發出一聲足以刺穿人耳的尖，本不過四尺的乾瘦子，竟充氣也似膨脹了起來。

皮之上更是泛起如燒紅生鐵的赤紅，又像是一隻燒的通紅的大蝦。

當！

刺耳的金鐵鳴聲在毒霧之中炸開，百毒老叟慘著跌出去。

長了殼？

楊獄心中一驚，高高起的長刀隨其擰，又是一刀斬下，以刀芒破罡，以玄鐵破其橫練。

“啊！”

百毒老叟終於發出慘。

發紅的腦門，被砍的凹陷下去，涌出腥臭如毒的綠。

但他仍是不死，甩出大片的毒、毒水不說，更長雙臂，猙獰的撲向楊獄，要同歸於盡。

好毒！

哪怕有罡風格擋，息閉氣，楊獄都覺的眼前一黑，似被毒氣侵。

哪裡敢讓這老傢伙近？

但他仍是不退，足下再度法力，氣狂涌間，手臂之上青筋迸現，氣催涌。

嗤！

刀如龍，輕傳。

楊獄一步橫掠，直接穿了十數丈之長，遍佈毒蟲、毒氣的長街。

“啊！”

後，一聲驚天地的慘嚎聲劃破夜空，駭人級數的毒氣一下升騰起來，長街之上，草木皆枯，房屋都被腐蝕出大片痕跡。

咔！

鏽跡斑斑的長刀駐地，楊獄大口息，呼吸，不代表不需要呼吸，更不要說他之前衝殺而來，閉合了上一切氣孔。

此時大腦微有些缺氧。

“這老毒……”

楊獄直起來，上的武袍與掌中鋼刀一般無二，皆是千瘡百孔，上各還有著或輕或重的灼傷。

這是他第二次擊殺毒功高手，可與幽冥山莊那次不同，那次，他直接將王福殺，他雖有一毒功，卻也來不及反應。

可此次，他卻是正面強殺了毒功遠在王福之上的百毒老叟。

“咦？”

再看向百毒老叟死之地，楊獄突然察覺到了異樣。

隨著百毒老叟的死去，大片的毒蟲也隨之而死，包括那些正自孵化之中的破罡蚊以及毒。

然而，還有大片大片的毒蟲自百毒老叟的殘中涌出，其數量之多、份量之重，比百毒老叟本還要大出十幾倍了。

這不由的讓他驚異。

“死了？！”

“這就死了？！”

遠的幾個蕭家的高手如臨大敵，心中生出驚懼。

百毒老叟這樣名多年，以詭異毒功聞名的老派邪道高手有多難纏，只看這恐怖的毒、毒瘴就可見一斑。

然而，這樣的存在，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名不過數年，看起來似還不及弱冠的年速殺了。

這如何能不讓他們驚懼？

“噗！”

這時，蕭驚風方纔吐出一口毒，見得毒散去，先是一怔，旋即變了臉。

卻不是驚怒，而是狂笑：

“哈哈哈！你竟然敢殺他，他可是百毒老叟，你居然敢殺他！”

他笑的前俯後仰，本來有些慘白的臉也紅潤起來，直至楊獄冷眼掃來，方纔戛然而止。

斑駁的長刀微微揚起，楊獄冷然去：

“殺了又如何？”

“不如何，不過同歸於盡罷了！”

蕭驚風面詭，笑容猙獰：

“這老傢伙練的可不是毒功，而是蠱！而且修的是嶺南道的上乘蠱蟲，‘百毒金蠶蠱’，你看你左臂，是否有一條金線？”

“百毒金蠶蠱……”

楊獄低頭看向左臂，在他手腕至手肘的中間，赫然有著一條淺淺的金線，頭髮細，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但他的心思，卻落在了以通幽所窺見的，百毒老叟的四條命數詞條上。

【孑然一（灰）、百毒之（白）、殺人盈野（白）、百毒金蠶蠱（綠）】

【百毒金蠶蠱（即將）：誕生於萬千毒蟲殘骸之中的奇異蠱蟲，分屬上乘，刀槍不，水火不侵，威力絕大。

與人共生，必要提供百毒、金之氣，若共生者被殺，則會轉移至最近之人，若不能提供百毒、金之氣，則會吞噬其人的氣、腦髓】

“金之氣……”

楊獄念頭閃過，表面上，卻是嘆了口氣：

“是我大意了。”

他到底沒有與毒功高手手的經驗，更對這百毒老叟所知甚，之前戰太急，也來不及看其命數詞條。

雖然，他似乎有辦法餵養這條蟲，但也讓他心有警醒。

“百毒金蠶蠱的速度極快，你不要想著斷臂求生，那是不可能的。”

蕭驚風拔刀在手，冷笑連連：

“而且，你只要氣沸騰，金蠶蠱就會開始進食，吞噬你的氣、，直至腦髓……”

武者手，氣與，纔是本。

一旦不能夠催氣，任何武者的戰力都將大減，哪怕是武聖，都不會例外。

蕭家的幾個高手聽得這話，心中不由的泛起寒意。

驚歎於這蠱未免太過可怖，也震怖於自家老大人的心思深沉，只怕他早已將楊獄斬殺百毒老叟的事都算到了。

心思轉間，再看向那衫破爛的年，眼神就有著憐憫。

這樣以爲刀箭雙絕，足可碾同階，前一刻還讓他們心驚跳的年高手，此刻就已然是砧板上的了。

“不過，這百毒金蠶蠱也非不可剋制。大人憐惜你是個人才，只要你肯跪下，自此我蕭家爲奴，也不是不可救你命……”

見楊獄神怔然，蕭驚風心中更是篤定，還要說什麼，卻被打斷。

“說完了？”

“嗯？！”

幾人皆是一怔。

就見得夜幕微風之中，衫襤褸的年擡眉，炙烈的眸映徹出其冷冷哂笑：

“那就，死吧！”

“不好！”

蕭驚風心頭一跳，就聽得耳畔巨響炸開。

轟！

森冷刀閃如寒，在那一聲巨響炸開之瞬間，長街之上，好似有一圓月墜落，綻放出難以形容的與亮。

這是，十步一殺！

巨響、氣浪、罡風……

頃刻之間，猶如三重狂同時迸發而起，恐怖的氣象撲面而來，只一瞬間，包括蕭驚風在的一干蕭家人的神，就全都變了。

這一刀的威勢，還要倍數於之前！

退！

暴退！

蕭驚風氣發，全速暴退，他的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這一抹刀的兇戾讓他的心神都有些慄。

他幾乎看不到什麼，極目去，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暴殺而至。

所過之，人頭與鮮共舞。

只一眨眼，通行的數位高手，已盡數被其梟首！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蕭驚風不住暴退，心中驚怒間，就聽到後傳來了一道道破空腳步聲、刀劍出鞘音。

那是巡街的甲士？

‘我們也是棄子……’

這一瞬間，他似有明悟。

不止是百毒老叟，連自己，也是棄子！

一念至此，他心中驚怒、悲涼，可更多的，卻是恐懼，他長刀揮舞，怒吼尖：

“殺了我，殺了我，你也會死，你也會死！”

嗤！

氣浪平息，刀消散。

一刀梟首，倒提其首，楊獄淡淡點頭：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