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如巨石落深井，點點漣漪在心頭泛起。

炙熱的火焰自口擴散至全，不止作用於筋骨之上，更深管之，只一瞬間，就化沸騰起來。

熱！

炙熱！

炙烈的火焰之下，楊獄只覺五俱焚，沸騰而粘稠的氣裹挾著筋骨皮臟腑，好似要將燒融，錘打鍛鍊。

痛楚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他的五超乎常人，對於痛覺的知也比常人多出無數，這一下發的痛楚，哪怕早有預料，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

“呼！”

但僅一剎而已，他已強自落座，赤紅的上上，捨印的痕跡扭曲起來，猶如一團火蓮綻放。

乍一看，好似盤坐於蓮之中，看上去妖異而恐怖。

呼！

吸！

長長的一次呼吸之後，楊獄再度轉爲呼吸，周孔瞬間閉合，攔住了外溢的氣。

這是極爲危險的。

比之上次一舉突破第三關的時候還要危險許多，因爲在秦姒神通的作用之下，捨之火直接焚進了之中。

那是一尊混十三次的準宗師畢生的氣所燃起之火，狂暴而可怖。

想要化害爲益，有哪裡是說說而已？

秦姒本想親自爲他扭轉，但楊獄思及之後，卻還是拒絕了，並非是不想讓察覺自己氣運轉。

而是換的過程，也是自蛻變的過程，他不能錯過任何一細微的變化。

自的蛻變，必須要自己來掌控，秦姒或許可以讓他避免這樣的劇烈痛楚，可同時，也會讓他失去領悟氣蛻變的奧妙的機會。

嗡~

焚燒雜質，錘鍊氣。

而他一併吞下的三枚換大丹，也在提供著海量的藥力去補充他的氣。

焚燒、補充、焚燒、補充……

這樣劇烈的變化之下，他只覺自己好似充氣一般，整個人都膨脹了起來。

耳畔中，流淌好似驚濤駭浪，狂風暴雨。

這已然不像是今法換，更像是古法換了，狂暴的火焰驅離著中的雜質，也在變相的錘鍊筋骨。

“或許，換十三後，還是要經歷一次如古法換一般，劇烈的胎換骨！”

劇烈的灼燒痛楚下，楊獄心中升起了明悟。

今日之換十三，築基五關，是在古法的基礎上改進的，讓曾經極度兇險的換大關，從築基五關之後直接拉近到了武道之初。

相傳，在三千年前的秦末，築基共有六關，換是最後的門檻，其後三千年的演變，才化爲如今更爲溫和的十三次換。

這毫無疑問是一次壯舉，讓更多的武者能夠走更高的境界。

原本他以爲，將那極端兇險的換大關，化爲如今的十三次換之後，就不需要兇險的換關。

但這時，他心中突然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換，纔是武道的華之所在。

猶如神通的儀式，不經歷這一遭，就無法發揮出其真正的威能來。

換而言之，溫和的換，想要達到古法那種劇烈到極致的昇華，所需要的時間只怕會無比的漫長。

武道修行，幾如人之進化。

溫和的進化，需要無比漫長的時間，想要加速，無論是什麼法子，都絕不可能溫和！

小火可以將水燒開嗎？

當然可以！

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燒開水，只能是大火、猛火！

“老母想爾服氣法……”

氣劇烈蛻變中，楊獄的心中又是一。

換層級的提高，他的煉服氣法，也可以再進一步了。

數年之中，楊獄也曾接過其他的服氣法，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改換，而是仍舊選擇了這一門品級未定的服氣法。

其他服氣法，隨著品階的提高，氣會越來越凝練，甚至，化作實質一般的存在。

道果雜談中，曾有記載過那位‘武聖陸沉’的一則傳言，他曾留下的一縷息，被人妥善保存之後，竟留存了足足三個甲子都不散！

老母想爾服氣錄，於氣品階之上的表現著實一般，可其作用於五之上的作用，卻是他在其他地方聞所未聞的！

“築基第四關，於武道而言，可凝真罡，等閒的刀兵徹底失去了意義。而老母服氣法之中同樣如此……”

楊獄心中泛著念頭，同時，那竟有火煅燒之後，似也有著蛻變的息，就自從周向著大腦匯聚。

竟有眼耳口鼻之後，匯聚於鼻樑之上，眉心之。

五之後，是第六！

服氣錄中將之稱之爲‘心’！

轟隆！

氣停駐於眉心之瞬間，楊獄只覺心頭落下了驚雷一道，直將他的神都震的一散！

嗤嗤嗤~

下一瞬，失去了他的控制，濃烈的汗氣自周孔被了出來，帶著滾燙與之中特有的鐵鏽味道，一下瀰漫了整間石。

唰！

的沸騰，催發了氣之暴，周而復始之下，石都似被染紅，炙熱的熱浪從隙之中了出去。

不！

這熱浪如此驚人，甚至將那一塊塊巨石都推了！

“不好！”

石之外，始終關注著的秦姒面一變，瞬間掙了趙坤的手臂，發力拍開巨石，竟又進了石！

“你！”

趙坤神也是大變，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楊兄！”

熱浪水汽讓秦姒周發紅，但也無暇理會，一步上前，雙手又自落下，發神通。

“燥熱、驅離！”

“心魔、驅離！”

“痛楚、驅離！”

……

溫潤的芒接連閃過九次。

立竿見影。

前一瞬還赤紅一片的石瞬間恢復如常，燥熱與水汽也一掃而空。

秦姒這才鬆開手，力一般踉蹌一下。

呼！

楊獄手，抓住的腰，這才睜眼。

秦姒的面紅，香汗淋漓，好似耗費了莫大的氣力一般，顯得有些疲憊。

“咦？”

楊獄發怔。

“楊兄！”

秦姒只覺好似被他看穿了所有心思，不由的臉發紅，一發力，掙了開來。

“抱歉。”

楊獄怔怔回神，拱手道謝：

“有勞秦姑娘費心了。”

那一瞬間，他確實有些失神，無法縱氣，若無秦姒出手，只怕要有危險。

“捨印沒了。”

看著楊獄著的上，秦姒小臉微紅，轉出了石。

“呼！”

楊獄也鬆了口氣，手卻不自覺的眉心，心中自語：

“這就是心眼？”

那一瞬間，他確實看穿了秦姒。

不過，不是心思，而是……

……

……

呼呼呼~

燥熱的秋風漫卷著塵埃，在荒蕪的野地上，來回吹卷，吹了枯乾的雜草，也吹了樹梢上早已褪的角。

呼！

林安足下輕點，將那角取下，手指一拈，臉頓時就難看起來：

“這是飛魚服……”

“飛魚服？！”

他後的一干錦衛的臉都變了。

飛魚服、繡春刀，這兩者並稱爲錦衛的兩大標誌之一，可事實上，不是所有錦衛都有此殊榮的。

飛魚服，乃是來自皇帝的賞賜。

穿飛魚服，至，都得是百戶之上，京都或許門檻低一些，可在青州這邊關苦寒之地，不百戶都沒有資格穿飛魚服！

“趙青，曹老大……”

林安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先他而來，且著飛魚服的，有且只有趙青、曹金烈兩人而已。

不詳的預襲來，讓他忍不住咬牙關，他卻強行住了心中的悲慼，冷眼掃過一衆義憤填膺的手下，低喝道：

“遣幾個人去通知祁頭，剩餘的，跟我走！”

“是！”

一衆錦衛心頭皆著火。

比之同爲暴力機關的東西兩廠、六扇門，錦衛是個極爲特殊的機構。

錦衛，是極有到了如今這個年月，還在遵守最初令，父死子繼規矩的暴力機關。

錦衛，只有兩個條件。

良家子，以及，祖輩有人是錦衛，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要求。

特殊的要求，讓錦衛的人數稀，可也讓他們極爲抱團，彼此之間的，已非同僚那般簡單。

眼見得破損的飛魚服，所有的錦衛心中盡是暴怒與殺機。

“走！”

林安抑著怒火，循著痕跡一路追蹤，未多久，他的腳步又停下。

“那是……”

眼前，是一片禿禿的枯林，靠著林，聚集著一批民，有人在打水、有人在生火。

“你服哪裡來的？！”

林安足下發力，瞬間近林子，直接將其中一個流民提將了起來。

這流民衫襤褸，可依稀可見，其上大紅的雲緞底子，這時飛魚服……

錚~

幾個錦衛直接拔刀，厲喝出聲。

這些流民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全都慌了手腳，忙不迭的跪下求饒。

“這服，哪來的？！穿這服的人呢？！”

林安厲聲呵斥。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這服，這服是我撿，撿到的，他，他人，他人……”

那流民駭的面無人，連連求饒。

“撿的？”

林安的眼神何等銳利，一眼就發現了這流民的眼總是瞟。

他猛然回頭，待看清後，子就是一個踉蹌。

那是一仍在燃燒的火堆。

其上，有一滿是污黑、油脂覆蓋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