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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黎明將至,天正自黯淡,僅有一微。
荒蕪的田野之上,一隊黑人驅馬而行。
其人坐下馬匹堪稱神俊,皆肩高足有九尺以上,鬢油,奔行之間猶如流火。
他們著黑單薄勁裝,統一的長刀勁弓,神氣完足且悍,催快馬而行,形卻如山嶽般沉凝不。
“停!”
突然,當先一人擡手,所有人馬令則止。
這時,才傳來陣陣馬蹄聲。
衆人擡頭,才見得夜幕之中一行紅馬絕塵而來,皆如火焰滾走,不多時,已來至衆人前。
頭前一黑袍刀客翻下馬,單膝跪地,朗聲道:
“龍淵衛,山字營,校尉週四離,拜見王大人!”
“起來吧。”
答話者,是個面目剛的中年人,其著黑甲、黑袍,背長弓,佩長刀,只有一雙眉,泛著淡淡的紅。
龍淵衛,效仿林軍而建,分‘風、林、火、山’四營,每營僅三千人,卻被譽爲龍淵第一軍。
此衛,最早於龍淵王馬踏江湖之時,最早,乃是調青、白、雲三州中的銳而,而真正讓其保持戰力的,是龍淵衛近乎苛刻的制度。
演武制度。
每隔四個月,龍淵衛中就會舉行一次,四大營的演武,每一次,每一營,都要淘汰超過五分之一的兵員。
是以,哪怕龍淵衛每一年都會從三州最爲銳的部隊中調取大量銳加以培養以填充四大營。
也從未滿員。
眼前之人,卻是龍淵衛、山字營的長王景奇,上一次龍淵演武,其於火字營中,名列前三。
也是他的頂頭上司。
“是。”
週四離肅然起。
“你先本大人一步來這德府,可有發現?”
王景奇問道。
“百里無鳴,千里無人煙。除卻幾大城之外,荒野之間,村鎮皆沒,滿目瘡痍,盡是白骨累累……”
週四離的神一黯,又有些發狠:
“庸無能,放任災,累死千萬百姓。該死,該殺!”
“是該殺。”
王景奇的神沉。
何須週四離說?
他這一路所見目驚心,往日的繁華再不見分毫,他雖非德府人,心中也承了莫大的衝擊。
“敢問大人,我等該如何行事?”
週四離詢問:
“德府城中,徐老大人正在賑災……”
“以老大人之能,德府這些庸,何須我等再去理會?”
王景奇眸幽沉:
“反倒是那些趁災生的武林人士,纔是真真該殺……”
“武林人士?”
週四離微微擰眉。
他倒是聽說過因著不知從哪裡流傳的魔魅流言,這些日子,附近州府的武林人士,都被吸引來了德府。
“歸隊吧。”
王景奇卻不再多言,擡手讓週四離以及一干手下歸隊,催馬向南而去。
週四離心有疑,卻還是按下了。
……
……
大災之下,千里皆枯,可卻不是所有人都會淪爲流民,真正家大業大之輩,足可庇護家族,甚至可以大撈一筆。
白石山莊,就是這樣一所在。
德府,於青州諸府中,幾可算是最爲富裕的府城,故而,其中江湖勢力本也不,白石山莊,就是其中之一。
“白石山莊?”
一壑之前,週四離遙對岸,乾涸的河道對面,孤零零的莊園尤其顯眼,他微一思忖,就認出了此。
白石山莊並非單純的武林勢力,其莊主‘鄭白石’曾在青州任職,地位似乎還不低。
其所修建的白石山莊,比大河青山而建,佔地足有百畝,藏諸多景觀,在德府,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勢力。
“鄭白石此人,手段極高,不但與諸多員有著關係,與好些武林宗門也有很深的。
因此,纔在短短二十年裡,積攢下這份家業。”
王景奇冷笑一聲:
“可此人,道貌岸然!往日裡看似廣結善緣,實則包藏禍心。此次大災,此人趁機出手,不知的多人妻離子散,死道旁……”
“該殺!”
週四離面一沉。
自古大災,窮人死,富人發,以大戶人家的底蘊,大旱莫說兩年,便是二十年,也可撐得住。
同時,可以最低價,買下大片的土地。
在往常,農人絕不肯放棄土地,可遇到災年,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走!”
王景奇擺手。
他此來德府,一爲統計災,二來,就是要鎮一切趁火打劫之輩。
此時,城中有徐文紀鎮,他所要做的,自然就是鎮這些江湖勢力,鄭白石自然是其中之一。
呼!
一衆人齊齊而。
寬闊的河道對於他們座下的龍馬來說自然不是問題,莫說乾涸,即便水漫兩岸,也足可泅過去。
很快,一衆人就到了對岸。
“不對勁。”
遙遙見白石山莊,王景奇的眉頭就是一擰,週四離等人也都面一,察覺到了異樣。
腥氣?
王景奇翻下馬,週四離隨其後,兩人的輕功皆是極好,未多時,已至山莊正門之前。
硃大門僅剩了零星的木屑,灑在了臺階與門外惟妙惟肖的石獅子上,到此,腥味越發濃郁。
正門之後,是一片乾枯的林道,枯葉飄飛,落在地面,足有尺許之高。
呼!
週四離猛一揮袖,掀起氣流,吹散了面前堆積的黃葉,出其下一片暗紅的土地,以及一早已僵的。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日……”
週四離的作很快,起大片的枯葉,其下的一也就顯出來。
這時,其餘龍淵衛的高手也都趕到。
“三人一組,分開查看,小心戒備,若有發現,隨時回稟。”
王景奇沉聲道。
“是!”
一衆龍淵衛皆散去,唯有周四離陪同在旁。
他緩步行走於林道之上,查閱著諸多與痕跡,不時開口。
“一百二十七,皆有武功在,應是山莊的護院。手之人,手段極爲兇殘,絕大多數的,筋骨都被震碎……”
“三十三人被徒手打死,其餘人,好似是被,罡氣震死?!”
“兇手只有一個人……”
……
黃景奇微微閉目,聽著週四離的彙報,心中覆盤著所推測出來的場景:
“這些護衛,早知有人闖莊,結陣等待,卻不想來人武功極高,徒手闖,百丈林道,只留下四個腳印,以深淺、速度推算。
他是一掠而過,幾無停歇……”
高手!
四關之上的高手!
“此人必修持有極高的橫練,被其親手斃殺者,皆骨裂如泥,這不是氣,而是絕對的力量碾。”
“是個高手!”
週四離神凝重。
白石山莊的護衛,不是一般人,皆是換有之輩,雖絕大多數停留在一二層,但也非是尋常人了。
他自忖,便是自己出手,也不過如此了。
但他,就得用息了。
“橫遍野,沒有活口!”
“家中錢財皆在,兇手似乎走的很匆忙,只拿走了一些酒水、乾糧……”
“鄭白石的,在後院!”
很快,分散的一衆龍淵衛紛紛趕回來,彙報著各自的發現。
“白石山莊有這般厲害的仇家?”
週四離微微挑眉。
王景奇神不變,走在最前,向著後院而去,沿途所見,死傷狼藉。
而比這些死更爲目驚心的是,所有人,皆是被一招斃命!
“一擊斃命,拳法極爲霸道!這死者,橫練不差,卻也扛不住一下,全筋骨都碎渣了。”
出手抓住其中一死相悽慘,頭都被打進腔的死者的手臂,週四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出結論:
“此人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
聽得此話,隨行的一衆龍淵衛皆是神凝重,週四離,雖只是山字營的校尉,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的武功卻不低,在上一次龍淵演武,他在山字營中,排行二十三,若是修‘牛魔真罡’更進一步也未可知。
王景奇仍是一言不發,只是眉宇間稍稍多了一驚疑。
青州的諸般高手,有他不認識的,有此實力的橫練高手他也認得一些,只是那些人,都不在德府纔是。
他心中思量,腳步卻很快,越是向山莊深走,就越見狼藉,鋪徹的石板幾乎都碎齏。
到得後來,甚至發現了弓弩攢的痕跡。
“私藏弓弩、甲冑?”
了一眼腳下披甲的死,週四離眉頭一擰,這是個高極爲魁梧的老者,可死相,同樣悽慘。
被人一拳打穿了膛,脊椎都斷了七八截。
“玄金鎖子甲,這老傢伙是……”
俯瞧了一眼,週四離的眼皮一跳,其人的極爲粘稠,且筋骨極爲強健,甚至不遜自己了……
有龍淵衛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四離,低聲道:
“這人,應該就是鄭白石。”
週四離麪皮微紅,稍稍有些掛不住。
“一拳破罡、破甲、破橫練,且震碎其臟腑。如此拳法,如此武功……”
王景奇俯下,細細端詳著,眉宇間,也終於顯出了凝重之:
“此人的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