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鳴谷，絕對不能炸！”

小臉嚴肅，渺渺真人站起來，雙手捧著一個小小的羅盤，迎著兩人不解的目，輕咳一聲掩飾慌張。

“水，水脈。”

渺渺真人指著羅盤，解釋著：

“猿鳴谷下，下面是青州最大的水脈所在，炸了，會出事的！”

“水脈？”

祁罡皺眉，這他卻著實不知了。

德府大旱兩年多，山上草木都枯死完了，他自然沒往什麼水脈上去想。

“定運羅盤，師祖賜給我的，可分辨風水，尋金探脈。”

渺渺真人撓撓頭，繞著轉了幾圈，才確定：

“水脈就在附近，非常大。”

“他所說應當爲真。”

楊獄卻是點點頭。

他曾在那大老闆聽說過類似的話，只是，在那位大老闆口中，德府所有的水脈可不是青州最大。

而是整個龍淵道最大的幾條水脈之一。

“水脈多在大地之下百多丈，霹靂雷火彈炸不開水脈，即便炸開，又有什麼妨礙？”

祁罡說著，想起了什麼，向這小道：

“你擔心這些鬼的劇毒會順著水脈傳播？”

“道藏有言，含怨而死，埋怨地又復生的非生非死者，名爲鬼。鬼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嗜好殺，且有極大的傳染。”

小道踱著步，有的正：

“雖然不知道這些鬼的劇毒是否可通過水脈傳播，但還是要小心吧？”

“水脈傳播……”

幾人都有些沉默。

雖然都未曾發現水脈可能傳播劇毒的先例，但到底是個患，萬一有個閃失……

“小真人所說不無道理。”

片刻沉默後，祁罡點點頭：

“月餘之前，我曾帶一隊錦衛進谷探查，曾發現谷有著人工開鑿的痕跡，谷下必有山、地宮之類。

若山谷真被挖空，大量霹靂雷火彈，或許真有可能炸穿水脈。”

“容我去抓一頭怪回來，驗證此怪的毒素是否會通過水脈傳播。”

楊獄雷厲風行，有了決定就立馬要行。

但他還未出營帳，外面就傳來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帶隊進谷屠戮了一番的秦金鋒已然歸來。

十數頭被重手法打斷了四肢脊椎關節的怪被丟在了營地之中。

“祁罡，你老了！就憑這些鬼東西，居然阻了你一個多月？”

秦金鋒冷笑一聲，聲音極響亮：

“不要說你還有錦衛爲助力，即便沒有，以你的武功，一日殺幾十個，此刻也該將這猿鳴谷清理出來纔是！”

他的話語之中毫不留面，讓一衆錦衛臉難看到了極點。

“是嗎？”

楊獄掀帳而出，冷曬：

“那又是誰人的屬下，全軍覆沒在谷中？”

啪！

好似一個響亮的耳甩在臉上。

諸多龍淵衛的高手都變了臉，秦金鋒更是麪皮一，差點拔劍出鞘，好在祁罡適時走了出來。

“我知你迫切回返龍淵道，可有些事，急不得。”

祁罡很冷靜。

“那就等？等那怪橫空出世，霍一州？”

秦金鋒按耐住子：

“你準備何時手？”

兩人的談，沒有人去言。

楊獄著人大了一桶水，又取了幾頭鬼的心頭滴進去，然後，細細觀察。

口服，那自然不需要。

楊獄輕按眉頭，心眼張開，向水中，一縷縷青黑的霧氣在水中漸漸變淡，可卻未完全消失。

渺渺也蹲在了水桶旁邊，以手攪其中水，未多時，又取出一張黃符拍了水中，口中唸唸有詞。

呼！

似有火從水面上冒出來，泛著青黑芒，十分妖異。

“這毒極爲凝練，散於水中會被稀釋，不過並不會完全消失……”

小道鬆了口氣。

這毒固然極爲厲害，但也沒到道藏中記載的那般可怖的地步，不至於能順著水流染其他人。

“不容大意。”

楊獄卻是搖頭，見他不解，方纔道：

“你忘了，這些鬼上的毒也是被稀釋過多次了，比之真正的源頭相差良多……若我所料不差，谷的都是些尋常鬼，真個銳的，都在地宮中！”

後一句，他卻是說給祁罡的。

後者點頭。

王景奇的武功或許不及二人，但相差也極小，加之上百龍淵衛高手的助力，就憑谷的那些鬼，怎麼可能留得住他？

“谷的確有著人工開鑿的痕跡，不同的口足有十數個之多，鬼數量極多，若要人力清洗，不知要耗費多時間……”

這時，龍淵衛中有一黑刀客走出，先是看了一眼揹著子的秦金鋒，方纔拱手道：

“山字營校尉，周冬，見過祁副指揮使，楊千戶……”

“我呢？！”

小道一瞪眼。

周冬苦笑著重新抱拳，口稱見過小真人，方纔將他們之前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

猿鳴谷於羣山環繞之間，其佔地數十里，且巨石頗多，山也多，又有大量鬼潛伏在，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傷。

“秦統領本想著殺進去，被我們勸住了，谷的鬼算不得什麼，可山有什麼，卻無人知道……”

周冬言簡意賅，不無憂慮：

“谷既然有人開鑿山，那我們想要尋到那青，未必就那麼容易。”

楊獄點點頭。

天然的山，即便再複雜，也還好，可人工開鑿出來的就不一樣了，藉助各類機關，蔽強不知多倍。

“炸！”

而這時，秦金鋒與祁罡也終於達了一致。

“不在谷，而是將這些怪儘可能的引出來，能炸死多算多！”

祁罡拍板，秦金鋒也無意見。

確定了，趁著猿鳴谷七日一次的暴，儘可能多的將谷的怪引到谷外。

這兩人達了一致，錦衛與龍淵衛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雖然渺渺小真人還有些擔憂，但也阻止不了。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大量的霹靂雷火彈被堆在了山谷之外。

很快，就到了猿鳴谷暴的日子。

呼呼！

夜漸深，微風起。

猿鳴谷外的山丘上，楊獄盤膝而坐，眺遠，黑煞滾滾罩頂而下，比之夜幕更深，冥冥之中的莫大危機，始終沒有消失。

“這枚道果，真的失控了嗎？”

楊獄心中喃喃。

道果煉化有兩種結果，其一是爲神通者，走上追逐傳說中仙佛的那條路，第二，則是失控，爲道果所控。

後者，遠比前者要可怖的多的多。

因爲掌握神通的，不再是人，而是道果本！

“呼！”

心中思量涌，楊獄攤開手掌，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黑珠出現。

正是玄英珠。

有著三笑散人的流言，這枚玄英珠他始終帶在邊。

雖然其上已無了金鐵之氣，但依著他的猜測，三笑散人若是留有後手，那麼一定應在這枚玄英珠上。

只是他這十多日已用過種種手段嘗試激發，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哪怕是以心眼催發通幽，也還是會被隔絕視線，無法窺見這枚玄英珠裡是否有什麼奧妙。

“非要見到那青，纔會有反應？”

楊獄心中猜測著，就聽到一聲長長的鶴鳴。

唳！

白鶴翔空而過，似是到了巨大的驚嚇，幾乎將上面兩人都摔了下來。

下一瞬，悉的聲音再度在他的耳畔響起。

“嗚嗚~”

如泣如訴的悽鳴迴盪在夜幕之中，隨風飄百里。

遙隔十數裡，楊獄都到了撲面而來的燥熱。

旋即，那炙烈到極限的氣浪又自在谷擴散，伴隨著夜幕中一閃而逝的紅，猿鳴谷中再度暴起來。

聲聲嘶吼響起。

呼！

楊獄長而立，遙遙去，夜幕無法遮蔽他的目，目所及，無不清晰可見。

猿鳴谷外等候的一衆龍淵衛、錦衛手持強弓勁孥守在山林之中，圍三缺一。

但凡有鬼衝向他們的方向，則必被萬箭穿。

這些怪嗜狂暴，卻沒有思維意識，被一波波箭雨迫之下，漸漸的發現了爲它們留下的空地。

初時只是寥寥幾個鬼發現，到得後來，水一般的鬼就自從山谷正口涌了出來，麻麻，不知幾百幾千。

淒厲的鬼嘶鳴一時響徹夜幕。

對應的遠高，是楊獄、祁罡、秦金鋒，三人目若鷹隼，嚴陣以待，以防有變故發生。

“這谷到底死了多人……”

著那麻麻，好似爲大地披上一層地毯的鬼羣，楊獄忍不住皺眉，有些心驚。

“時候差不多了！”

眼見谷的怪變，而最前頭的不鬼已然突破了警戒線，祁罡不敢耽誤，足下一踏，發出一聲長嘯：

“閃開！”

一聲長嘯迴盪在山谷外，聞聲的所有錦衛、龍淵衛皆不假思索的奪路而逃。

未多久，那從青州諸地調運了月餘而來，不計其數的霹靂雷火彈，也全部炸開來。

轟隆！

狂風肆孽，罡風如，千萬條火蛇滾走，經由大量火油的飛濺，點燃了大地。

遙遙去，直好似一大日墜山谷，駭人級的與熱鼓盪著煙塵泥沙滾滾沖天，氣浪排空，好似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