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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迷戀》第98章 平行世界(二)

 3.

 這是一場夢。

 松虞告訴自己。

 昨天還在電子屏里見過這個男人, 今天自己就見到了年輕時的他。

 而且這張臉還如此完合自己的審

 這一定是夢。

 “你的聲音很好聽,姐姐。”池晏說。

 他的手指停在了的鎖骨上。

 很輕的,帶著雨水的氣。但指腹接的地方仿佛也有電, 噼里啪啦,令人心驚。

 又一道閃電短暫地劈亮了天空。

 借著這瞬間的注意到這個年輕人還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于是說:“你也很好看。”

 放在平時,絕不會說這樣厚無恥的話。

 但反正在做夢。

 窗外雨聲纏綿不休。

 池晏決定將這種贊視作邀請。

 “那麼,要做嗎?”他輕聲問

 只是一聲驚雷從耳畔劈過。

 于是他的聲音恰好被雷聲掩蓋,并沒有聽清。

 這是一陣更令人震耳聾的雷聲。和從前短促的雷聲不同,這雷陣轟隆隆地響起, 不休不止,仿佛帶著摧枯拉朽的決心。

 池晏微微蹙眉,突然抓起了松虞的一只手。

 吃了一驚。

 他的手指是冰的,掌心卻還很燙,像是一把野火, 灼燒著的皮

 不由分說地, 被他帶著往上抬, 指腹到了什麼東西。

 的耳廓和一叢短短的頭發。

 像落水的小刺猬。

 原來他握著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耳。

 松虞覺得這樣做很可

 直到電一閃。

 看到他輕輕擰著眉,額上有細小的汗珠, 臉也變得很白。

 他好像在害怕。

 這想法一旦誕生, 就深深地刺痛了

 像一只帶電的鞭子,狠狠地的心臟一下。

 于是出另一只手, 替池晏捂住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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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的聲音很輕

 話出了口,松虞才一怔。

 為什麼?

 本不知道自己這滿腔從何而來。明明他們不過只是陌生人。

 只知道,這張臉上本該寫滿了年輕、驕傲和恣意。

 他不應該害怕雷聲——這麼微不足道的東西。

 黑暗里,松虞并不知道池晏無, 慢慢地上揚,輕輕吐出一個“不”字。

 他并不害怕。只是轟鳴的雷聲,總是令他想起那個鮮淋漓的夜晚。

 每一聲驚雷,都像是一顆摧枯拉朽的子彈,一次又一次地穿之軀,激起一陣霧。

 他想這并不是恐懼。

 而是仇恨。

 或者說穿了,其實并沒什麼區別。都是濃烈的,濃烈的腥氣。寒凜凜的刺刀,直直地.進他的膛。

 而他的人生中,從未擁有過更濃墨重彩的一筆。

 直到現在。

 當的掌心輕輕著他的耳廓,那些他最深惡痛絕的回憶,竟然都漸漸地淡去了。

 只剩下是真實的。

 他想起自己床頭的那尊木雕像。

 殘缺不全的神,也曾給予他同樣的溫

 是神的庇佑嗎?

 才將送到自己面前。

 *

 松虞心想,既然這是的夢,那一切也應該符合的潛意識的安排。

 這場雨能夠結束。

 但的夢顯然不是太聽話。

 他們只能繼續維持著這奇怪的姿勢。捂住他的耳朵,而他按著的手。

 他像一只傷的野

 但當他尋求庇護的時候,仍然是進攻的姿態,橫沖直撞的強勢。

 多麼矛盾的男孩。

 一陣疾風突然撞開了窗戶的鎖扣。

 “砰。”

 狂風驟雨灌了進來。

 脆弱的窗戶在風中劇烈地搖擺,不斷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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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鐘,池晏松開了錮著松虞的手,卻一把將撈進自己的懷里。

 他的作太快,也太警覺。

 來不及收手,就跟著他床板上滾了一圈。

 后背依然硌得很疼。

 但他好像比更疼。

 他的手按著的肩胛骨,掌心都在微微地抖。

 松虞抬起頭,想要看清這青年的神

 但他反而深深地將臉埋進的頸項里。

 這令突然想起了一部很久遠的電影。

 一個人和一只老虎,飄搖在詭譎的大海上。注視過最瑰麗的星空,也漂流過最黑暗的闊海。

 老虎也曾傷,依地,奄奄一息地倒在人的上。

 就像現在的他。

 松虞心念一

 “別怕。”又低聲說。

 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但他很快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

 黑夜里,這雙眼亮得驚人。

 想起電影里的那只老虎。

 老虎朝著自己撲過來,親昵的姿勢——

 而他抬起手,扯過厚重的被單,兜頭將兩人都蒙了起來。

 凄風苦雨消失了。

 廉價漂白劑的味道蓋過了雨水的土腥氣。

 他們仿佛置于孤島。

 有一瞬間,這的確讓人很安心。

 他的掌心也不再抖。

 但唯一的壞是,被單下的空氣是如此稀薄而悶熱。

 松虞心想,再這樣下去,他們會缺氧的。

 因此抬起手,試圖去掀開被單的一角。

 但是手立刻被不地按住了。

 池晏掰過的臉。

 “姐姐,你要去哪里?”他問。

 松虞的夜視能力好了一點。

 勉強能看清這年輕人的廓,和他清瘦有力的手臂。

 “我哪里也不去。”說。

 池晏:“那你要說到做到。”

 松虞:“嗯。”

 過了一會兒,雷聲漸漸地停止了,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剛才打斷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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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問:“剛才你要跟我說什麼?”

 “什麼剛才?”

 “就是……打雷之前。”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時才意識到,他們離得太近了。

 赤.,裹挾著蒸騰的熱氣。

 荷爾蒙的氣息像是了的布帛,的口鼻。

 聽到這個年輕男孩,一邊抬起手,把玩著前襟的帶,一邊低聲回答:“我說——”

 “要做嗎?”

 4.

 松虞愣住了。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下意識地說。

 “我說,要——”

 “停!”近乎慌地說。

 怎麼可以做這樣的夢呢?

 “為什麼?你不想嗎?”池晏問。

 很坦,也很天真的語氣。

 他的手指輕輕纏繞著那細細的帶。

 往前一扯。

 襟又被扯開了一點。

 按住他的手:“你才多大?”

 “我年了。”他無辜地說。

 地松了一口氣。

 “那也不行。”又說。

 他的聲音很低:“可是,是你先出現在這里的,在我的房間,我的……”

 “夠了。”

 松虞打斷他。

 “好吧。”他聽起來很憾。

 松虞將睡帶胡地打了一個難看的死結,接著一把掀起被單。

 “你要做什麼?”他在后追問。

 “關窗戶。”說。

 搖擺不定的窗戶,還在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而的手指到了生銹的鎖扣。它被冷冰冰的雨水浸了,真像是結了一層薄冰。真冷,冷得讓人心驚。

 有些懷念起被單下的溫度。

 又或者懷念的……只是青年溫暖的溫。

 松虞搖了搖頭,盡力驅趕開這些危險的想法。

 試圖擺弄這鎖扣,但是卻始終不得法,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麼陳舊的款式。

 好像老電影里的道

 “開燈。”下意識地說。

 池晏:“你在對誰說話?”

 他無聲地站在后。

 白被單也被他扯了下來,半纏在勁痩的腰上。

 松虞說:“對聲控裝置。”

 他輕輕挑眉:“這里是貧民窟,沒有那麼高級的東西。”

 貧民窟?

 黑暗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音。

 他似乎拉了一繩索。

 咔噠。

 什麼都沒有發生。

 “停電了。”他說,“下雨就會停電。”

 池晏湊近過來。

 有力的手臂越過,輕而易舉地按住了窗戶的鎖扣。

 溫暖而赤.膛若即若離地靠著的后背。

 “這樣就好了。”他說。

 他又低下頭,將下擱在的肩上。

 松虞渾,只覺得漉漉的氣息,從耳廓一直蔓延到了頸項。

 “姐姐,你不是這里的人嗎?”他問。

 這里?

 貧民窟嗎?

 這個夢好像太過真實了。松虞突然想。太多的細節。

 但強自按捺下那種違和

 “我不知道。”誠實地說,“我不知道這是哪里。”

 “唔……”他認真地思考了片刻。

 “那我們做吧。”

 他再一次向提出了邀請。

 “為什麼?”

 “這樣我就不會做噩夢了。”

 他的手試探地落在的肩上。

 遲疑了瞬間,但是卻并沒有抗拒。

 這也只是一場夢。告訴自己。

 荒唐的夢。

 任由自己的被翻轉過來,面對著池晏。

 年輕人的手勁總是很大。

 池晏垂著頭,凝視著的臉。

 他覺得自己仿佛又重新握住了那尊木雕像。

 可是那座雕像早已經是他的。祂的臉上有殘污的跡。他的

 而他面前的人,面容卻如此潔。真干凈。

 干凈得……讓他不想要做點什麼。

 于是他低下頭。

 輕輕地叼住了前襟的帶。

 真奇怪。

 他甚至還不知道什麼名字,就想要將據為己有。

 *

 第二天早上,松虞覺得自己的更加沉重,眼皮也耷拉得更加厲害。

 本睜不開眼睛。

 這一定是因為做了一場太荒唐的夢,而不是因為……昨夜有人一直在吻的眼睛。

 但很不幸,發現自己仍然沒有回到那間悉的臥室。

 迷離的視線,反而被一張年輕而攝人心魄的臉所占滿了。

 青年俯看著

 原來他的皮是漂亮的古銅。即使窗外的天空仍然沉晦暗,仍然煥發出一種很迷人的澤。

 “早上好,姐姐。”他說。

 他又在把玩上的帶。

 松虞不有些臉熱。還清楚地記得,在晨熹微的時候,他是如何幫自己穿上了這件服。

 說:“你在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

 只是低垂著眼,重新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結。

 他的手指很靈巧。

 這個角度看這張臉,棱角不那麼分明,似乎顯得尤其孩子氣。

 “好了。”他歪著頭問,“喜歡嗎?”

 “我看不清,有鏡子嗎?”

 “在外面。”

 假裝若無其事地要從床上爬起來。

 但是池晏按住,在角輕輕吻了一下。

 “你還沒有對我說早上好。”他說。

 “……早上好。”

 他微微一笑,出潔白的牙齒,像是饜足的野:“昨天很開心,謝謝你。”

 松虞著這張年輕而英俊的臉,莫名地到頭皮發麻。

 這個夢真是太可怕了!

 站起來,推門往外走。

 這是一個破舊的刺青店。從未在首都星見過這樣的地方。這里的確是貧民窟。

 門外有一面狹窄的落地鏡。

 松虞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穿戴整齊,上是最近新買的睡,連頭發都被人仔細地梳理過。

 鏡子里很快出現另一道影。

 他從背后抱住了,手臂輕輕地環住的腰。

 “姐姐,你什麼名字?”他用的頭發。

 他并不傻,誰都不可能會派這樣的一個人過來。

 而他也并不想知道從何而來。

 他只想知道的名字。

 松虞很不自然地躲開了他的視線,又徒勞地掙扎了一下。

 但是當然沒有用。他的小臂很有力。

 “陳松虞。”說,“你可以我的名字。”

 “不,我要你姐姐。”

 松虞假裝自己沒聽到,并且轉過,假裝去欣賞墻面上的刺青圖案。

 但看著看著,倒真的被這些復雜而奇詭的圖案所吸引了。

 這家刺青店似乎風格很特別。

 “你要紋嗎?”轉頭問池晏。

 “嗯。”

 “紋什麼?”

 他勾起角:“你猜?”

 松虞很仔細地端詳著他。

 接著看似隨意地抬手指了指正中間的巨幅圖畫。

 “這個吧。”說。

 順著的手勢,池晏抬起頭。

 他不呼吸一滯。

 農神食子。

 竟然一猜就中。

 “你怎麼會知道?”

 “我猜對了嗎?”微笑道。

 “……嗯。”

 “為什麼?”他又追問

 刨問底的語氣里,也有幾分孩子氣。

 松虞笑了笑:“第六吧。”

 池晏微微擰眉,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我不信。”他說。

 “騙你干嘛。”

 松虞終于有種哄孩子的覺。

 趁機掙開他,又隨手拉起旁邊桌子上的一件什麼襯衫,扔給他懷里。

 “你該穿服了。”說,“不怕冒嗎?”

 也對。又想。

 夢里的人可不會冒。

 這麼一晃神,又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不想幫我嗎,姐姐?”他說,“我昨天也幫你了。”

 他捉起的手指,故意咬了一口。像是獵豹叼著自己脆弱的獵

 松虞吃了一驚,想將手往回,但效果適得其反。

 他的反而沿著手掌的弧度繼續往下。

 灼熱的呼吸停留在的脈搏上。

 尖尖的牙齒到了脈。

 輕輕往下一咬。

 的心臟都要驟停。

 他的眼神既純又下.流。坦,和坦

 從這個男孩的眼神里看到了并不尋常的迷

 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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