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之強弱，一取決於位階、道果，二，則取決於神通之主。

曾幾何時，楊獄看到這句話之時，並未在意。

直至將‘空谷石’煉進掌心，楊獄突然對於神通就有了更深的理解。

融金煉，真僅僅是讓之軀備金鐵之鋒芒、堅韌嗎？

亦或者，汲取奇石、神金之類，堪稱神異的特於一，纔是這門神通的真正用？

這個道理，也適用於空谷石。

空谷石，僅僅可儲嗎？

正是這一思量，讓楊獄有著，而之後的一次次撞，也驗證了他的心思。

不僅僅是吸納拳力，以達到泄勁之效用，更可在短暫的積蓄之後，藉由自己的拳掌，將其一併轟擊。

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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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念音之間，拳印橫而下，直如上古仙神，擊穿了天河之門，引九天汪洋垂落，滅世。

其威能之強橫，之可怖，讓餘涼、趙驚龍，乃至於遙隔不知多遠觀戰的各方勢力都爲之駭然變。

“這，這……”

餘涼上的雷都熄滅了，眼底閃過難抑的驚駭。

楊獄這一瞬間的威勢，讓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辭別數日的魏正先。

如此的狂暴霸道，如此的勢不可擋。

可這，明明是一個換層級還停留在第三關，年不及弱冠的年人而已。

嗡！

氣流凝滯，猶如實質的氣牆被擊穿，這一擊的威能之強，連神的氣流罡風都無法揹負。

更讓楊獄自己，都不堪重負，他整條手臂，自指尖直至肩膀，皆在滲，乃是力量太過強橫，讓他的筋骨、管都無法承載。

出拳者，已然如此，直面著，又當如何？

“這一拳，我接不下……”

見得拳芒迸現之瞬間，蕭戰的心中就升起明悟。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之後，他本如殘的氣勢突然下墜，猙獰可怖的臉，變得安詳、沉凝。

這是與火種磨礪出的決斷，是不畏生死的覺悟與心境。

是哪怕在生死一線間，都能在萬念紛飛中把握住本心的超強魄力。

“這一擊，我或許會死！”

勁風撲面，拳芒破空，如此電火石般的快，楊獄卻突然讀到了蕭戰的心聲。

“可你，也休想活！”

獨眼之中，淚流出。

不止是獨眼！

七竅、傷口、飛揚的髮、乃至於周無所不在的孔，都在滴！

炙熱的，散發出硫磺也似的濃重硝煙味。

而就在這樣可怖的狀態下，蕭戰卻安詳的好似一座盤坐於海山中的大僧高功，他的雙手突然合攏。

面對這樣近乎可怖的拳力，他甚至放下了兵形勢，轉而，結出了一個古怪的印。

“捨印？”

見這個手印，餘涼、趙驚龍的心頭皆是一寒。

不是驚於這一記手印的威能，而是驚於其來歷。

捨印，全名‘憐生捨印’。

取自憐生教教義之中，老母七日創天地後，有萬魔來襲，老母負天地之重，無法還擊，只得捨除魔。

這是與敵偕亡的招式！

“憐生捨印？！”

趙驚龍驚的兩眼發黑。

砰！

下一瞬，拳落。

預想之中的驚人撞並未發生，空氣，好似在這一刻都爲之沉寂，大地之上飛揚的灰塵都被狠狠的在地表。

呼！

楊獄撤收拳，右臂之上，鮮滴答。

一步之隔，蕭戰本就不甚高大的軀，更猶如風乾後的臘般乾癟，被風一吹，就自重重倒地。

周的皮，就好似頭髮時，飄落的發屑般簌簌而落。

勝負已分？

見得這一幕，所有觀戰之人的神皆有變化。

震驚有之，敬怖有之，拍手稱快著有之，暗自咬牙著，也有之。

可無論他們心中如何作想，再看向那收拳立的年，目中不由的就多了忌憚與敬畏。

無論他之前是誰，今日之後，必將名青州，乃至於龍淵道！

自古名最快的道路，就在他的腳下。

“你的霸拳，未得真諦，氣孱弱的不值一提。今日殺我者非你，實是老夫自己也！”

換武者的強大生命力，在此時蕭戰的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的與都已乾涸裂，臟筋骨皆被震泥漿，卻兀自提著一口氣，不肯嚥下，獨眼中，芒黯淡。

“你說的不錯。”

楊獄點頭，承認。

這一戰，他從十數日之前，就開始謀劃，籌備，可即便如此，若非空谷石的意外之喜，他只怕仍無法奈何蕭戰。

甚至，極有可能被反殺。

是以，哪怕對於此人的厭惡極深，他也不得不承認，其人武功之強橫，遠超此時的自己。

若非藉由其拳力，他也只有以周遊六虛去躲避，生生將其耗死這一條路可走。

“老夫的骨與，將會助你真正名青州，那些目，也終將落於你，一如當年的我。”

蕭戰平靜的說著：

“捨印沒有殺死你，也將會永遠跟著你，代老夫看你的慘淡下場，直至你我地下相遇。”

“說完了？”

楊獄足尖一點，碎石飛，穿其腦：

“若有那一天，再殺你一次。”

染的石子跌落塵埃，蕭戰眼中的火也自黯淡下去，氣息斷絕，再無毫生機可言。

楊獄著這一幕，突然出手掌。

無人可見的暴食之鼎中，紫金吞煞寶葫蘆綻放豪，其諸芒織撞，嗡嗡而鳴。

大局已定！

見得這一幕，餘涼的心中方纔鬆了一口氣。

今日一戰，徹底將他自離龍淵道至青州後所有的輕視盡數敲碎。

蕭戰，一個旁系出，有且僅有一門赤真罡，支離破碎兵形勢，一年逾古稀，氣走向下坡路的老將。

就幾乎將自己殺的大敗虧輸。

蕭戰如此。

那位一隻手就將他在地上，任其掙扎卻不可撼的青州武道第一人，天狼之稱的大將軍呢？

“死得好！”

只有趙驚龍，拖著疲憊的子站起，大聲好。

今日之戰，他先後兩次險些死在蕭家人的手裡，對蕭戰等世家中人，簡直是恨之骨。

“這事，大將軍只怕都沒有預料到吧？”

著廢墟也似的街道、大獄、房屋，餘涼的心下搖頭。

他的臉蒼白。

他雖當機立斷下了燃命丹，可這丹藥對氣的催化作用，猶如烈火澆油，哪裡那麼好制？

最後他雖沒有出手，卻也了極大的損害，若不能加倍調養，甚至會搖他進步的基。

這一遭的代價之大，簡直讓他都有些承不起。

不由的讓他懷疑，自己這遭，是不是也做了回棋子……

“憐生捨印。”

著已無氣息的蕭戰，楊獄心中自語。

以他的五之敏銳，哪怕是在最要的當口，都可以捕捉到最細微的變化，趙驚龍的聲音，自然聽的到。

正常的武功，是不可能帶有憐生二字的，換而言之，帶有這兩個字的武功，定然來自憐生教。

只是，蕭戰這樣出名門，武功高超，更有大權在握的邊關宿將，有什麼理由加憐生教？

而且，他最後所說的‘那些人’，又是誰？

……

……

蕭戰，死了！

這消息，猶如颶風一般，很快就席捲了整座天狼關。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吏將校，亦或者是江湖武林中人，所有聽說這個消息的人，全都譁然。

而比這消息傳播更快的，是餘涼的作。

蕭戰死不足一刻，他已到了軍營之中，以趙驚龍，程山兩大統領爲刀，以最快速度將軍營鎮下來。

避免了蕭戰死後，蕭家人趁機作將可能引起的譁變。

這一夜，天狼關流河。

但凡與蕭家勾連，甚至有著關係的軍中將校，無一例外的被押進了坍塌小半的大獄，若有反抗者，更是直接鎮、擊殺。

自夜幕落，到太升起。

這一夜的喊殺之聲幾乎未絕，直讓天狼關一衆居民，從譁然到驚懼，再到默不作聲，人人自危。

但這一切，楊獄卻已沒有心思理會了。

客棧二層房間。

楊獄全心的浸泡在其中不住加熱的滾燙藥浴中，直泡到皮泛紅，方纔站起來。

正對的銅鏡上，映出其棱角分明，絕無一贅的悍軀。

他的右臂，盡是細微的傷口已然結痂，各，還有些細微灼傷，那是百毒老叟的毒藥腐蝕的。

左臂，則有一條時而蠕的細微金線。

這些，是他連場戰鬥下來，上所留的傷痕，可這一切，比起冷後浮現在他口，那十指叉，形如蓮花的印記來說，就不值一提了。

蕭戰所施展的，似乎與憐生捨印有些差異，可結果，卻也大同小異。

這形似蓮花的捨印，好似活，不斷的消融他的氣，而且，它還在不斷擴大，似要消融他全氣。

氣之後，是息，再之後，是、筋骨皮、臟骨髓……

“好在，有著解決之道。”

長舒一口氣，楊獄坐回浴桶，沒多時，已有兵士前來，送上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呼！

關門之時的風吹而至，吹了桌上的卷宗，依稀可見‘玉龍觀’‘南嶺劍派’‘大老闆’等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